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

太陽奇毒,站著站著就曬出了一臉的油,這和回憶好像有點搭不上邊。記憶中的夏天應該是這樣,那時還是學生所以有暑假,能在夏天的下午兩點穿個短褲背心,然后兩手插口袋踩著拖鞋漫不經心的走在街上。晃蕩一圈,然后找個有風扇有冷飲的地方坐上一坐,再過10分鐘,那群好朋友應該就到了,我們再挖空心思用有限的幾塊錢去尋找最大的樂趣。太陽根本沒這么毒,只覺經過樹底下的陰影時還能感受一陣風吹過的涼意。

有這么個笑話,一群小朋友在商量用最后的十塊錢干什么最好,其中一枚奇葩提議買衛生巾,他說看電視里說帶上這玩意兒就能滑雪、游泳、爬山。。。。

我們那時候湊起來還沒有10塊錢,能想到最好的辦法是跑去街機廳找一款最拿手的游戲玩一次通關,大概就能打發個把小時。再或者我們去附近的小山丘上探險,為什么我們總去那座山上探險,因為那里有兩座墳墓硬生生阻擋了我們的腳步。我住的地方和以前有很大的不一樣,以前是農田、菜園、池塘、山丘;現在是超市、酒店、賓館。人也多不一樣,我這樣說并不是懷舊,童年雖然給人一種無憂無慮的美好,但相較那種懵懂無知的傻樂,我更喜歡現在這種因為成長而使心靈充實后,才能明白的什么才是屬于自己的真實的幸福。只不過覺得時過境遷的體驗讓人感到個體在時代面前顯得多么渺小,不管誰都是如此。

小朋友也總有成長的一天,起先是童年,然后就是少年。我經常在網上看到這樣的辯論,有的人曾經是傻逼但慢慢的后來變得聰明有想法有目標,或者有的人曾經是聰明人但因為環境的改變漸漸開始向傻逼靠攏。辯論題目是這樣的:有人覺得不能因為做了傻逼事而否認他曾經是個聰明人;也有人說不能因為做了一件聰明事就否認他曾經是個傻逼。網上什么亂七八糟的事情都有,諸如此類的辯論幾乎天天上演,為此我也曾想破了腦袋,想從雜亂無章的思緒中發現黑白之間的界限。

一直到我看到柴靜在采訪中說了一段話:“人們或有意無意,總會緊跟著時代的腳步,不斷的變化著,沒有人是始終如一,大家都是一段一段活過來的。”我便不再糾結善惡,不再陷入關于黑白的辯論,盡量試圖用自己的理解來看待事物。

就像我經歷的從幼兒到童年,從童年到少年。那一段和一段之間的承前啟后實際上并不明顯,但在我的記憶中,總是會有某件印象深刻的事情讓我把生命分成幾段,那些對我影響深遠的事情就像文章中的逗號和句號一樣,不停的轉換著生活,直到現在,我喜歡儀式感很強的東西,也喜歡用儀式感很強的詞語去描述,我在私下就吧那些作為生命中標點符號的事情稱作“成人禮”。

這么寫下去我似乎應該好好的回憶一下自己經歷過的“成人禮”。但一個20多人的人去記錄自己的回憶顯得非常膚淺,因為記憶中的那些人并沒有走多遠,刻薄點說,他們都還活得好好的。黑澤明說的,出于對自己和別人的尊重,在他還有能力進行反駁之前,是不方便寫回憶錄的。

其實不需要自己親自動筆,關于少年成長的電影已是不勝枚舉,光看看別人的記錄已覺得生活豐富多彩。其中不乏陰暗晦澀的故事,《關于莉莉周的一切》、《牯嶺街少年殺人事件》還有稍微陽光的《陽光燦爛的日子》、《馬周街殘酷史》。不可忽視的是,在關于男人成長的故事中,總有這幾個元素在左右命運:教育、反抗、斗爭還有性。和殘酷青春的主角們不同的是,我很少有反抗和斗爭,從小都是懵懵懂懂,悄悄的站在邊上旁觀身邊發生的一切,和我要好的同學在抽煙、逃課、早戀,我知道一切,但從不參與,其實在被動的受著影響。

至于教育和性,那是誰也擺脫不了的命運。每個人都會讀書,這是國情決定的;每個人都會產生對性的好奇,這是人性決定的。

在教育上,我遇到的事情乏善可陳,父母算不上教育多成功,而遇到的老師,雖然也有合符我口味的,但老師不管怎樣總是喜歡成績好的學生,所以和我也相交甚少。

恩,在年華易逝的沉重下,我們還是聊些輕松的話題吧。性,這個詞帶給少年時期的我多少向往。我有個初中同學,非常好玩的一個人,從來不讀書,經常曠課,或者離家出走,大概和父母之間有解不開的結,甚至寧愿在廣東某市乞討也不愿意回家。如此經歷豐富的人當然比其他人更加早熟,據說在初二的時候就和某個女性發生了關系。甚至還向我們點評哪個老師漂亮、哪個老師穿的衣服好看。少年的性意識就在這樣混沌的狀態下得到了啟蒙,

我初三有個英語老師,可能多少受到西方思想的影響,她穿著異常的時髦,把所有的女老師都比了下去。而且她本身也很漂亮,總會穿上各種鮮艷亮麗的新衣出現在我們的眼前,幾乎所有的男生都望眼欲穿。在九十年代末期,正是群魔亂舞群雄逐鹿的年代,老的價值觀全面的崩壞,類似“一切向錢看”的價值觀不斷的涌現,成了一個大染缸。作為學生當然是體會不到那種變革高潮的感受,一直到數年后才發現,金本位時代已經來臨。

那時是夏末秋初,北方的涼意漸漸的向南方靠攏,說不上冷,但天空沒有了明亮的太陽,風也一陣陣的吹得樹梢的樹葉嘩嘩作響。她穿著黑色的風衣,黑色的高跟矮筒皮靴,平時散落的長發綰了一個貴婦髻。我們在上體育課,是操場上唯一的隊列,她踩著不緊不慢的步子向我們走來,高跟皮靴踩在地上滴答滴答的響著,黑色風衣的衣角隨著步伐輕輕的搖擺,就像一個緩緩降落的女神。

大風此時吹過,沙塵讓我們半閉上了眼睛,而她的大衣下擺被風吹向了兩邊,里面是一條黑色的熱褲和連體絲襪,修長的大腿和漂亮的臉蛋如此的晃眼,讓所有一時陷入了癡迷。體育老師和學生頓時就驚艷了,出于尊師重道的良心發現,我轉過了眼神,強行把注意移向其他同學和體育老師,他們嘴唇微張,眼睛半閉卻十分有神,就像發現了生活最大的驚訝,或者說,發現了生活中最大的美。

我無意猥瑣,但確實是第一次覺得異性之美如此強烈,雖然是出現在我一直很尊重的老師身上。

此刻又是夏天,你應該好好的體會下在強烈的悶熱過后痛飲冰鎮啤酒的滋味,以此明白生活的真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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