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星塵

夕陽的余暉將吉星市的大部分建筑物都涂成了金黃色。下班的人群從四面八方涌來,在寬敞的中心街區(qū)匯聚成一股龐大的人流群,然后又匆匆離去,各自奔向想要到達(dá)的目的地。

吉星市的每一天都會重復(fù)上演這樣的場景,人們早已經(jīng)習(xí)以為常。大家的臉上洋溢著或疲憊或幸福的表情,或許這座安定祥和的小城市,真的會成為他理想中的安身之處。一個男人透過一副精致的黑框眼鏡,面無表情地注視著周圍之人。

忙碌了一天的米夕從公司出來,穿過了中心街區(qū),獨自朝家走去。心里想著她男朋友的事情,米夕的臉上露出一絲憂郁之色。

中心街區(qū)附近有一個小型體育廣場,許多人都會在這里運動。米夕看到有兩位老人打著太極拳,幾個少年正在滑板,還有一個青年男子在轉(zhuǎn)圈慢跑。

來到廣場前面的十字路口,恰巧遇到了紅燈。米夕站定了腳步。此時在廣場上慢跑的青年男子結(jié)束了鍛煉,稍作休息之后,慢慢跑向十字路口。

紅燈閃爍了幾下,轉(zhuǎn)換為可以通行的訊號。米夕剛要前行,身后的青年男子突然加速,筆直地沖向米夕。周圍人還沒反應(yīng)過來是怎么回事,青年男子已伸手抓住米夕挎在左肩的背包,拼命往下一拽。

米夕尖叫一聲,肩膀驟然吃痛。待她回過神來,青年男子已搶過她的包向前跑去,轉(zhuǎn)眼就要消失在人群中。

米夕顧不得疼痛,一邊追趕著劫匪一邊大聲呼喊:“搶劫啦!搶劫啦!”

無奈米夕今天穿的是高跟鞋,跑了沒幾步險些摔倒。而周圍過馬路的幾乎都是老頭兒老太太,根本無法幫助米夕。眼看劫匪就要逃脫,米夕急得眼淚都快掉下來了。

就在此時,米夕突然看到不遠(yuǎn)處走來一個IT白領(lǐng)模樣的年輕人,年輕人穿著一套黑色西裝,手里提著一個方方正正的公文包。

米夕快速跑到年輕人身旁,急切地說道:“你能不能幫幫我?我的包被人搶走了!”

年輕人眉頭微蹙,看了米夕一眼,沒做出任何舉動。有那么一刻,米夕覺得年輕人不會幫助她了。不過年輕人還是問了一句:“人呢?”

米夕指向劫匪逃跑的方向,年輕人沒再遲疑,迅速沖了出去,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根據(jù)米夕指的方向,年輕人一路狂奔,很快就看到前面不遠(yuǎn)處也有一人在加速跑。確定了那人就是劫匪,年輕人加快了腳步。

青年男子搶了米夕的包之后,其實內(nèi)心十分恐懼,生怕有見義勇為之人將他擒住,于是在得手之后瘋狂逃竄,當(dāng)他發(fā)現(xiàn)那個女人無法追上來,而周圍也沒有人出手相助,青年男子的心里才稍微安穩(wěn)一些,剛要準(zhǔn)備找一個機(jī)會混跡于人群中,突然看到身后一個朝他狂奔而來的身影。

混蛋!青年男子暗罵了一句,只得繼續(xù)逃跑。一邊跑一邊回頭,眼見身后的人距離他越來越近,慌亂之中,青年男子瞅準(zhǔn)一個僻靜的巷子鉆了進(jìn)去。

沒想到這是一個死胡同,巷子的盡頭有一扇生銹的鐵柵欄,近三米之高。青年男子跑到柵欄前,手忙腳亂地想要翻過柵欄,剛爬到一半,一個穿著黑色西裝的年輕人已沖進(jìn)巷子,停在了他的身后。

見逃跑失敗,青年男子跳下柵欄,惡狠狠地瞪著年輕人,威脅著說道:“小子,別多管閑事。不然別怪我不客氣!”

年輕人紋絲不動,面無表情地說道:“把包給我,我放你走?!闭Z氣里聽不出任何感情色彩。

青年男子頓時火冒三丈,掏出一把刀子,面露猙獰之色,厲聲說道:“再不閃開我就殺了你!”

說罷,青年男子揮舞著刀子沖向年輕人,想要趁機(jī)逃脫,在他眼里,這個斯文的年輕人毫無威脅性可言。

沖到年輕人面前,對方竟未作出任何動作,難道是被嚇傻了?就在青年男子暗自竊喜,準(zhǔn)備越過年輕人逃跑的時候,年輕人一個閃身擋住了他的去路,拎起手中的公文包甩了出去。

米夕沒料到她今天會遇到搶劫,雖然有一個穿西裝的年輕人幫助她去追趕劫匪,但在此之后,年輕人和劫匪兩個人就消失地?zé)o影無蹤了。米夕穿著高跟鞋追了一段路程,最終因體力不支停下了腳步,原地喘著粗氣。

米夕本想報警,但是手機(jī)放在包里,警察局的位置又比較偏遠(yuǎn),所以只得先回家。

這場突發(fā)事件讓米夕本就憂郁的心情瞬間跌至谷底,心煩意亂地回到住所,才想起鑰匙放在包里被一同搶走了。幸好米夕在門口附近藏了一把備用鑰匙,這才得以順利回家。

坐在客廳里,米夕勉力使自己冷靜下來,思考著這件事。被搶的包里有幾千元現(xiàn)金,是米夕的男友軟磨硬泡向她借的,說好了今晚會來米夕家取。

想到男朋友,米夕不禁又重重嘆了口氣。米夕的男朋友叫齊歡,倆人剛認(rèn)識的時候,經(jīng)過幾次交往,米夕覺得齊歡挺本分的,就答應(yīng)在一起了。

當(dāng)時齊歡還和朋友合伙開了一家小店,結(jié)果沒過多久,小店遇挫倒閉,朋友帶著他的小姨子跑了,齊歡也變成了無業(yè)游民。

齊歡失業(yè)后,米夕還勸齊歡不要氣餒,并且多次資助齊歡,讓他試著做一些小買賣。最開始齊歡也是信誓旦旦,一定闖出一番事業(yè),可后來齊歡三番兩次向米夕要錢,也沒見搞出什么名堂。直至一次偶爾的機(jī)會,米夕發(fā)現(xiàn)齊歡竟然拿著她的錢去賭博,而且每次幾乎都會輸?shù)镁狻?/p>

賭博的事情敗露之后,齊歡哭著祈求米夕原諒他,并發(fā)誓一定痛改前非。雖然米夕已看透了齊歡無能又不求上進(jìn)的本性,對他失望透頂。但在齊歡的苦苦哀求下,米夕決定給他一次改過自新的機(jī)會。

齊歡在之前的賭博中,欠了一筆債款。為了盡快還上這筆債款,齊歡又向米夕借了好幾次錢。米夕雖然有些無奈,但齊歡口口聲聲保證,還了欠款之后,他一定擺脫這些惡習(xí)。米夕也希望齊歡能振作起來,所以還是一次次地將錢借給他。

只是過了一段時間,米夕覺得齊歡似乎和以前一樣,沒有多大改變。只是以各種借口向她借錢。米夕不知道這些錢被齊歡用在了何處,她開始有些厭倦這種生活了。

今天齊歡又向米夕借了幾千塊錢,米夕決定趁這次機(jī)會和齊歡好好談一談。沒想到在回家的路上遇到了意外,錢被搶走了,這讓米夕郁悶不已。不過米夕轉(zhuǎn)念一想,齊歡借走的這些錢應(yīng)該是不會還給她了,所以米夕的錢不管是被借走還是被搶走,似乎沒有多少區(qū)別。

就在米夕胡思亂想的時候,門外突然傳來了敲門聲。

難道是她的男友來了?不過米夕隨即感覺到,門外來客的敲門方式要比齊歡溫和得多。帶著一絲疑惑,米夕打開了門。

“呀,是你?”當(dāng)看清來訪者的樣子后,米夕的心里閃過一絲訝異,隨即轉(zhuǎn)為欣喜——站在外面的不是別人,正是今天傍晚幫她追趕劫匪的西裝男。

穿著黑色西裝的年輕人點點頭,然后道:“你的包被我拿回來了?!?/p>

米夕這才看到年輕人的手中,除了他自己的公文包,另外一只手還拎著米夕被搶走的包。

“謝謝你,快請進(jìn)?!泵紫τ谛老仓欣潇o下來,急忙招呼年輕人進(jìn)屋。

年輕人坐在客廳,米夕為他倒了一杯溫水,感激地說道:“真沒想到,你能幫我把包奪回來。”

“舉手之勞?!蹦贻p人笑了一下。

“你是怎么知道我住在這里?”米夕問道。

年輕人道:“身份證上寫著你的住址,你不介意我查看了你的包吧?”

米夕急忙擺了擺手。“感謝你都來不及,怎么會介意?!?/p>

“那就好?!蹦贻p人說話的態(tài)度始終很溫和。

米夕接著問道:“聽你說話的口音,似乎不是本地人?”

年輕人推了推眼鏡,然后道:“是的。我是從外地來的,準(zhǔn)備定居在這里?!?/p>

“歡迎你來這座城市入住。”米夕笑著道,“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年輕人露出一絲笑容?!芭?,我叫簡星塵?!?/p>

之后就是簡單的自我介紹,諸如在哪里工作這種事情。

兩人又聊了幾句。米夕看了看時鐘,打開電視,準(zhǔn)備看一下新聞。

吉星市電視臺正在進(jìn)行新聞直播,都是些平淡瑣事。這座安定的小城市幾十年如一日,出不了什么大新聞。

這時電視畫面切換到新聞主播的身上。“現(xiàn)在插播一條緊急消息。今天下午18時許,在大河街的一條巷子里,發(fā)現(xiàn)一具男性尸體。經(jīng)警察判定,疑為他殺?!?/p>

米夕心里一驚,吉星市竟然出現(xiàn)殺人事件了。沒想到危險會離自己如此之近。

新聞播出了案發(fā)現(xiàn)場的錄制畫面,警察一邊維持著現(xiàn)場秩序,一邊將尸體抬到醫(yī)護(hù)車上。

受害者的臉上打了馬賽克,不過米夕看到死者身上穿著的衣服后,心里受到的沖擊比剛才更甚!因為死者的穿著打扮,和米夕遇到的搶劫犯一模一樣!

米夕坐在椅子上,一股涼意瞬間襲遍全身。她回想起剛才主播說的話,案發(fā)現(xiàn)場是在大河街。而劫匪搶走她的包后,正是朝大河街的方向逃跑的。

如果死者真的是米夕遇到的劫匪,根據(jù)警察公布的死亡時間,劫匪是在搶走包不久之后就被殺死了!

想到這里,米夕的呼吸開始急促起來。不知何時,簡星塵悄無聲息地站在米夕身后,眼鏡閃過兩道寒光?!八坪?,被發(fā)現(xiàn)了?!?/p>

米夕強(qiáng)忍住心中的恐慌,鎮(zhèn)定地問道:“人是你殺的?”

“是的?!焙喰菈m爽快地承認(rèn)了,“你很聰明,這么快就猜到了?!?/p>

說罷,簡星塵輕輕將手放在了米夕的肩膀上。

米夕頓時感覺心臟被一只無形的手瞬間捏緊,死亡的感覺從她的腦海一閃而過。不過簡星塵沒再做任何動作。

極度的驚嚇過后,內(nèi)心反而平靜下來。米夕抬頭看向簡星塵,問道:“你會殺了我嗎?”

“你不害怕?”簡星塵突然對眼前的女子有點好奇。

“害怕有什么用?!泵紫u了搖頭,眼神比之前更加鎮(zhèn)定。

“呵呵?!焙喰菈m笑了,“我一般不會對女人下手。只要這件事不被第三個人知道,我就會放你一條生路?!?/p>

米夕看到一線生機(jī),內(nèi)心長松了一口氣。她很慶幸竟然能在一個殺人犯面前平安無事。

兩人共同沉默著,還是米夕先開了口:“為什么要這么做?”

簡星塵面無表情地說道:“我居住在這座城市,不希望有人擾亂這里的安寧。遇到討厭的害蟲,自然會清理掉。”

米夕心里再次一緊,竟然將殺人比喻成清理害蟲,而且還說的如此輕松。

此時簡星塵已拿起他的公文包,站到門前,對米夕說道:“包已經(jīng)還給你了,希望我倆以后不會有任何交集。”

沒等米夕再說什么,簡星塵便推門離去了。

米夕坐在房間里,各種混亂思緒紛沓而來。不知過了多久,她才反應(yīng)過來自己剛才與死神擦肩而過。那種前所未有的感覺讓米夕感到一陣后怕。

要不要報警?不過報警的作用貌似不大。通過和簡星塵的對話,米夕推斷此人并不畏懼警察,不然也不會輕易承認(rèn)他是謀殺犯,并且會放過自己。如果報警的話,簡星塵極有可能會對她進(jìn)行報復(fù),米夕可不想惹禍上身。

“砰砰砰!”門外再次響起了敲門聲,急促又粗魯。一定是齊歡來了,剛剛恢復(fù)平靜的米夕不禁又感到一陣心煩。

不過該面對的終究要面對。開門之前,米夕先將包里的錢取出并藏了起來,她不想再隨意借錢給齊歡了。

齊歡進(jìn)了屋,開口就問錢的事。米夕心里更加愁悶,苦著臉說她今天遭遇搶劫,錢都被搶走了。

“什么?!”齊歡大吃一驚,從椅子上一蹦而起,“那你報警了沒有?”

米夕搖搖頭。

齊歡面露焦急之色,東張西望著。當(dāng)目光移動到茶幾上時,齊歡大喊一聲:“你的包不是在這兒嗎?”

“那個劫匪搶走了我的錢,把我的包丟下了?!泵紫忉尩?。

齊歡冷哼一聲,嘀咕道:“沒想到這小子還挺有良心?!?/p>

“你說什么?”米夕疑惑地問道。

齊歡搖了搖頭道:“我說這搶劫犯只搶錢不搶包,還有點人性。”

米夕等著齊歡安慰她,沒想到齊歡卻說道:“錢沒了怎么辦?我還等著還債呢?你還有沒有錢了?”

聽到此話,米夕的心瞬間跌至谷底,禁不住大嚷:“齊歡,我今天被搶劫了,你非但不安慰我,反而只關(guān)心錢的事!”

齊歡楞了一下,急忙解釋道:“我這也不是著急還債嗎。”

米夕氣急道:“我不想再借給你錢了,誰知道你把錢都用到什么地方去了!”

“當(dāng)然是用來還債了,你要相信我啊!”齊歡站起身來回走動著。當(dāng)靠近茶幾的時候,齊歡停下腳步,碰了碰米夕剛才坐過的椅子,又摸了一下水杯,突然問道:“家里來人了?”

米夕心里一咯噔,沒想到竟然被看出來了,真是百密一疏啊。米夕自然不能承認(rèn)一個殺手來到家里做客,急忙搖頭否認(rèn):“沒有人來過。”

齊歡瞇了瞇眼,道:“杯子里的水還有溫度,說明是剛倒的。電視機(jī)是開著的,你剛才就是坐在椅子上看的電視吧?你的包都被搶了,還有心思做這些?而且椅子和水杯之間,明顯有一段距離,這很明顯是給別人倒的水吧?你是不是背著我在外面有人了?我剛才來你家的路上看到一個穿西服的小白臉,是不是他?”

米夕頓時大吃一驚,齊歡的推理能力何時變得這么厲害了。難道跟她在一起時間久了,腦瓜兒變聰明了?不過聽到齊歡說她在外面有人,米夕勃然大怒,激動地嚷著:“齊歡,你血口噴人!”

齊歡冷笑道:“那你給我解釋解釋這是怎么回事。不過你有新歡了也不要緊,只要你能借錢給我,我是不會在意這些事的?!?/p>

看著齊歡丑惡的嘴臉,米夕感到一陣惡心,她對齊歡徹底失望了。剛剛在鬼門關(guān)走了一遭,現(xiàn)在還要受到無能男友的百般刁難。米夕深吸一口氣,使自己冷靜下來,決絕地說道:“齊歡,我們分手吧。”

齊歡楞了一下,隨即面色猙獰,大聲吼道:“果然不出我所料!你不借給我錢,也是那小子教唆的吧?想跟我分手?沒那么容易!我還指望著你給我還債呢?!?/p>

“齊歡,你無恥!”米夕氣得渾身發(fā)抖。

“你說的沒錯,我是無恥。”齊歡冷笑著坐在米夕面前,“既然咱倆鬧到這個地步,索性我再告訴你一件事,你之所以會遇到搶劫,完全是我在幕后策劃的。”

“什么?!”米夕睜大了雙眼。

齊歡露出得意的神情?!昂苷痼@是吧?其實那個搶劫犯是我的一個哥們兒,最近他手頭缺錢花,讓我?guī)退胂敕ㄗ印N彝蝗幌氲侥憬裉鞎桢X給我,就提醒了他一下,結(jié)果他真去搶劫你了。我可沒參與這件事啊,警察不會來抓我吧?哈哈。”

看來齊歡還不知道他那倒霉蛋哥們兒已經(jīng)掛掉了。死無對證,你不承認(rèn),警察自然不會來抓你。米夕恨恨地想著。

“就算你報警,我被抓進(jìn)去了,等我出來后,你覺得我會放過你嗎?”齊歡的神情突然變得狠毒無比,“你再準(zhǔn)備一些錢吧,明晚我過來取。就當(dāng)是賠給我的精神損失費了。”

說完這些話,齊歡冷笑著離開了。米夕依舊沉浸在齊歡的話語中,震驚與憤怒使她喪失了思考能力,內(nèi)心仿佛墜入了最黑暗的深淵。而后,米夕蜷縮在沙發(fā)里,雙手抱腿,如同小女孩般無助地哭泣起來。

突如其來的一場謀殺案,讓往日安寧的吉星市警察局頓時忙碌起來。局長譚峰雷厲風(fēng)行,除了要求警員們?nèi)σ愿?,盡快破獲此案。還呼吁市民積極提供與謀殺案有關(guān)的線索。

案件公布之后,倒是有不少熱心市民打來電話,但提供的線索都沒有什么價值,警察局也沒有那么多警力追蹤所有線索,這讓譚峰焦躁不已。

命案發(fā)生的第二天下午,警察局里依舊彌漫著緊張的氣氛。電話鈴聲突然響起,接話員急忙拿起電話,電話里傳來一陣機(jī)械般的說話聲。

“昨天發(fā)生的殺人事件,我知道兇手是誰。他叫簡星塵,是哇咔咔動漫公司的一名員工。此人極度危險?!?/p>

說罷,還沒等接話員詢問什么,對方便將電話掛掉了。

雖然這通電話有點莫名其妙,但也是目前為止最重要的一條信息,接話員不敢遲疑,急忙將線索報告給了譚峰。

聽到消息后,譚峰精神一振,立即下達(dá)命令:派一小隊人馬前往哇咔咔動漫公司,找簡星塵談話,如發(fā)現(xiàn)此人有任何反常舉動,強(qiáng)行將其帶回警局審問。

十幾名便衣警察驅(qū)車前往哇咔咔動漫公司,抵達(dá)目的地,警察小隊隊長帶著兩名警察進(jìn)入公司,其余警員在公司附近原地待命。

小隊隊長來到前臺接待處,輕聲問道:“你們董事長在嗎?”

前臺接待小姐露出甜美的笑容:“您好先生,請問您和我們董事長有預(yù)約嗎?”隊長亮出他的證件:“警察,辦案?!?/p>

前臺小姐不敢說話了,急忙撥通了董事長的電話。

董事長王卡卡接到電話后,急忙趕到公司大廳,和隊長握了握手,熱情地說道:“警察同志,請問來敝公司有何貴干?”

隊長問道:”你們公司有一個叫簡星塵的員工?”

王卡卡想了想,點頭說道:“對的,小簡是三個月前來的新員工,現(xiàn)在在三樓設(shè)計部工作。你們有事找他嗎?

隊長道:“需要詢問他幾個問題,麻煩你帶我們?nèi)ピO(shè)計部?!?/p>

“這邊請。”王卡卡率先向三樓走去。

一行人來到設(shè)計部,王卡卡招呼簡星塵出來。只見一個面相斯文的年輕人離開辦公桌,向門口走來。年輕人穿著黑色西裝,手里還提著一只公文包。這不僅讓警察皺了皺眉。

年輕人走到跟前,隊長直接開口問道:“你就是簡星塵?”

年輕人面無表情地掃了隊長一眼,然后點了點頭。

“昨天傍晚五點到七點之間,你在什么地方?”隊長繼續(xù)問道。

簡星塵面色一沉,眼鏡閃過兩道兇光,輕聲自語:“沒想到這么快就暴露了,本想消停一段時間。愚蠢的女人!”

聽到此話,隊長更加確定簡星塵與昨晚的兇殺案有關(guān),厲聲說道:“帶他回局里接受審問!”

嘁!簡星塵露出蔑視的神色。還未等警察靠近,簡星塵突然撞開眾人,飛速奔跑離去。

警察在后面窮追不舍,隊長通過對講機(jī)向各警員傳達(dá)命令:“嫌犯已逃跑,特征是黑色西裝,手中持有公文包,請嚴(yán)加監(jiān)控公司大門出口,防止嫌犯逃脫!”

公司的樓梯設(shè)在走廊中間位置,簡星塵跑到樓梯處,卻沒通過樓梯逃跑,而是繼續(xù)朝走廊盡頭跑去。

走廊盡頭只有一扇窗戶,除此之外再無出口,隊長面色一喜,以為簡星塵是慌不擇路,看來這次很容易就會將嫌犯抓捕歸案。

跑到走廊盡頭,簡星塵拎起公文包將窗戶砸碎,然后在眾目睽睽之下,從三樓窗戶處跳了下去!

這個瘋子!

隊長瞬間急紅了眼,一邊飛奔下樓一邊傳達(dá)最新狀況:“嫌犯已從三樓東側(cè)窗戶逃脫,各警員火速前往公司東側(cè)。嫌犯可能會受傷或者死亡?!?/p>

在樓下大門待命的各警員,急忙開動警車趕到公司東側(cè),紛紛仰望三樓。

只見簡星塵已在半空中,并以極快地速度向下翻滾,眼看就要墜落在地,有兩個警察不禁驚呼出來。

就在此時,簡星塵手中的公文包底部突然噴發(fā)出幾股沖擊力很強(qiáng)的氣體,氣體與地面接觸后,竟然將簡星塵的下落速度減緩許多。簡星塵趁機(jī)調(diào)整好姿勢,最終毫發(fā)無損地安全落地。

警察們都呆住了,當(dāng)他們回過神來時,簡星塵已趁機(jī)逃離了警察的包圍圈。

“快追!別讓他跑了!”隊長此時也趕到現(xiàn)場,招呼大家圍捕嫌犯。隊長一邊跑著,一邊掏出手槍瞄準(zhǔn)了簡星塵,隨后扣下了扳機(jī)。

隊長是警察局里公認(rèn)的神槍手,大家都以為簡星塵會中彈倒地,然而簡星塵好似背后長了眼睛一般,身形一閃,子彈竟然被他輕松躲過。

隊長只得繼續(xù)射擊,簡星塵再次躲開兩顆子彈。然而第三顆子彈也急速飛向他的心窩,簡星塵避無可避!

就在千鈞一發(fā)之際,簡星塵用驚人的速度甩起手中的公文包,只聽“啪”的一聲,子彈竟然被公文包抵擋了出去!

警察們再次傻了眼。此時有幾個機(jī)靈的警察開著警車沖向簡星塵,準(zhǔn)備將他阻攔下來。

簡星塵站在原地紋絲未動,眼看就要被警車包圍,簡星塵再次拎起公文包,單手托住底部,對準(zhǔn)了警車。就在眾人疑惑不解的時候,幾道銀光突然從包中射出,轉(zhuǎn)瞬間便觸碰到飛馳而來的警車。只聽“嘭嘭”幾聲,警車輪胎紛紛爆炸,冒出滾滾濃煙。幾個警員急忙踩住剎車,狼狽地從車內(nèi)逃出,甚至有一輛車被掀翻在地。

是子彈!簡星塵的公文包里竟然藏有槍支子彈!

警察們徹底愣住了,連隊長都難以相信眼前的一切是真的。原本只是在電影里才會出現(xiàn)的犯罪場景,今天竟然讓他們遇到了!

就在眾人都神情恍惚的時候,簡星塵轉(zhuǎn)身就跑,頭也不回地離開了現(xiàn)場。

回過神來的隊長勃然大怒,沒想到簡星塵憑借一己之力,竟然從十幾個持有槍支的警察手中逃脫了,而且還給警方造成了嚴(yán)重的財產(chǎn)損失。這是隊長從警以來從未遇到過的事。

“隊長,我們現(xiàn)在怎么辦?”一名警員問道。

隊長想了想,留下大部分警員清理一片狼藉的現(xiàn)場,自己帶著幾個人重新返回了動漫公司。

再次會晤了動漫公司董事長王卡卡,渾身打著哆嗦的王卡卡表示會全力協(xié)助警方,將簡星塵盡快抓捕歸案。隊長詢問了動漫公司的幾名員工,打探出簡星塵的居住地點。將發(fā)生的情況簡單匯報給局長譚峰后,隊長帶著一行警員直奔簡星塵的住所。

據(jù)動漫公司的員工說,簡星塵是外地人,前不久剛來到吉星市,所以現(xiàn)在租住在一間私人公寓里。

隊長找到私人公寓的房東,表明了身份,然后詢問簡星塵在這里居住的情況。

房東面露難色,搖著頭道:“恐怕讓你失望了。簡星塵雖然每個月都按時交房租,但他幾乎從來沒回來住過。”

“什么?”十幾名警員面面相覷,簡星塵不住在這里,難道還有別的住處?私人公寓只是為了隱藏他真實身份的一個掩護(hù)?

隊長對房東說道:“你應(yīng)該有備用鑰匙吧?我想去他的房間里看看?!?/p>

來到簡星塵的房間,房東打開門,隊長推門而入,環(huán)顧了一下四周,不禁皺了皺眉。

幾十平米的空間,擺放著幾件常用的家具,諸如沙發(fā)飯桌之類。家具上面已落滿了薄薄的灰塵。隊長來到衛(wèi)生間,里面并沒有個人用的洗刷用具。打開衣櫥,也是空空蕩蕩,連一件衣服都沒有。

“看來真的不住在這里啊,簡星塵,你到底是什么人?”隊長眉頭緊鎖,自言自語道。

夜幕很快降臨,一輛黑色房車悄然出現(xiàn)在一所住宅小區(qū)的附近。而后,簡星塵下了車,來到米夕的住所門口,如往常一樣,溫和地敲了敲門。

米夕打開門,還沒來得及有任何反應(yīng),簡星塵已面露怒色,單手掐住了米夕的脖子,米夕毫無反抗的余地,直接被推回到屋內(nèi)。

“我以為你是一個聰明的女人,沒想到你也如此愚蠢!”簡星塵憤怒地說道,同時抓住米夕脖子的右手猛然用力,將身材嬌小的米夕提離地面。

米夕被簡星塵掐得滿臉通紅,幾乎要喘不過氣來,嘴里只能發(fā)出咯咯的聲音,淚水也模糊了雙眼。

“臨死之前,你還有什么話要說?”簡星塵將米夕摔倒在地,神色陰沉地看著她。

米夕捂著脖子,大聲咳嗽著。過了好一會兒,米夕才紅著雙眼看向簡星塵,艱難地說道:“如果我真的想報警抓你,警局肯定會在我家附近安排警察保護(hù)我吧?你現(xiàn)在有看到一個警察嗎?”

簡星塵瞇了瞇眼,沒有說話,只是死死地盯著米夕。

米夕繼續(xù)說道:“我是匿名打的電話,警察根本不知道是誰報的警。”

“你明知道在報警之后,我會來找你,為什么還要這么做?”

米夕站起身,整了整凌亂的衣領(lǐng)。“我的目的就是讓你來找我,我需要你幫我一個忙?!?/p>

簡星塵嘲諷道:“怎么,你的包又被搶了?”

米夕目光堅定地看著簡星塵:“我想讓你幫我殺一個人?!?/p>

簡星塵冷笑一聲:“你覺得我會幫你嗎?”

米夕搖了搖頭:“不會。所以我并沒有去你公司,尋求你的幫助。而是選擇了報警。報警之后,你自然會來找我。”

簡星塵楞了一下,心中暗自不爽,竟然無意間被一個女人操控了自己。

“如果我被警察抓了,咱倆豈不是連見面的機(jī)會都沒有了?”

米夕淺笑了一下:“你不會被抓的。如果你連這點能耐都沒有,那我也不需要你的幫助了。”

雖然簡星塵的表情沒有變化,但內(nèi)心還是產(chǎn)生了一絲驕傲。每個人都愛聽贊美自己的話,簡星塵也不例外。

不過簡星塵還是冷哼一聲:“即便如此,我也不會幫助你。而且我很有可能會殺了你?!?/p>

米夕已完全恢復(fù)了平常的神情,泰然自若地看著簡星塵。

就在這個時候,門外響起了敲門聲。

齊歡今天的心情即興奮又氣憤。興奮的是今晚又可以從米夕那里獲得一筆錢,但是通過齊歡的指示搶劫米夕的那哥們兒玩起了失蹤,齊歡給他打了一天的電話,手機(jī)永遠(yuǎn)是關(guān)機(jī)狀態(tài),不會是那小子想獨吞那筆錢吧?齊歡越想越氣憤。

吃過晚飯,仍然打不通電話,齊歡罵罵咧咧地去往米夕的家中。

來到米夕家門口,齊歡剛要砸門,突然聽見里面?zhèn)鱽碚f話聲。齊歡急忙側(cè)耳傾聽,雖然聽不清對話內(nèi)容,但可以確定的是,屋里除了米夕,還有一個男人存在!

齊歡頓時火冒三丈,哐哐砸門,用手拍還不解氣,飛起一腳準(zhǔn)備踹門。結(jié)果還沒踹到,門就開了。齊歡一個趔趄跌了進(jìn)去,差點摔倒在地。

待齊歡穩(wěn)定身形,看清給他開門的人正是昨晚遇到的西裝男。齊歡冷笑了兩聲,對著站在一旁的米夕說道:“我果然沒猜錯吧?你背著我偷人了。怎么著,想讓這小白臉對付我?哎呀,我看這小體格兒可夠嗆?!?/p>

簡星塵也看向米夕,面無表情道:“你想讓我殺的人就是他?”

一聽此話,齊歡愣住了?!吧锻嬉鈨海繗⒘宋??來來來,我站在這里讓你殺。”

簡星塵自然懶得搭理他。這時候米夕好心提醒道:“齊歡,你可小心點。昨晚的殺人案知道吧?死掉的那人就是他殺的?!?/p>

齊歡對殺人案略有耳聞,但沒看新聞, 所以不知道死掉的是他兄弟。而米夕也猜出了這一點,否則齊歡不會如此淡定地來她家要錢了。

齊歡不禁哈哈大笑,他心中已肯定這是米夕嚇唬自己的一個低級手段,不過還是配合地說道:“你男友挺厲害啊,說殺人就殺人。我挺好奇,那家伙怎么得罪你男友了?”

米夕笑著道:“那人搶了我的包。”

齊歡古怪地看著米夕:“你是說,他殺了我的兄弟大偉?”

米夕沒有回答,而是反問道:“你今天有聯(lián)系上你的哥們兒嗎?”

齊歡的臉色登時變了!米夕再聰明,也不會平白無故知道自己沒有聯(lián)系上大偉,話說至此,齊歡再反應(yīng)不過來就是白癡了??磥硌矍暗倪@個男人,真的殺了他的兄弟!

“我和你們拼了!”恐懼和憤怒交織在一起,齊歡怪叫一聲,張牙舞爪地?fù)湎蚝喰菈m,想要一拳撂倒對方。

簡星塵一臉嫌棄地看著齊歡,待齊歡沖到跟前,簡星塵猛然抓住齊歡的手腕,只聽輕微的咔嚓一聲,齊歡的右手手腕竟然被簡星塵折斷了!

站在一旁的米夕,饒是做好了心理準(zhǔn)備,但看到這一幕,眼皮不禁還是跳了一下。

冷汗瞬間從齊歡的臉上冒了出來,頓時慘叫連連,他拼命掙扎著,但卻逃不脫簡星塵的掌控。

簡星塵剛要結(jié)果齊歡的性命,猛然間回過神來:如果殺死了齊歡,豈不是又著了這女人的道?簡星塵冷哼一聲,轉(zhuǎn)身將齊歡甩向了米夕,他倒是要看看,米夕會做出怎樣的反應(yīng)。

面對沖向自己的齊歡,米夕并沒有驚慌失措地閃躲,她早就料到簡星塵會反應(yīng)過來,而她自己心中也已經(jīng)做好了抉擇。

從劇痛中清醒過來的齊歡,一臉猙獰地?fù)湎蛎紫?,他心里恨透了這個女人,但齊歡還沒來得及動手,米夕已抄起旁邊的陶瓷花瓶,狠狠地砸在了齊歡的腦袋上,鮮血瞬間濺了米夕一臉。

簡星塵略感意外地看著米夕,米夕的臉上沒有露出一絲惶恐,眼神反而更加堅定。

被砸倒在地的齊歡,頂著一臉的陶瓷碎片與鮮血,嘴里穿著粗氣,掙扎著想要站起來。

此時簡星塵從公文包里拿出一把手槍,黑漆漆的槍口抵在了齊歡的腦袋上。

齊歡大叫著想要說什么,簡星塵一臉不耐煩地扣動了扳機(jī)。

第一次殺人,米夕感覺全身都虛脫了,她癱坐在椅子上,一邊擦拭著臉上的血一邊問道:“你不是說不會幫我嗎?”

簡星塵嘴硬道:“我沒有幫你,我只是想殺了這個人。”

米夕微笑了一下。其實米夕心里知道,如果不是自己動手的話,簡星塵也不會幫她殺了齊歡。

“接下來該怎么辦?”米夕問道。

簡星塵笑了,看著米夕道:“剛才的表現(xiàn)不錯,我還以為你想好了如何善后。”

米夕眨了眨眼道:“我想好了啊,由你來善后啊。”

簡星塵張了張嘴,沒有說話,他聽出了米夕這句話的潛在意思:你能幫我殺人,自然能幫我善后。一切都在我的掌握之中。

這個女人,還真是聰明啊。簡星塵心中苦笑了一下。

“殺人之后,一般有三種選擇。第一是棄之不管,第二是毀尸滅跡。按照現(xiàn)在情況來看,咱肯定要選第二種。我先去車?yán)锬脗€袋子?!焙喰菈m轉(zhuǎn)身就要往外走。

“第三種選擇是什么?”米夕在后面追問道。

“做成標(biāo)本收藏起來?!焙喰菈m頭也不回地出了門。

頃刻之后,簡星塵返回屋內(nèi),手里多了一只黑色藏尸袋。二人合力將齊歡的尸體裝入袋子里,簡星塵拿出一瓶液體,將屋內(nèi)的血跡清理干凈。

“你殺了齊歡,不擔(dān)心有人詢問你他的下落嗎?”

米夕搖了搖頭:“齊歡是無業(yè)游民,沒有同事,他的父母遠(yuǎn)在鄉(xiāng)下,根本不知道我在和他談戀愛。齊歡的那些狐朋狗友,倒是和我見過幾次面,但那也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我和他們不熟,也沒有來往?!?/p>

正說著,米夕的臉上突然露出困惑的神情:“我和齊歡早就分手了啊,我也不知道他去哪里了?!?/p>

完全是那種和前男友分手已久、對其現(xiàn)狀一無所知的普通女孩該有的語氣,簡星塵差點就信了。

將屋內(nèi)的一切處理妥善后,米夕出了家門,見周圍空無一人,急忙招呼簡星塵出來。

簡星塵拖著藏尸袋,滿不在乎地走向他的房車,米夕跟在后面緊張地四處觀望。

來到房車面前,簡星塵對米夕說道:“回去吧,我來處理這件事,你沒必要參與?!?/p>

米夕道:“我能進(jìn)去看看嗎?我還從來沒見過房車呢?!?/p>

簡星塵知道米夕是個有主見的女人,她決定做的事情,沒有人能動搖。

“不怕有麻煩的話,就進(jìn)去吧。”簡星塵沒再多說什么,拖著齊歡的尸體進(jìn)了房車,米夕緊隨其后。

簡星塵的房車極為寬敞豪華,客廳書房,廚房餐廳,盥洗室休息室,一應(yīng)俱全。米夕饒有興趣地四處觀望著,她很欣賞簡星塵的裝飾品位。

穿過這些房間,二人來到一扇寬大的房門面前,簡星塵按下一組密碼,房門一分為二,分別向兩側(cè)移去。

簡星塵走進(jìn)房間,米夕也急忙跟了進(jìn)來。

當(dāng)看清房間內(nèi)的一切后,米夕不禁呆住了。

這是房車內(nèi)最大的一間房間,占據(jù)了房車的整個尾部空間。房間的四面墻壁上,擺滿了各式各樣的兵器,從匕首短刀到手槍炸彈,應(yīng)有盡有,還有好多米夕從未見過的殺人武器。

而在房間的中央位置,擺放著一些看似很平常的家居。一張椅子,一張辦公桌,上面擺放著各種儀器,桌子的旁邊是一張單人床,但米夕看著更像手術(shù)臺。在單人床的左側(cè),還有一個固定在地板上的陶瓷浴缸。

米夕知道,這都是簡星塵用來殺人的工具。

簡星塵已換好了防血服,從藏尸袋里拖出齊歡的尸體,扔到單人床上。齊歡的兩條胳膊搭在床沿,安詳?shù)亻]著眼,像是睡著了。

“我要處理他的尸體了,場面會有一點血腥,你回避一下?”簡星塵一邊脫著齊歡的衣服一邊問道。

米夕搖搖頭道:“我能受得了,以前只在電影里看過,難得在現(xiàn)實中遇到?!?/p>

“那好吧。”簡星塵將赤身裸體的齊歡整個放進(jìn)浴缸里,從一旁的儲物柜里拿出一大盒白色粉末狀物體,灑滿了齊歡的全身,又拎起一瓶沒有味道的紫色液體,淋在白色粉末上。

粉末與液體混合在一起,逐漸變得透明,融化在齊歡的尸體上。

然后米夕看到了自她有生以來,最惡心的一幕畫面。

齊歡身上的皮膚,迅速變紅潰爛。肌肉如同爛掉一般紛紛掉落,露出白骨與內(nèi)臟。

腥紅的鮮血從身體里涌了出來,和還沒來得及消失的肉塊一起漂浮在浴缸里。與此同時,一股難以名狀的惡臭散發(fā)出來,充斥在房間里。

視覺與嗅覺的雙重沖擊,同時挑戰(zhàn)著米夕的心理防線。米夕瞬間感覺自己的胃里一陣抽搐,她急忙捂住了嘴,但是尚未消化的晚飯直接涌上喉頭,米夕還是沒忍住,大聲嘔吐起來。

簡星塵頭也不回地道:“都說了你會受不了?!?/p>

米夕將晚飯悉數(shù)噴出,擦著眼淚,搖搖晃晃地朝外面走去。聽了簡星塵的話,米夕回應(yīng)道:“以后會慢慢適應(yīng)的?!弊叩介T口處,米夕又干嘔了幾聲。

簡星塵看了一眼米夕的背影,搖搖頭,繼續(xù)進(jìn)行他手中的工作。

一個小時后,簡星塵完全溶解掉了齊歡的尸體,如往常一樣把房間清理得一干二凈,然后換上一套嶄新的西裝。

簡星塵來到客廳,看到米夕正坐在沙發(fā)上,捧著一本書安靜地閱讀著。簡星塵認(rèn)出那是一部叫做《離經(jīng)》的哲學(xué)書籍。

此時的米夕已解開了馬尾辮,一頭烏黑亮麗的秀發(fā)散落開來,身上穿著一件簡星塵的白色襯衣,兩條光滑修長的大腿裸露在外面??吹贸鰜恚紫倓傁戳艘粋€澡。

米夕合上書,若有所思地說道:“這本書敘述的內(nèi)容淺顯易懂,但又讓我覺得無比深奧。里面的每一章段落都給了我無窮的啟迪。仿佛這本書里所蘊藏的知識,不只是來自于我們的世界,而是……”

“整個宇宙。”簡星塵說道。

米夕神色激動地點了點頭。

簡星塵斟酌著詞匯,謹(jǐn)慎地說道:“每次我閱讀這本書的時候,都會產(chǎn)生一種面對整個宇宙的感覺。書里的知識也如同宇宙一般,古老、神秘、深邃無邊。我始終無法窺探出書中所表達(dá)的全部真相。”

“你從哪兒得到的這本書?”

“以前在一座科研基地,偶然得到的?!峨x經(jīng)》的作者不詳,創(chuàng)作時間未知。而且我感覺這本書里的內(nèi)容并不完整,所以《離經(jīng)》應(yīng)該有好多卷,不止這一部?!?/p>

“借我看看咯?!泵紫瘟嘶问掷锏臅?。

簡星塵笑了笑,不置可否。

米夕站起身,說道:“我煮了咖啡,要不要來一杯?”

聽了此話,簡星塵突然露出一絲古怪的神情。

“怎么了?”米夕疑惑地問道。

簡星塵恢復(fù)了正常的表情,平靜地說道:“以前我做任何事情,總是一個人。在處理完尸體后,也不會有人問我要不要來一杯咖啡。我只是對這種事情有點不太適應(yīng)。”

米夕端來咖啡,笑著道:“那你會排斥這種生活嗎?”

簡星塵遲疑了一下,道:“應(yīng)該不會,你的意思是?”

米夕險些抓狂,嗔怒道:“我都穿成這樣了你還不明白?我還從來沒在男人面前這么穿過!”

簡星塵自然明白米夕的意思,他沒說話,不知在思考什么。

米夕繼續(xù)說道:“你來吉星市,是想改變以前的生活吧?沒考慮過尋找一個伴侶嗎?”

簡星塵反問道:“你確定要和我一起生活嗎?”

米夕點點頭道:“在遇到你之前,我一直過著平凡的生活,物質(zhì)與精神上,雖然還算富足,但總感覺欠缺一點什么。直到今天,我遇到你之后,莫名地就被你吸引住了。你的身上仿佛散發(fā)著強(qiáng)大的引力波,使我不由自主地靠近你。特別是今晚,與你共同經(jīng)歷一些事情后,我終于確定,我想和你在一起?!?/p>

“可是你連處理尸體都會吐啊?!焙喰菈m毫不客氣地說道。

“我說過我會習(xí)慣的!”米夕暴怒。

“你真可愛?!焙喰菈m哈哈大笑起來,“你是一個很聰明的女人,我挺欣賞你的。”

“所以,你愿意嗎?”米夕期盼地問道。

“嗯。”簡星塵點點頭。

米夕露出燦爛的笑容,隨即又問道:“如果你不喜歡我了……你會不會殺了我?”

簡星塵笑著道:“不會?!?/p>

喝完咖啡,米夕轉(zhuǎn)身坐在簡星塵的大腿上,兩人臉對著臉,米夕低聲溫柔地說道:“我想做點有趣的事情。”

“哦?你想做什么有趣的事?”簡星塵伸出手指,解開了米夕身上白襯衣的一顆扣子。

米夕驚恐地睜大雙眼:“你做什么?”

“哦,這顆扣子好像松掉了,我看看要不要縫一下?!焙喰菈m認(rèn)真地說道。

“編,接著編。小帳篷都支起來了?!泵紫ρ鹋?。

“這是正常的生理反應(yīng)好不好?我可是正人君子!”簡星塵大呼冤枉。看著米夕臉上狡黠的笑容,簡星塵知道自己又被這丫頭給耍了。

“我只是想聽聽歌而已?!泵紫ψ氐缴嘲l(fā)上。

簡星塵一臉尷尬地打開音響,一首旋律舒緩的音樂在房間里流淌開來。簡星塵車?yán)锼械脑O(shè)施,幾乎都是世界上技術(shù)最先進(jìn)的頂級設(shè)備。歌聲響起,音響的立體環(huán)繞效果如同演唱會現(xiàn)場一般。米夕感覺自己完全融化在這美妙的歌聲之中,仿佛置身于一片空靈之境,讓人心生安寧。

米夕不忍擾亂這首安靜的音樂,輕聲問道:“好美的旋律,這是誰的歌曲?”

“燕池,《客從何處來》?!?/p>

“客從何處來。感覺這首歌很像你以前的生活?!泵紫σ蕾嗽诤喰菈m的懷里,柔聲說道。

簡星塵輕撫著米夕的肩膀,笑著道:“我的生活可沒這么安逸?!?/p>

米夕抬起頭道:“話說我對你幾乎一點不了解哎,就這么輕易和你在一起了。”

“你想知道什么?”

米夕歪著腦袋,想了想道:“對了,你今天如何擺脫警察追捕的?一定經(jīng)歷過一場惡戰(zhàn)吧?”

簡星塵道:“也沒什么啊,我從公司三樓跳出窗外,被十幾個持槍的警察圍住,干翻一輛警車后我就離開了。”

“你有這么厲害?吹牛了吧?”米夕明顯不信。

簡星塵拎起一旁的公文包,放在桌子上。“我赤手空拳自然沒那么厲害。但有了它的幫助,不管多大的危險,我都能化險為夷?!?/p>

米夕拿起公文包,不禁眉頭一皺。這只公文包沉甸甸的,樣子很普通,卻看不出是由什么材質(zhì)組成,感覺像某種金屬。公文包底側(cè)還有一些略微突起的按鈕。

米夕翻來覆去也看不出所以然,更不敢亂動按鈕,只得把公文包還給簡星塵。

簡星塵繪聲繪色地講了一遍今天是如何脫離險境的,米夕聽得頻頻眨眼。

“這里面藏有不少殺人武器吧?是不是很厲害?”

簡星塵道:“可以輕而易舉地毀掉吉星市。”

米夕露出嚴(yán)肅的神情:“我不準(zhǔn)你毀掉我們的城市,我要你保護(hù)它。”

簡星塵道:“有你在,我自然會保護(hù)這座城市。”

米夕滿意地點點頭,然后道:“這么高科技的東西,你從哪里得到的?不會是你得到《離經(jīng)》的那家科研基地吧?”

簡星塵露出贊許的表情,伸手按下公文包上的一個按鈕,公文包的一側(cè)逐漸浮現(xiàn)出四個閃著銀白色光芒的漢字:花園科技。

“基地的名字叫做花園?好簡單的名字,卻又如此先進(jìn),包含了無限可能。簡,我對你真是越來越好奇了,迫不及待地想要了解你的過去,與你有關(guān)的一切?!?/p>

簡星塵微笑著道:“沒關(guān)系,你有一輩子的時間來了解我?!?/p>

說完這句話,簡星塵突然皺了皺眉。

“怎么了?”米夕困惑不解。

簡星塵伸手一指:“咦,這顆扣子好像又松動了。”

“這是什么破衣服啊,我重新去換一件?!泵紫σ贿叡г怪?,一邊跑進(jìn)了簡星塵的休息室,關(guān)上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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