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童年在當時,包括早幾年,都很自卑。每當別人提起他們的童年,我也只有艷羨的份,從不敢提起我的童年,于是我的童年總是恥于見人。唯有埋藏在內心,不去揭露這心簾,才不會讓我惶恐不安。
當年齡到了一定程度,發現童年讓我著迷。我想到了宮崎駿的在電影‘歲月的童話’中的一句語錄。
童年是一首憂郁的詩,赤誠卻不明媚,美麗而不美好。有時甚至羞于見人的,卻讓每個人留戀忘懷。
小時候,在我三歲的時候,我就敢指著我爸媽,你們賺錢干嘛用,都不給我買吃的。
可是家徒四壁,爸媽依舊沒買;他們每天起早貪黑的出去賺錢,也沒什么功夫管我跟我姐,把我們丟給奶奶照看。
然而,我奶奶當初對我們也不是很用心(在‘奶奶’那篇提過),更別說零食了。
所以,在我三歲的時候,我就會給自己制作零食,那就是:煎餅(閩南特色,面粉+糖+水,攪拌稠一些,然后放在燒熱的鍋里放油煎)。
我對這個有技巧,我先鋪一層粉,在鋪一層糖,壘三層。這樣的話糖會均勻,后面開始一邊加水一邊攪拌,攪拌好了,先把鍋熱好了,灑一點點油往鍋繞一圈,就開始煎。每次煎好,我姐總是神奇般的出現我眼前。
不許動,這是我的,想吃自己去煎。
這個煎餅陪伴著我的童年,而這個煎餅也不是常有,是好久才回有一兩次。因為沒面粉了,老媽也沒錢買。為了填飽自己的口腹,我又發現了一個好吃的東西。烤番薯。
所以每天煮飯、炒菜的時候,在磚瓦砌成的柴灶旁,有個小孩子坐在灶門前給添柴燒火。如果鍋里煮好吃的,就會用臟兮兮的手偷偷的去拈些東西往嘴上塞。更多的時候,大鐵鍋里面都是煮地瓜與番薯,只能翻著白眼呆若木雞的看著。
每當煮完后,灶膛里還有火苗,我就扔幾個進去,然后用灰燼把番薯填埋。六七分鐘后,灶膛的溫度與灰燼的溫度,就可以把番薯烤熟了。
拿出來后,那種味道,現在忘記了。但是在當時,絕對是美味無比。
在當時,想吃什么,唯有自己動手,如果依賴父母,那么就只能咬著手指頭,慢慢添吧。
在我五歲時候,就被媽媽趕著去上課,陪著姐姐一起去讀幼兒園,那時的幼兒園就一個年級,考好了,就直接升一年級,考不好,留級。
而我是留級的那位,然而,早期考不及格站一排,及格站一排,我就跑到及格那排,光榮的升為一個一年級的學生。
那時我就納悶了,為什么我同桌就喜歡劃三八國際線;
還指著我說,別侵權。當三八線消失了,就說明一天就這樣過去了。
班級里,其實還有分等級的。等級也很明顯。
我們學校有個小賣部,是唯一一個,那個小賣部的老板是校長的老婆。每當下課的時候,小賣部圍著眾多的學生。大多都是買零食吃,一般金額都是在五毛錢以下。
當班級中有同學買了一根冰棒回班級,就會有六七個人圍著,其中包括我。就開始對那個同學說,讓我吃一口。是主動的,而不是現在,問你要不要吃。吃一口是怎么吃的,一定要把嘴巴張的最大,把一根冰棒全部塞到嘴巴里面,然后緩慢的拔出來,就這樣舔舐一圈,舔完后,冰冰甜甜的,好爽,兼之意猶未盡。然后下個同伴接著我的步驟,一根冰棒至少沾了七八個人的口水。可是,有的舔就是莫大的榮幸。如果下次我沒買給他舔,那他基本上就不會給我舔冰棒了。所以圈子也開始出來了,因為沒錢,所以大家都漸漸的疏遠了我,后來的我越來越沒有這種意猶未盡,只有眼巴巴的看著同學們在互相吃著零食。(以前的冰棒就是現在的老冰棍,當時賣兩毛錢。)
沒有零錢的我,怎么辦,只有當沒鉛筆的時候,就會找媽媽說,要買筆。然后,媽媽給我五毛錢,我就買東西吃,而鉛筆怎么辦,別人用的鉛筆,還有五厘米長,握不住,扔了。我撿起來用,寫字很吃力,那時沒有延長器。橡皮擦更簡單,用的是人字拖的鞋帶,剪下來成為橡皮擦的。就像去年一個熱點新聞,菲律賓一小學生因家窮用拖鞋當橡皮擦。這種早期我都用過,而且那時我讀書還沒拖鞋穿,打赤腳
讀書的時候,很艷羨別人有書包,而我的書包是我媽媽縫的,一條沒用的布料,剪裁成長方形,對折成正方形,這樣有三個口子,把兩個口子封住,就這樣可以放書了。然后背的繩子,也是用布,也是長方形,不過是細長的,寬的地方對折縫一下,然后在那個正方形的布料上縫合,就這樣可以背了。以至于我長這么大,沒買過書包,小學六年級外加幼兒園,八年(一年級留學一年,幼兒在當時是一年制的。)都是靠著我媽媽親手縫制的書包,我姐也一樣。
以至于新衣服,每天過年有一套就不錯了,我都是穿別人不穿的衣服,反正那時也不知道什么,有的穿就不錯了。不過讓我難堪的是,補丁。
膝蓋補丁兩塊我也就算了,這沒什么好笑的。就讓我無奈的是,屁股那兩塊補丁。別問我為什么還要穿,我只想說我有的選擇嗎。
小學時代,八年,都是靠著臉皮厚,度過這種時光。
歲月如梭,踩著我的步伐,以這樣悄然無息的伴隨到我至今,臉上的斑駁的皮膚,烏黑的頭發夾雜著白發,都在提示我,老了。
老的人,總是愛回憶,在自己青春年少時,那揮斥方遒,那激揚文字。落在心里,只有一聲嘆息。
最深刻的還是那稚嫩的童年,縱使時光不斷的從指縫中流逝,縱使當初難以啟齒抑或羞于見人。到了如今,認可了自己,接受了自己。也就有了所謂的釋懷與解放內心。于是乎,記憶中最難忘的還是童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