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年前,我們還沒畢業,我和朋友飯后在操場上散步,她難得談起了那個男人,她說,我跟你說說他的事情,準保比你杜撰的故事有趣多了。她剛跟我說了個開頭,我就覺得很羅曼蒂克,很能作為寫作的素材。
但其實,我一直沒有動筆寫過,第一是因為拖延擱置了,第二,是因為她又去了北京,那個男人所在的城市,我怕他們好不容易劃清的界限又模糊不清了。
是的,作為朋友,我是不希望她繼續和那個男人有所糾纏的。因為那是個有婦之夫,還有孩子。
和很多電視劇里的情節一樣,男人并不喜歡他自己的妻子,他喜歡我朋友,他瞞著已有孩子的事實,他一次又一次承諾美好的未來。而女人陷進愛情里是沒有理智的,他說的這些,我朋友都信。因為她是如此迷戀那個男人的才華、能力、博學,甚至他的沉默,她都喜歡。
她曾說,在這世上,再沒有一個人能讓她這樣去愛了,什么都不計較的,什么都不在乎的,就只是愛。自此之后,我咽下了所有勸告她的話。我眼見著,她越陷越深,不可自拔。直到——她終于知道了,他已經有了一個孩子。
那晚,我約我喝酒,我是不會的,看著她一口一口地灌,聽著她一點一點的傾訴。
大一的時候,學校的體育館借給當地舉辦一場大型的藝術節。保安工作做得特別好,一般人進不去。我朋友恰恰是體育部的助理,她能進去,但是她沒去內場。只一個人在體育測量室擺弄器材。
門開著,有人進來。朋友說:“這是體育室。”意思是你走錯路了,請回。她連頭都沒抬,我能想象得到她平時又酷又拽的樣子。
那男人反而有興趣了,笑著說:“看你一個人在這里面忙忙碌碌地挺有意思。”
這樣的搭訕真是太小兒科了,朋友不予理睬,抬頭卻瞅見了他掛在胸口的工作牌。她明白了,他這場節目的幕后人員。也不好再兇巴巴的了,只說:“這里面外人不能進。”尤其是外校人,朋友在心里面補了一句。
那人果真后退了幾步,懶懶地靠在門上,像是碰到老朋友隨便聊聊天那樣:“你怎么不去看節目?”
“我有別的事。”
“也是。”他笑:“其實很無趣。”
朋友冷笑:“當然,像這樣的節目,你們一年不知道要承辦多少。”
“現在的女大學生說話都這么有趣嗎?”
說實話,朋友講到這里,我都要吐了。
這樣油腔滑調又自作聰明的男人,小說電影里不知有多少。我是覺得這樣的對話還沒有《貓和老鼠》有意思。朋友卻樂在其中,并且至此她都還記得那天他們之間的對話。
只是后來他向她介紹他的工作,說了很多專業名詞,她是無論如何都記不住了。記不住,也聽不懂,這才是最勾人的。
這一場由一個女孩對一個男人的崇拜,由一個男人對一個女孩的愛戀便開始了。
起初我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因為大一的時候我們是不同宿舍,關系并沒有很親厚。一年之后,因緣際會,兩個性格很迥異的人突然變得形影不離了。她這才向我吐露那段不為人知的戀情。
我無法想象,兩個只見了一面的人,通過手機居然談了一年多的戀愛。
我作為朋友的意見自然是不贊同的,雖然那時候我還不知道那個男人已經結婚了,但是我列出的理由已經足夠充沛。
我說,你對他完全不了解,通過網絡的交流大多都是虛構的。
她說他是個很單純的人,只專心鉆技術,平時都不怎么說話的。
我說,他大你那么多歲,在一起生活會有問題的。
她說,和誰在一起完全沒有矛盾呢。
我說,在外工作那么多年的男人,不是你想象得那么簡單的。
她說,我也不是簡單的人。
好吧,好吧,我認輸了。我不是輸給了她的口才,我是輸給了她對那個男人的認真。
從那一天打開傾訴的閘門后,那個男人的名字便頻繁地出現在我的耳朵里。朋友像測試我的心理承受能力一樣,過幾天跟我說,那個人在北京已經買了房子;再過幾天,她又說,那個人已經結婚了;最后,她跟我說,他還有一個孩子。
說實話,我已經沒有脾氣了,是啊,我該有什么脾氣呢?我是一個局外人,受苦的是我的朋友,我可以朝她發一頓脾氣嗎?或者我可以把她打醒嗎?
后來他們還是分手了。因為孩子是壓垮我朋友的道德底線的最后一步。她終于意識到他們兩個注定是走不到一起的。于是痛痛快快地分手了,刪了那個男人的一切。
如果心里的記憶也能一起刪掉就好了。那段時間她總這么說。“關于他所有的一切,手機號碼、qq、微博,像長在我腦子里一樣,怎么也鋤不掉。有時候真的要很努力才能克制住心里的欲望。”
是啊,這是一場煎熬,相思入骨的時候像戒毒癮一樣,最重要的是那個男人還沒放棄,他打電話發短信,甚至他不遠千里到學校來找他。
結果自然是功虧一簣。
我難受死了。我的朋友難么驕傲的一個女孩,到了那個男人面前就低到了塵埃里。
有人說,愛情可以讓一個女人變得更好,而他給予我朋友的都是痛苦和掙扎,除了那一個暑假,朋友去北京了,兩個人如何相處的我不知道。
只不過,回來以后一個月就分手了,徹底地。
我以為是長期相處,性格不能磨合,朋友卻說:“他的心里還是有他老婆的。”。
“是啊,傻子,他有家有室,憑什么為你放棄一切?”我知道她很難受,可是我更想讓她放下,因為那個男人他不值得。
事實證明,我朋友確實很優秀,尤其在被傷了心以后,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事業上。她去了北京,開始追她自己的夢。
她做的很好,畢業一年,就開始自己帶團隊搞建筑設計。
關于那個男人,她說,放下了,我不是非他不可。
前幾天,她說她談戀愛了。我真高興,為她重新打開的心扉,為她找到了正確的幸福。
夜晚,我寫下了這篇文章,想告訴天下的女孩子,對于一個不珍惜你的男人,沒有必要挽留,因為這個世界上好男人還有很多,你不是非他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