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羽寂盡]冬日睡蓮

冬日睡蓮


“什么?”許寂樊吃驚地看著潘羽軒。潘羽軒聳聳肩,額頭的冷汗已經不少了,而現在自己正在以一種被動的姿勢面對許寂樊,潘羽軒無法消化許寂樊的驚訝,只好用大眼睛眨巴眨巴看著對面的人。

許寂樊雖說是吃驚,但還是立刻恢復自己本來的樣子,握緊潘羽軒的手漸漸松開。但此刻的許寂樊卻讓潘羽軒覺得自己好像說錯什么話似的。

“對不起…我不該開這種玩笑…”潘羽軒看著頭漸漸低落的許寂樊,竟有一些心痛。

“沒關系…是我自己太沉不住氣了…”許寂樊露出的笑容讓潘羽軒覺得竟是如此的蒼白,邪魅的眼神里居然是悲傷,這種表情似曾相識,潘羽軒想起來這表情竟然和自己的夢相關。昨天晚上如此真實的夢中,看到的便是這樣的寂樊…潘羽軒弄不清楚自己竟可以在這么短的時間內對一個從未見過面的人…心存好感…而現在的自己卻有說不出的心痛。

下車之后,潘羽軒靜靜地看著許寂樊的背影,兩人也再沒有說過一句話。

這種沉默讓潘羽軒又一次陷入無邊的思考。這兩天自己身邊的一切都是那么奇怪,就好像自己從一開始就不屬于這個世界,而是冒冒失失闖進這個讓自己突然感到陌生的空間,潘羽軒感到從未有過的恐懼,沉重的睡意讓自己無法進行思考,這一系列一系列突如其來的東西讓原本熟悉的事物變得陌生,讓眼前這個世界變得模糊……

潘羽軒只覺得頭重腳輕,不知不覺腳下的力氣仿佛被抽空,就在失重快要栽倒的時候,一個身影出現在自己面前……

許寂樊輕輕抱起懷中的潘羽軒,從平坦的腹部到熾熱的胸膛上,紅蓮漸漸蔓延,綻開……

活著……真的只有被動的給予目標和無奈實行這樣簡單么?這樣如此空虛的世界里,或許真正缺少的,是尋找的勇氣…….

“溪顏…放松點…”

“可是…很痛…唔…”

眼前漸漸清晰的畫面讓潘羽軒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自己在…地獄?)

周圍的畫面已經完全清晰,自己仿佛被火光包圍。

當潘羽軒掙扎這爬起來時,發現自己在一個黑色巨大巖石上,從地面最低的地方看去黑色的巖石上方不到兩分米出的空氣被灼燒扭曲了自己的形態。

周圍全部是火海,流動的液體仿佛要將這僅有的存身之地融化。

潘羽軒抬頭看去,發現在無盡的蒼穹處,那個可以稱之為天的地方只有一個黑色的點,遙不可及,神秘卻又充滿希望。

“溪顏…你的臉色很難看…堅持一下…融合之后我就帶你出去…”

潘羽軒順著聲音望過去,可是自己的頭卻不聽自己使喚,無形的分貝仿佛要撕裂自己的大腦,潘羽軒堅持用雙臂支撐起自己的前半身,可是卻倍感無力,這是哪里…難道又是做夢…潘羽軒真的有種想要找個算命的占卜一下或者去看心理醫生的沖動。然而讓人感到可怕的并不是噩夢的恐懼,而是明明知道是夢卻充滿了未知的迷茫和絕望,因為夢者根本無法醒來。

“寂樊…我無法掌控自己…如果融合…我們可能都會死去…”

寂樊???怎么又是關于他的夢?可是,說話的明明是兩個男人…莫非許寂樊的戀人是男人?潘羽軒試著抬起頭看清自己身邊發生什么,但是卻力不從心。

“溪顏…”說話人的聲影溫柔卻間雜著悲傷,“溪顏…有一種方法…可能會對你造成傷害…但是我會發誓…永遠陪著你…不讓你受到任何傷害…”溪顏?是許寂樊最愛的人么?

“寂樊…其實我一直都不知道在天界這幾百伯度活著是為了什么…剛開始是因為有可以看到你的希冀…后來我發現越是這樣放縱自己的心…就越是渴望得到更多…直到現在…我才發現…其實我的愿望又回到最初的那個…”

這么虛弱的聲音…無論哪次…自己夢到許寂樊懷中的人都是那么虛弱…如果自己不是被溪顏附身,就是溪顏在托夢給自己,這么說…那個溪顏及其有可能是一個巫師!

潘羽軒對自己身處絕境卻會突然無厘頭冒出極為不科學的想法感到幽默,自嘲或許是對自己最好的安慰。看著自己無法使力的雙臂,雖然很有可能是夢境,但是無力的感覺還是讓人灰心。潘羽軒突然驚奇的發現自己伸出的雙臂從中心漸漸變黑。接著潘羽軒意識到并不是手臂變黑,而是自己正在消失。

“溪顏…如果很痛…一定要告訴我…”

潘羽軒極度想要看看發生了什么事,于是努力支撐期漸漸變透明的身體,將自己的身體轉變到自己背后的位置。

眼前的兩個人卻仿佛也如同將要消失一般漸漸變淡,或許是自己的身體在消失所以眼睛也便透明也有可能。(自己科幻片看多了吧……)

“溪顏…堅持住…唔…”

潘羽軒通過聲音判斷出站在后面的便是許寂樊,兩個人跪在地上,從模糊的視線看去,許寂樊的棕色的頭發散落在黑色的巖地上。兩個人緊緊靠在一起,許寂樊從后面用左手抱住懷中的人,右手緊緊托住溪顏的額頭。而懷中的人似乎很痛苦,身體不斷顫抖。從兩個人身上落下的水珠一滴滴滴落,滴在巖石上,而溪顏身上滴落的似乎是淚水。

“溪顏…不要哭…”潘羽軒從后面側過頭輕輕吻了吻溪顏的耳朵。雖然看不清溪顏的容貌,但是潘羽軒能夠感覺到這種沉重的情感,這兩個人每個人心里或許都有很重的傷,一個無盡守護,一個愛到絕望。

世界上最完美的感情便是既讓人忌羨,又讓人感動。

潘羽軒此時此刻心中有種無法言語的情感,似乎看到這樣的情景自己便會無法把持自己的情緒。如果在許寂樊懷中的是自己,或許落淚的也會是自己。只有在夢中,自己才會對許寂樊的情感深刻一點,因為這樣,潘羽軒才覺得其實做夢也是值得慶幸的,起碼在夢中自己不用掩埋自己的心。

仿佛骨頭折裂的聲音從潘羽軒前方傳來,潘羽軒看看自己的身體,透明得仿佛自己從來都不存在,根本不會被別人察覺。

許寂樊用力將溪顏按在懷里,兩個人似乎身體裂開一般融合在一起,溪顏漸漸融進許寂樊的身體,纖瘦的身體仿佛很容易就會被折斷,溪顏胸口出漸漸發出金色的光柱,許寂樊似乎也很痛苦,棕色的長發散落的背上似乎有什么東西在涌動,如同新生樹枝沖破土地,一聲皮膚撕裂的聲音,溪顏的身體已經完全融進寂樊的身體里,光柱也漸漸消失。接著便是骨骼伸展的聲音。

潘羽軒已經無法支撐住自己,無力地趴在地上,只能靠自己最后一點力氣翻身過來,看著無窮無盡的火海的盡頭。

潘羽軒發現自己連呼吸都變得困難,雙唇上滴落了涼涼的液體。

“溪顏…可以聽到我的心跳了么?”

就在自己意識快要熄滅的時候,一個白色的物體飛過自己的頭頂,潘羽軒努力看清之后才發現潘羽軒扇動身上沉重的翅膀,飛向紅色蒼穹的盡頭。

“羽軒?”潘羽軒睜開雙眼,發現自己在一個夏日的午后。

“我該不會又在做夢吧!!!快點醒來快點醒來!”潘羽軒用力敲打自己的頭,手卻被另一只手阻止。

“你一睡起來就發什么瘋?”潘羽軒才發現眼前的人是許寂樊,而且許寂樊正在看著自己。

“我睡了多久?”

“你已經睡了很久了。”

“天哪!我該不會睡到來年夏天了吧…”

潘羽軒向周圍看去,發現整間房子被紅蓮包圍。房間很大,自己睡的地方就可以睡下兩個人,似乎是雙人間。房間沒有窗戶,房間的屋頂似乎只被屋角四根柱子支撐起來,所以蓮花池里的景觀可以被客人一覽眼底。只有一面是連接藤黃色的推拉門的墻,整體看上去房子如同漂水面上,雖是具有中國特色的睡蓮花開做陪襯,但房間整體風格卻是日式隔間,淡雅與花相稱。從正對著門的方向看去,蓮花池中居然還有一個小型溫泉。溫泉的水溫似乎并不高,只有一絲絲隱隱約約的熱度從池中蔓延出來,也許正是因為這溫泉這里的蓮花才得以生存。淡淡的幽香從池中散發出來,涼爽的感覺仿佛在夏天最舒服的地方避暑一樣。

許寂樊坐在自己對面悠閑地品茶,不知什么時候換成了浴袍,秀美的棕色長發有幾縷灑落在胸前。潘羽軒看見許寂樊這身打扮還沒有去刻意理會眼前這驚天動地的變化,而失去檢查自己。

(果然,衣服被換…)

潘羽軒試著活動自己的身體,身體并沒有異樣。莫非還是在做夢?

“你的頭發…什么時候變長的?”潘羽軒確定自己身上沒有發生什么不好的事情后才發現這個變化。

“洗完澡頭發還沒干,等干了我就去帶假發。”許寂樊依然淡定喝著茶。潘羽軒感到自己觀察力的無力,這么久居然沒發現…原來許寂樊真實的面貌和自己夢中一樣,潘羽軒現在開始懷疑自己做夢的能力,但也有可能是自己睡夢中看到長發的許寂樊所以在大腦中形成了映射。潘羽軒這樣安慰自己,心情也沒有夢中那么沉重了。

雖然沒有夢中身體的不適和奇怪的現象,可是突然想到現在是冬天的季節卻看到夏季才會有的睡蓮,本來就被許寂樊刺激到嗓子眼的一半心臟現在正在召喚另一半,想要完整地吐出來。

“哈?”潘羽軒吃驚的表情看起來很呆,大眼睛圓圓的睜著,下巴快要拖到地上。

許寂樊也許沒有料到潘羽軒會如此驚訝,停在手邊的茶杯遲遲沒有離開自己的嘴邊。

“看來精神不錯,剛醒的么?”,門被拉開,從門外進來一個清秀男子。男子身后似乎是四月櫻花,花瓣隨著男子一起進入房間。男子大約十八九歲的樣子,一身飄逸的紫色長袍,銀色長發隨風飄起,眼神淡然,嘴角卻是溫暖的微笑,潘羽軒心想這男子如同古代電視劇里的神仙,氣質讓人覺得清新又文雅。(這里是人類待的地方么,好詭異…)

“其實你不用感到奇怪,這位是雪宗,雪原堂的主人,也是我的朋友。”

“讓你受驚了,由于這里的氣候不同別處,在房間構造上多下了些功夫,所以現在才會有兩位看到的景象,其實還得感激這里的溫暖的氣候。”男子微微一笑,跪坐在潘羽軒和許寂樊旁邊,輕輕提起桌子上的茶壺,為兩人沏茶。

“氣候溫暖…我們在哪?”潘羽軒睜大眼睛看著許寂樊。

許寂樊優雅地端起桌子上的茶杯,一臉陶醉地輕嗅茶香,然后慢慢將一口茶水含在口中,品過香甜后慢慢滑入喉嚨。

最后編輯于
?著作權歸作者所有,轉載或內容合作請聯系作者
平臺聲明:文章內容(如有圖片或視頻亦包括在內)由作者上傳并發布,文章內容僅代表作者本人觀點,簡書系信息發布平臺,僅提供信息存儲服務。

推薦閱讀更多精彩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