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英是我的外婆,也是應該六十出頭吧,從小到大對她的印象就是雖然待我很好,溫和親近,但是愛生悶氣,愛生病,似乎有數不完的心事,總是喜歡一個人蹲著。
我記得小時候特別喜歡去她家,也許是因為年幼的我喜歡跟我大表哥一起玩耍吧,到了她家第一件事就是找表哥,我弟弟也是如此。那時候我和弟弟一起在她家一待就是一個夏天,看到了那些歲月如何奔馳,來回穿梭。
也許是到了后來,表哥走了。我和弟弟就很少去她家里,那時總是感覺去了她那里也是無聊,我從小到大都是貪玩的孩子,連帶著弟弟。記憶中沒有表哥的夏天無比漫長,那些知了不停的叫啊叫啊,可是我和弟弟再也沒有在外婆家度過像從前那樣完整的一個暑假。是啊,我不再是童年,那時的我也要步入初中為了學習而忙碌,而弟弟也到了去讀小學的年紀,也不能像過去那樣玩耍了。
一年又一年,春去秋回,我去阿英家的次數越來越少,時間相隔也越來越久。久到后來我讀了高中,假期越來越少,學習任務越來越重,我只有過年才能去她家一趟,又匆匆離去。甚至高三那年,連外公的父親去世,都沒有來得及回去參加他的葬禮,那是唯獨缺了我一個人的葬禮。而我,直到之后一個月后才知道他已離開。
高考后的暑假,我又經常去了阿英家,我得知她又病了,我印象中她一直都是在吃藥,也許我還不太了解我的外婆吧。我聽媽媽說,外婆也許堅持不了幾年了,她的病是那種常年累月的,根本就治不好的。從小到大這些年里她總是在生病,生氣時沉默不語,煩悶時嘮嘮叨叨,壓抑的太多。我聽了之后,突然之間一陣心酸,這些年里她對我的好突然之間涌進腦海,這些年我沒有掛念過她關心過她的愧疚讓我感到難過。我安慰媽媽說,一切都會好的,盡管不相信那是事實。
秋去冬來,我也不在故鄉,更是離阿英千里之外,回去一趟更是難上加難。我總是害怕哪天在學校里做噩夢,異鄉的夜里突然就淚流滿面,害怕分離,害怕失去,害怕回不去。每每想到這些我更是悔恨自己過去的少不更事,我知道當媽媽一個人去了外地舉目無親的時候,外婆成天成夜打電話要媽媽回來,問媽媽。媽媽對我說起的時候我更加感到難過,這個世界上也許沒有人比外婆更愛媽媽了,少不更事的我總是把媽媽氣得生病,一次又一次,在異鄉更是感到心酸。
阿英,我的外婆,我只希望你好好的,健康快樂,今年過年回家我已不再是讓你和媽媽為我擔心的長不大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