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夢幾乎是每天了。但不是每天都是惡夢。也不是每天醒來都清晰地記得。有時候會感覺好清晰好清晰,仿佛一個故事畫面感極強地展現著。有時候又會感覺模糊得離我那么遠,隔著厚厚的霧,想抓,卻永遠抓不住。
今天醒來的夢是一個惡夢。我被人追!被人追的原因居然是我舉報某老師(好象是我孩子的小學老師?)他(她)居然是試卷也是我幫改,課也是我幫備。然后他(她)就光玩。沒有一點職業道德。我非常憂慮。這樣的老師太有負于時代,太有負于國家的未來!于是,我舉報到教育部去了。還在考慮能不能實名。好有正義感的我啊!于是,我被追殺了。我拼命地躲,先是躲在什么地方,實在想不起了。一會兒躲在象火車車箱的行李架上?并且還是有點封閉性質的行李架。但是,我不小心睡著了,結果手在一個孔漏了出來,下面正在四處尋我的人,懷抱一個小孩?正逗小孩玩,一抬頭,看見了手。一下子醒了。想了想,其實又好象躲的又是一個男身,手是一只男性的手,大大的。而被追的并不是我,我只置身于這件事之外的某個空間里的,并沒有真正參與其中。
這個夢源于昨天晚上,先是看了朋友圈女兒的同學,一個小學老師發的一個關于孩子考試試卷的一個圖片。躲是源于晚上某人在告訴我他一個朋友,年輕時荒唐,喝了酒與別人打架,打不過躲在垃圾箱中,結果睡著了。舉報一事,難道是源于我一向對小學老師有成見?或者是擔心,小學老師擔負不了祖國的未來?
祖國醫學中認為,多夢是身體的因素,是身體某個部位虛了,比如腎虛之類。而西方學者認為與意識流有關,與白天的經歷和臨睡前的所觀所思所見有關。我更認同西方的理論。關于夢,最著名的莫過于佛氏的《夢的解析》了。我在完整讀完了《夢的解析》后,再來看我的夢,更加地認同了。
在年齡長成成年人后。更確切是我進入婚姻幾年之后,我長期被一個夢困繞,可以說在長達十幾年的時間內。隔上一段時間(這個時間段也許是幾周,也許是幾個月,也許是幾年。因為當時并不知道有《夢的解析》一書,所以沒有記錄下來。)并不能算是惡夢。但因為隔段時間出現一次,很讓我困域不已。夢的內容是:常常在夜里或者是夜間的霧里,我打當時另一半的電話,但是,無論是座機還是手機。要么數字看不清楚了,要么那個按鍵干脆掉下來了。我總是很焦急,非常焦急地因為某件事,需要打這個電話,在暗暗的霧中的夜里,電話號碼被我一遍遍地讀著,卻怎么也無法成功撥打……記得我總是那么孤獨和無助,在那樣霧的夜里……
這個夢今天看來已明白了,婚姻中的暗流在那時候已布滿了我的心里,滿是荊棘,孤獨的無助感,讓我的生活早已如霧中的夜,茫茫然而無措。我無法尋求到幫助,又不知道以怎樣的方式可以尋到通道。日積月累的結果,讓我不堪重負。
在我自己完全沒有做好當母親的思想準備、和當母親的能力時。孩子被我帶到這個世上時,我不得不由一個孩子成長為女人成長為母親。而對方卻依然還是孩子。孩子的思維是無法理解我的想法的,而我內心的小孩的能力有限,一種無能感,終于化成了一種憤怒和怨氣。于是,內心的小孩與對方的矛盾不可能化解。夢中,我一次次想要尋求一個成年人來幫助我,可惜,我真的沒有找到。那十幾年長期的心理積壓,一次次從這個夢中體現出來。當最終爆發時,對方感到無比的委屈。是啊,以一個孩子的心理,怎么可能做好一個丈夫和父親。
而其實我們每個人,都愿意當孩子,尤其在婚姻中,得到一種庇護、照顧、寵愛,每一個人!而現實生活卻不可能,一日三餐都會把人煩死,再加一個嗷嗷待哺的孩子,一段段被切割成碎片的睡眠。而另一半卻仿佛這些都與他無關,可以一切照就,照就地該出去玩就出去玩,該睡覺了就睡覺,該喝酒了就喝酒……而被迫成為母親的我,孤軍奮戰著,一日日一天天,仿佛霧中的夜,永遠看不到陽光和出路……
近幾年來,長期入夢的是父親。
他的病程有八年。長期陪父親看病成了生活中的一部分。尤其最后的三年間,因為病的復發,看病更伴隨著一種害怕和焦慮。害怕那個結果的到來,卻也明白不得不面對。每次陪伴都成了一次精神的折磨。明知道已回天無力了,卻要一次次地鼓勵父親。而自己內心的小孩又開始出現了,好想逃避!替父親!其實是替我自己……
父親去世后,隔上一段時間,夢中,我就會陪父親去看病。
父親是廣東人。生于僑鄉。在退休之后的十幾年中,每年有半年多的時間是生活在老家的。廣東人特有的氣質,加上幾十年在機關工作和生活的經歷,還加上喜歡吹拉彈跳,完全就是一個文藝老頭的父親可用風度翩翩來形容。七十歲時甚至看不出實際的年齡。而最后的三年,父親的精神被復發徹底消耗并垮掉了。嘴上不說,其實,他內心也在想要放棄。人也一下子萎靡下來,甚至身高都縮水了,一米七二的身高,感覺不到一米六了。
記得有一次的夢是看見父親穿了一件臟兮兮的T裇。我急得不行,忙道:我不是才給你買了兩件?一驚而醒。因為父親一向講究,原來衣服都是自己去買。到后來,漸漸變成我們幾個孩子給他買了,而其實總是不太合他的意。因為他的身體虛弱了,穿什么都會感覺重或者不舒服。而我們理解不了,總感覺只要貴只要漂亮就好。
再后來,因為緣份,認識了某人。不久,居然夢到父親說,你好久沒有來看我了。第二天中午,記得是夏季,天氣很熱,趁著午間休息,我們趕到父親墓地。某人一句:羅爸爸……讓我淚涌……
應該是在2016年的父親節,籍由作家戴冰的公號里發表了我的一篇記錄關于父親的夢的小文,關于父親的夢終于告了一個段落。我猜,父親是知曉了,并終于放下了心,不再擔心牽掛世間的我了,輪回轉世的門已向老人家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