她被一頂小轎抬進宮,眾人看她笑話,皇上卻為她遣散后宮

被退婚后,我嫁給了當朝新帝。

本只想在后宮低調度日,卻不料新帝是個戀愛腦。

放著家世優越的皇后和貌美如花的貴妃不要,成天都來撩撥我。


01

新帝登基,與世家周旋幾次三番后,終于同意納一個世家女子為妃,只是他指定了就要謝家女。

聽說那新帝如今已過而立之年,兄長的幾個女兒卻才二八年華,個個如花似玉。

況且她們的性格都隨了兄長,性子剛直不夠圓滑。

這樣又怎么受得了宮里的生活?

倒不如我來嫁,如此兩全其美。

只是沒想到,我對兄長提出這個建議的時候卻被拒絕了。

“這怎么行!”兄長一臉震驚地望著我,連語調都比平時高了幾度。

“那哥哥打算將哪個侄女嫁與新帝呢?”

“這……”兄長沉默了。

“所以啊,嫁哪個女兒哥哥都是舍不得的。”

我語氣依舊平靜,甚至還有心情還給他續了杯茶。

“可是嫁你,難道哥哥就舍得了嗎?說句大逆不道的話,在哥哥心里你和我的女兒沒有差別。”

看得出兄長已經有些憤怒了,我心底暗嘆一口氣。

我這個兄長啊,即使已過了而立之年,卻還是這么沉不住氣。

“新帝只說要謝家女嫁入宮中,但卻并未嚴明讓誰入宮,可見他根本不是誠心求娶。”

他的語氣逐漸變得苦澀:“如果父親還在就好了……”

提起父親,我也低下了頭,心里不免又增了些感傷。

如果父親還在,謝家還是世家之首,就不會陷入今天這般兩難的境地。

倏爾,兄長目光堅定地看向我:“父親老年才得了你一個女兒,從來都是寶貝得不得了。如今即使他不在了,哥哥依舊要護你周全。”

盡管心下感動,我卻不得不出言阻攔:“哥哥,就讓我嫁吧。”

我苦笑道:“我已經退過一次婚了,其他世家公子怕不會求娶。這樣看來嫁給新帝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知意……”

“哥哥不必再多言,新帝要娶謝家女,那么那個人只能是我。”

我第一次霸氣地打斷兄長說話,同時站起了身,就那么定定地望著他,眼神堅毅。

最終,兄長敗下陣來,如了我的愿。

只是我怎么也沒想到不過幾天的工夫兄長竟然又變卦了。

彼時我正在屋子繡花,侍女來報說兄長請我去書房議事。

我才一腳踏進書房,兄長便迎了上來。

“知意,咱們不嫁了。”一向剛強的男兒竟然在眼角泛起了淚花。

“即使謝家就此走向沒落哥哥也不要你受這種委屈!”

“怎么了,哥哥?”

02

難道與新帝聯姻的事又出變故了。于是我給侍女阿碧一個眼神,示意她留在外面,自己挽著兄長的胳膊走進了書房。

與兄長各自落座后,他卻幾次欲言又止,我無奈開口:“哥哥,出什么事了,你說吧,我都承受得住。”

兄長這才猶猶豫豫地開口:“新帝說天下初定一切從簡,就要一頂轎子把你抬入宮中……”

我聽了腦子也是一陣混亂,幾乎要維持不住姿態。這不就是納妾嗎?不,世家的納妾儀式都要比這莊重多了。

捏著繡帕的手逐漸攥緊,我抬頭看著兄長一臉關切的樣子。許多思緒迅速在心底滑過,亂糟糟的腦子也逐漸恢復清明。

“沒事,我嫁。”

我對著哥哥宛然一笑,眼看他就要發火,趕緊解釋:“哥哥,你先別著急,聽我說。”

“新帝狠辣,萬一他有心給世家一個下馬威,而謝家此刻拒婚就是最好的筏子。”

“所以,哥哥,我得嫁,哪怕是妾。”

“哥哥,無論怎樣,你要立起謝家的門楣,謝家上下這么多人都依靠你呢。”

盡管我也不想為妾,可無奈形勢如此,為了謝家,我得忍,兄長也得忍。

聽我說完,兄長的拳頭狠狠地砸在門框上。

“怪哥哥沒本事,怪謝家沒兵權。當今皇后也是王家女,可憑什么她就能被明媒正娶,當皇后!”

我聽此也是低下了頭,眼下謝家式微,其余世家都想瓜分謝家這個龐然大物,新帝如果非要立威,謝家也是第一個。

可王家依舊兵權在手,是世家之首。無論如何,新帝現在都是動不了他們的。

“哥哥放寬心,沒準和新帝合作可以開辟另一條道路。謝家不會在你我手中沒落。”

我苦笑著說完就打算告退,走到門口我又對兄長補上一句:“嫁妝不必太多,免得新帝惦記。”

言罷沒看兄長的反應,我就搭著阿碧的手逃一般似的向著自己的院子前去。

新帝的手段很是雷厲風行,兄長允婚后第五天就派轎子來謝府接人了。

一頂四人抬著的小轎子,隨行不過十余人。可,謝府卻百來號人整齊地列在院中,等待宮中來人。

宣旨的太監下來后,先是似模似樣地和兄長寒暄:“謝大人,天下初定,迎親簡陋,您多擔待。”

在兄長要吃人的眼神的注視下他又笑瞇瞇地補充:“不過,姑娘進宮就是貴妃,您大可放心。”

在兄長費盡全部的力氣擠出了一個笑后,他才開始宣旨,我卻只聽見一句:特允謝氏著鳳冠霞帔出嫁……

心里說不上是什么滋味,麻木地行完各種禮節,在兄長及謝府眾人各種各樣的目光中,就登上了那頂簡陋的轎子。

03

“小姐……天色這么晚了,皇上他還來嗎?”

阿碧擔憂的聲音傳來,我已經蓋著紅蓋頭端坐在了喜床上,入目只可見到喜鞋上綴著的東珠。

今天是我嫁入皇宮的日子,可這偌大的棲梧宮,卻無比冷清,連幾根紅綢都舍不得掛。

身穿嫁衣的我與這座宮殿格格不入。

可我還是對阿碧說:“會來的。”

“可是……”

阿碧還想說些什么,卻被我打斷了:“小心一會皇上來了,看到咱們主仆私語,以為謝家對這婚事有怨言。”

阿碧瞬間不出聲了。我卻在想,不管皇上再怎么不喜歡我,今晚他總歸是該走走過場的。

“奴婢參見皇上。”果然,阿碧的聲音傳來了。

我心下還有些緊張,再怎么說今日也是我的洞房花燭夜,雖然也沒有拜堂,就一頂轎子接我入了皇宮。

下一刻我聽見一道冷冽的聲音叫阿碧退下。

然后,我能感到來人走到了我面前,因為我眼前出現了一雙明黃的靴子,我悄悄攥緊了手。

他說:“今日朝政繁忙,謝貴妃久等了。”

“陛下操勞國事,臣妾等等是應該的。”

“貴妃很是懂事,朕很欣慰。不過朕還是要告誡貴妃,在后宮之中除了尊重皇后之外,戚貴妃乃是朕之發妻,貴妃也需謹記莫要僭越。”

我心下唏噓,沒料到新婚第一晚他就給了我這樣大的下馬威,但還是恭敬回答:“臣妾……謹記。”

他聽后似是很滿意,語氣都柔和了不少:“既如此,天色不早了,貴妃早些安置吧。”

我眼見明黃色的靴子消失在眼中,低低地回道:“臣妾恭送皇上。”

他竟是這般討厭世家嗎?還是討厭我?

“小姐……”直到阿碧的聲音傳來我才走出思緒。

一把拿下蓋頭,我努力擠出一絲笑,對著對阿碧說:“沒事,只是這宮中的日子比我想象的還要難熬。委屈你跟著我了。”

可不是委屈了嗎,阿碧自小跟著我長大,生活自是也沒經歷過磨難。驟然跟我進了宮,身為不受寵的貴妃的侍女,可以想到以后的日子可不怎么好過。

打發了阿碧這替我委屈的傻丫頭后,我獨自坐在銅鏡前。看著鏡子里身著嫁衣,頭頂鳳冠的女孩,突然反應過來我就這么嫁人了。

簡簡單單一頂轎子就將我抬入了棲梧宮,清清冷冷的,哪有嫁娶的喜意。

04

翌日,阿碧為我梳妝,還在憤憤不平:“小姐這么美,皇上不會不喜歡的。”嘰嘰喳喳的直到我去給皇后請安。

一路上總有宮人偷偷地瞧我,看來昨晚的事已傳遍了后宮。新入宮的貴妃不受寵啊。

忽視掉這些視線,我一路來到了皇后所在的翊坤宮。

皇后也是熟人,王家的女兒,王清泠。

貴妃戚月蓉是個極美的女子,只是病懨懨的。因為她為新帝擋過一劍,父兄皆是為他征戰而亡,所以無關風月,新帝也理應善待她。

除了她們外,還有幾個妃子,看我的眼神充滿敵意,都是在未稱帝前娶的。

看來這后宮也只有我一個外來的。我突然就明白了她們對我的敵意。

我只是憑借家世就成為貴妃,可她們陪新帝打天下時擔憂受怕,最后位份還是在我之下,她們怎能不恨。

只是新帝也狠狠地為她們出了口氣,雖是迎我入宮,卻只當個精貴的擺件兒。

眾嬪妃都退下后,王皇后單單留下了我。

“沒想到謝家送進宮的女兒會是你。”她的聲音略顯苦澀。

我正想回一些得體的話的時候。

她又開口了:“謝知意,眼下沒有別人,你也別說那些冠冕堂皇的話,像我們之前相處那樣就好。”

她這話說出口,我才第一次真正打量起這個曾經的好友。

父親還在時,謝家與王家同為世家的領袖。

王家掌握兵權,謝家為文人之首,兩家一直分不出高下。

直至一年前,爭奪天下的戰爭已經到了關鍵時刻,父親去世,謝家就此沉寂。

而王家卻決定投靠顧玨,并將嫡女嫁給他。

借助王家的勢力,顧玨最終一統天下,只是他的發妻卻也只得屈居貴妃之位。

“你在皇宮過得不快樂嗎?”

她只冷笑一聲:“顧……皇上什么出身你不是不知道,一介莽夫。”

“更可氣的是那些大臣,不過是泥腿子出身,也敢指責我是仗著家世,強搶了那戚月蓉的皇后之位。”

“皇上更是獨寵她,要不就是他之前納的那些女人。昨天你剛進宮,他不照樣冷落了你。”

“不就是對世家不滿嗎,不滿他大可以不借世家的勢啊……”

我搖搖頭,出言制止她再說什么大逆不道的話語:“皇后慎言。”

她這才住嘴,苦笑一聲:“終究是形勢不如人啊,之前我們哪能想到要一起嫁給一個人呢?”

我也只能安慰她;“好歹你還是正妻。”

“這般委屈的正妻我寧可不要,不過……” 她聽此霍然站起了身,走到我身旁:“終究還是你更委屈一些,以后在后宮我罩著你。”

“好。”我欣然接受她的好意,然后相視一笑,好像我們又回到了閨閣時的日子。

05

回宮后,我就過起了平靜的生活。謝家的人我只帶了阿碧一個,棲梧宮其他人皆是宮里的,我也懶得管她們誰是誰的眼線,平時也不讓她們近身。

眨眼間,一個月過去了。而顧玨也一次沒來,皇后卻是對我照顧有加。

謝貴妃不受寵的消息傳遍后宮前朝。有些世家不滿,對顧玨進言,卻被一句:朕的家事,卿也要管嗎。給堵了回去。

不過這些我也都不在乎了,我給自己的定位就是后宮中一個精美的花瓶,維持新帝與世家的平衡。

這天晚膳后,我拉著阿碧繡花樣,正鬧得開心時。

突然傳來一聲:“皇上駕到!”

我心下了然,顧玨感覺對世家的震懾已經到位了,所以今日前來,算是給彼此一個面子。

而阿碧還在為我傻傻地高興。

思慮間人已經到了。我趕緊請安。

他進來就直接坐在了我坐過的位置上,并讓阿碧下去。依舊沒開口讓我平身。

“朕這些日子忙于朝政忽略了謝貴妃,愛妃不會怨朕吧?”

我心下了然,若是真忙于朝政,每日哪有時間陪戚貴妃用膳,還不妨礙找別的妃子侍寢呢。

不過就是想冷著我罷了,但口中還是柔順地答:“臣妾不敢。”

經歷過大婚那夜我也想明白了,本就是皇權和世家博弈的棋子,我只要設法保全謝家就知足了。

“起來吧。”

我起身,隱約看見他端著茶杯喝茶,馬上低下頭。

想著阿碧打聽到,戚貴妃去勤政殿請過皇上。所以顧玨來我這大約只是走個過場,然后再去戚貴妃宮里。

我正想著該怎么應對他,出神之間,沒發現他早已放下了茶杯,正直直地望著我。

“謝……知意。”他突然叫我的名字,我下意識地抬頭。

一下便望進了一雙好看的眼睛,這也是我第一次看清顧玨的容貌。膚色不算太白卻也不黑,眉眼周正,稱得上一句英俊,只是周身氣勢凜冽,倒不像尋常世家公子般儒雅。

反應過來后,我趕緊又福了福身。

應聲道:“臣妾在。”

“怎么是你?”他似乎很是驚訝。

“皇上只說讓謝家女入宮,但并未指明是誰,所以臣妾就自薦入宮了。”

我一點都不奇怪他認得我,說句自夸的話,謝家知意的名聲早前可是華滿京華。我也時常出去踏青,赴各種詩會。只是他竟不知入宮的人是我嗎?

“可是,朕記得你有過婚約。”

思緒之間,顧玨又開口了,難道他介意我曾有過婚約?

“臣妾……”我說著就想跪下,卻被他拖住了。

他一把攥住我的手,力氣大得直接將我扯入了懷中,我整個人都被他半攬著坐在了椅子上,然后他道:“說吧。”

這動作來得猝不及防,我又是第一次離一個人這樣近,能感受到他的心跳與溫熱的呼吸,有些不習慣。

在心里不斷地告誡自己要穩重,又小幅度地將頭遠離他的胸膛,我才開口道:“臣妾之前確有婚約,但是家父先去之前已經取消,加之臣妾仰慕陛下,所以自薦入宮。”

說完,我心里惴惴不安。他卻離我更近了,我感覺脖子那處他人的氣息也越發不自在。他說:“你說你仰慕我可是真。”聲音越發喑啞。

我點了點頭,摸不清他的心思。

他卻打橫抱起我上了床,完成了大婚沒有完成的事。

06

賞賜如流水般地到了棲梧宮,我有些疲憊,謝恩后就讓阿碧處置了,自己又回到了床上休息。

阿碧很高興,可我卻不敢多想。

出乎意料的是,顧玨一連幾天都宿在我這里,阿碧也由高興變成了心疼。

我起先有些奇怪,后來看見銅鏡中自己的樣子。也難免自戀了些,好歹是曾經的京城第一美人。男人都好色,顧玨寵我也無非因為顏色罷了。

“你倒閑得自在。”我躺在貴妃榻上小憩,恍然間就聽見一道爽利的女聲。

“你來了。”我懶洋洋地坐起身,并未起身迎接。

“你如今也會恃寵而驕了,剛入宮時我叫你不必拘禮,你卻時刻謹守規矩,怎么如今不守了?”

來人正是皇后,聽出她口中打趣的意味,我嘴上討饒:“好姐姐,這不眼下只有我和你。姐妹之間哪來這么多虛禮。”

“你今日怎么有空來我這了。”說著我起身下榻,親自給她倒了杯茶水。

“還不是因為你。”她懶懶地坐在我坐過的貴妃榻上挑眉道。我馬上意會:“紅顏自古就是禍水呀。”

“你倒會調侃自己。”

“不是姐姐先說我的嗎?況且以色事人又得幾時好呢?”我嘆了口氣,將手中的茶水遞給她。

“不一樣。”皇后接過茶水,搖搖頭:“陛下不像會為美色所迷的人。”

“那姐姐生氣嗎?”我伸手拉了拉她的手。

記得我們尚在閨閣時,雖為好友,但因為家世的原因,免不得要被放在一起比較。

皇后有時大方得很,從不計較這些排名。但有時又小氣得很,一起游玩時,但凡聽見有人說謝知意比王清泠好這類的話,便會立馬生氣,拂袖而去。

雖然她生氣的時間很短,也不會對我撒氣,但是我還是擔心人言可畏。

更不用說眼下這種情況了,她貴為皇后,我為妃妾。

果然,我話音一落。皇后立刻變臉了,剛剛明媚艷麗的臉上眼下卻烏云密閉,我心知說錯話了,正想說點什么找補時,她開口了。

“怎會,謝知意你這樣說可是沒把我當你姐姐。”

“好姐姐。”我趕緊討好,拉著她的手搖了搖:“我就是害怕我們的身份……算了。”

我順勢也坐在了貴妃榻上,望著皇后精致的側臉,真誠地感慨:“如果皇后不是你,當初陛下提出要迎謝氏女入宮時,我恐怕也不會有勇氣入宮。”

聽了我這話她臉上的表情才由陰轉晴,轉過臉來對我說:“放心,我絕不會生氣的。不僅如此,這宮中哪個敢對你有微詞的,我都一并處理了!”

看著她這故作威嚴的樣子,我沒忍住“噗嗤”一下子笑出了聲。

自然換來了她對我一頓上下其手的揉搓,我只能不斷求饒:“好姐姐,我錯了,原諒我吧。”

就這樣鬧了一會兒,我感覺我又笑又叫得嗓子都要啞了,她才終于停手。

整理了一下儀容,我倆端坐好,她也正色道:“說實話,知意,我感覺你真是受委屈了。”

我定定地盯她好半天,發現她臉上替我委屈的神色不似作假,不禁又感動又好笑,大概皇后是真的不喜歡皇帝這樣的人吧。

于是我俯身到她耳邊輕聲道:“好姐姐,我不委屈,因為這宮中有你。況且除此之外,如果拋卻身份,我真的挺喜歡陛下的。”

說完,皇后的臉上寫滿了震驚,幾次欲言又止。

最終也只化成一句:“你自己過得開心就好。”

“嗯呢……”

“看來皇后與貴妃的感情很好啊。”

話未說完便猝不及防聽到這聲音,我與皇后都嚇了一跳。轉頭便看見穿著一身常服的皇帝出現。

心里暗想這皇帝怎么總是這么神出鬼沒,人卻還是老老實實地給他請安。

他叫平身后,皇后就提出了告退。

“皇上陪妹妹吧。畢竟妹妹剛進宮的時候,皇上狠狠冷落了妹妹。”

“臣妾告退。”說著我看她還用余光暗戳戳地瞪了一下皇帝,然后才款款而去,留我一陣羨慕。

07

“剛在與皇后聊什么?”他看著我,眼含笑意。

我眨了眨眼睛,想了一會兒,才脫口而出一句“秘密。”

“哈哈……”他笑出了聲。

“那我們也聊會兒天吧。”說著他就又拉著我坐到了貴妃榻上。

“為什么退婚?我記得程家三郎是個極俊俏的兒郎,人也上進。”

我發現他似乎很喜歡同我親近,就如眼下他抱著我在懷里。玩弄著我的頭發。

只是這個問題……我想了想,決定還是如實以告。

“戰火燒到帝京,陛下入主之前,百姓疾苦不堪。程家卻大肆哄抬物價,家父認為程家絕非良配,于是便做主退婚了。”

再次回想起那個人命比紙薄的年代,回憶起逝去的阿爹,我整個人都低落了幾分。

“謝太公深明大義,若是還在定然能輔佐朕做出一番功績。”顧玨似是真心實意地感慨。

“陛下是明君,又怎會少得了賢臣輔佐。”我也禮貌地回復了一句場面話。

“陛下,戚貴妃來請。”說話間一個小太監進來了。

顧玨似是一愣,還是小安子提醒他:“皇上,今早戚貴妃來送糕點時,您答應她要去用晚膳的。”

“那陛下快去吧,眼下要入冬了,別讓戚貴妃等您,凍壞了身子。”我說著就要起身,脫離他的懷抱。

卻被他一把扯回來了:“朕要去別處你都不生氣嗎?”

我茫然地看著他,不知回些什么,這有什么可生氣的。

況且,來請他的人是他的發妻。

入宮當夜他親口對我講,不容僭越的戚貴妃。

他卻直接上手捏上了我的臉,同時對小安子說:“的確快入冬了,朕眼下不想動彈,你回戚貴妃,明天朕過去。”

說著人便拽著我又往軟榻上倒去,我臉一紅,下意識地就是推拒。

他卻攥住了我的雙手,聲音也撩人了起來:“小沒良心的,說什么仰慕朕都是假的。”

“仰慕又不一定是心悅。”我一本正經的反駁。

“那朕得努努力,讓知意真的心悅于朕……”

08

自從那夜顧玨為了我推拒了戚貴妃的邀約后,我在后宮的名聲又差了幾分。

前朝那些隨著顧玨征戰的寒門子弟也多有微詞,只是世家對此卻喜聞樂見。為此,寒門與世家又展開了一場不小的論戰。

只是顧玨對此卻依舊我行我素,一如當初,我入宮受到冷遇,世家為我進言時冷酷。

這還真是風水輪流轉啊。誰能想到入宮即失寵的謝貴妃現在也能在朝廷重臣議事的勤政殿侍候筆墨哪。這可是連戚貴妃都沒有的殊榮。

“皇上在憂心什么?”我磨著墨,發現顧玨的眉頭一直緊蹙,卻突然又拿起一份奏折來來回回地看。

“安城戰亂又起,朕在想派誰去平亂。”

這有什么好擔心的,我心下不解,以顧玨的性子不會這么猶豫不定啊。

正想著該說些什么勸慰他時,突然一個念頭直沖心間。

“陛下,是不是我兄長也請兵出戰了。”我停下了磨墨的動作。

“什么都瞞不過知意啊。”顧玨笑了。

“所以,陛下的意思是領兵的將領不能是我兄長對嗎?”

我直視著顧玨的眼睛,自己也不知道為什么說出這番話,太直接了。

“知意……”果然聽到我這么直白的話,顧玨直接站起了身,把我拉到旁邊的矮榻上坐定。

“此戰的性質你應該知道。”

“若是派世家子弟前往,那他必是我分王氏兵權的一個靶子。”

“若是派寒門子弟前往,就有利于分散世家的權利……”

顧玨還在滔滔不絕,我心下卻忐忑極了。為什么要和我說這些?難道他忘了嗎,我也是世家養出來的女兒。

本能地想逃避,于是我直接站起身,行了一個大禮:“后宮不得參政,軍國大事,陛下自有決斷。今天是臣妾僭越了,臣妾這就回宮自省。”

我知道兄長想領兵出戰的理由并不只是為了謝家,為了我。

猶記得我還是孩童時,兄長已經是意氣風發的少年郎了。

他那時最大的理想就是帶兵平亂,還天下百姓一個太平。可惜理想尚未開始便被阿爹磨滅了。

阿爹說兄長雖然愛武,武藝也不錯,但就是缺了個好腦子,為人又沖動,這樣的人打磨打磨可以為將,但絕不能為帥。

但在當時的情況下又有誰能統領謝世子呢?所以兄長的理想就這么破滅了。

而如今兄長要上戰場涉及的利益又太多……

我跪在地上,頭也伏在地上,看不清顧玨的表情。只能聽到他的一聲嘆氣,然后他才低低地回了一句:“退下吧。”

自那日在勤政殿談話不歡而散后,一連十日,顧玨都沒有踏入后宮,至于平叛的人選顧玨選定了一個隨他征戰多年的老將為主帥。

人選公布次日,兄長便和幾個世家家主一起稱病,并未上朝。

“這不是明擺著和皇上作對嗎?”消息傳到棲梧宮,阿碧擔憂道。

可我卻總覺得沒那么簡單,兄長雖然為人單純了些,但也不至于在這個時候下皇帝的面子。

無奈眼下沒法和他交流,于是我只能告誡阿碧禁言。越是這個時候我們越該謹言慎行。

午后的時候,一個小宮女來報,說戚貴妃邀我去游園。

我與阿碧對視一眼,都感覺有些莫名其妙。我入宮以后與她素無交往,現在邀我去游園?

況且馬上臨近入冬,園子里也是一派枝葉凋零的景象。

“娘娘,您去嗎?”阿碧問。

我看了她一眼,無奈道:“怎么能不去呢?”畢竟人家是皇帝的發妻,即使現在屈居妾妃之位,也不得僭越。

兄長在前朝已經下了皇帝的面子,難道我還要在后宮下她的面子嗎?

“可是,娘娘這些日子的精神都不是很好,何必去御花園吹那冷風……”

阿碧還想勸我,卻被我打斷了。

“收拾收拾吧,我們馬上出發。”

09

我到的時候,戚貴妃已經到了。披著一件銀色的大氅,將那張毫無血色的小臉也包裹其中。

天氣還算不得太冷,她便已經如此畏寒,當真是體弱。

我快步走向前,淺淺地向她行了個蹲禮,她微微垂首以示回禮。

“姐姐怎的來的這般早,身邊也不留個人伺候?”

“咳咳……”戚貴妃欲答話卻先是一陣咳嗽,我趕緊拍拍她的背為她順氣。

她哂然一笑:“讓妹妹見笑了。”

我微笑著搖搖頭。

她繼續道:“自妹妹入宮一直沒好好了解過,今日感覺身子爽利些了,就馬上邀妹妹游園了。”

說著她將目光轉向阿碧道:“今日是我們姐妹小聚,能否就別讓侍女跟隨了。”

阿碧望向了我,我點頭示意她可以退下。

“那就讓妹妹扶著姐姐走走吧。”一時間,偌大的御花園只剩下我們二人,于是我主動扶上她的胳膊。

“知意妹妹,不介意我這么稱呼你吧。”一路無言走了一會兒后,戚貴妃柔柔弱弱地開口。

“怎會。姐姐開心就行。”

“其實,我很少來這御花園。快入冬了,這里的景色也沒什么好看的。”

“那姐姐其實可以春日來的……”

戚貴妃打斷了我的話:“春日里這里百花齊放,我就更不想來了。”

她驟然停下來,不知是不是我的錯覺,總感覺她說這話語氣很冷。

“妹妹你看,雖然要入冬了,這湖里的水卻還未結冰,也不知道涼不涼。”

她說完這話人也轉過身來望著我。一陣冷風吹來,我感覺身體更不舒適了,一陣眩暈感襲來,我暗自掐了掐手心才暫時清醒一些。

何況是戚貴妃,她還離水邊那么近,身體受得了嗎。

于是我開口道:“姐姐見諒,妹妹今天身體有些不適,不如今日我們先回去吧,改天妹妹定向姐姐賠罪如何?”

“不必了,妹妹一會兒就賠罪吧。”

語音落地,在我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她就面對著我直直向湖面倒去。

與此同時,我聽見數道女聲響起:“戚貴妃落水了!”

看著瞬間從四面八方跑來的宮女太監們,我大腦嗡嗡地響,沒時間思考,把心一橫,我也直直地向水里倒去。

10

再次有感覺的時候,我只感覺身上又冷又痛,尤其是小腹那塊兒。

掙扎著醒來,殿里一片漆黑,我只能感到有人趴在床邊,應該是阿碧吧。

“阿碧”久未出聲的嗓音有些沙啞,我努力用手去夠她。

果然,阿碧瞇得淺馬上醒了過來。

“娘娘,您醒了!”她又驚又喜,短短一句話竟似有哽咽。

阿碧馬上掌起了燈,并且將我扶坐了起來。

燈光的照映下,我能看見阿碧的雙眼腫得像核桃。

“你哭過了?怎么回事?”我推開阿碧給我喂粥的手,皺著眉看著她。

回想起昏迷之前戚貴妃邀我游園就是為了陷害我推她落水,雖然當時我也跟著跳下去了,可是后果……

“是不是陛下認定是我推戚貴妃落水,給我定了罪?”

阿碧背過頭,用衣袖狠狠地擦了擦眼淚,方回身對我道:“沒有,戚貴妃醒來說是娘娘推她落水,但是陛下沒相信。”

這下我更一頭霧水了,這不是好事嗎,怎么還能落淚呢?還有同時落水,怎么戚貴妃比我先醒,我的體質有這么弱嗎?

正想著,阿碧又來給我喂粥了:“娘娘,咱們先養好身體。”

看著阿碧通紅的雙眼,盡管眼下還有很多疑惑,我還是順著她的意思,先喝完了熱粥。

這番動作下來,我竟又感覺累了,于是就這么又睡過去了。

11

完全清醒的第三天,我才知道我被禁足了。

阿碧起先想瞞著不讓我知道,可是出了這么大的事,一連三天,棲梧宮竟都沒人來拜訪,這怎么可能。

別人不提,皇后總會來探視我的吧。可是她不僅沒來,也沒有讓人送來口信。

于是我只能躺在我素來喜歡的貴妃榻上感慨。大概這世間再沒有比我得寵快,失寵更快的妃子了吧。

就是不知道,顧玨會不會因為我“傷害”了他的寶貝發妻而向謝家發難。若如此,我便真成了謝家的罪人,與入宮的本意背道而馳。

禁足第十天,棲梧宮終于迎來了一位意外之客。


推薦截斷處——


這天我如往常一樣躺在貴妃榻上用湯婆子暖著小腹,不知是不是上次落水的原因,醒來后總感覺小腹痛,就如月事來之前的感覺。

突然,阿碧進來,喜滋滋地告訴我來了貴客,然后迅速將我拉起,整理好了儀容,就去正廳待客了。

這短短幾步路,我的思路千回百轉,究竟是什么貴客能讓這丫頭這么高興。

可當我真正見到那人時,眼淚也是馬上不由分說地爭先恐后地落了下來,我哽咽開口:“哥哥。”

兄長見到我落淚也是一愣,他快步走向前幾步,眼神飛快打量了我的周身,然后才單膝下跪:“臣,參見貴妃娘娘。”

就是這句話,我才從情緒中抽身,親手扶起兄長,我們一起落座。

這才有機會仔細打量起他,更黑了,更瘦了,胡茬都凌亂了。

我不解:“哥哥,你怎么成這樣了?”

“娘娘可是在宮中受了委屈?”

我倆同時開口,然后相視一笑。

“哥哥可是上了戰場?”兄長這番話讓我可以肯定他并不知道我前些日子落水的事,加上他這番變化,不難猜測,他去干了什么。

果然兄長豪爽一笑:“什么都瞞不過娘娘。”

我微微一笑,繼續聽他的解釋。

“陛下定下將領那日后,又秘密出宮來到咱們府上,與為兄相談甚歡。”

“最后,陛下決定朝廷派兩路兵馬,一路光明正大地平叛,一路奇襲。”

看著還在滔滔不絕的兄長是這樣的意氣風發,我的心也安定下來。同時心里有個猜測越發成形。

12

“阿碧,去和守衛說一下,我要見皇上。”兄長走后,我對阿碧說。

“是!”阿碧很高興,小跑著就去傳話了。

可惜直到晚膳過后我都沒等來顧玨。

“娘娘,要不我們早些安置了吧?皇上今日可能政務繁忙。”見我臉色不好,阿碧小心翼翼勸我。

“不用。”隨手倒了杯茶,我對阿碧說:“你先下吧,這里不用你了,我再等等。”

“娘娘。”

阿碧還想再勸,卻被制止了,我揮揮手示意她下去。

一時間,這偌大的寢殿只剩我自己。單手撐在桌面上,我想捋一下思緒,顧玨對我,對謝家甚至對戚月蓉究竟是個什么態度。

可惜想了半天我也沒理清,每冒出一個念頭,我就有一個拒絕的理由。

這么理下去,我自己都煩躁了。向窗外一看,果然天色不早了,看來顧玨真的不會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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