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歆婷一行人在李安家停留了半晌,匆匆別了李嬸,快馬加鞭趕回皇宮,他們還是晚了一步,事實又一次印證花歆婷的緊張和設想都是對的,看到玉璽的那一刻她就想到皇上有難了,只是沒想到會這么快,一旁侍候的木瑾茹也焦躁不安起來。
她倏然憶起,那日在朝堂之上,看到婆婆的尸身,只有公主一人嚎啕大哭,身為二皇子的長安王卻未有半分動靜,親娘薨逝,不該有如此平靜的反應,長安王到底是個什么樣的的人,花歆婷來不及考慮,正如那日在大殿之上她顧不上考慮什么長安王。
文武百官如洶涌決堤的潮水轟擁在金鑾殿外,殿內一則圍賭了一群群帶刀侍衛,個個面容莊嚴,從頭到腳散發出騰騰殺氣。花歆婷望向殿內,暗暗思忖“除了長安王誰還有如此膽量!”跟在身后的李安和木瑾茹嚇的直打哆嗦,那個李安從小長在鄉下,做夢都想不到頭一次進宮就撞上這么大的陣仗,他面紅氣粗怕的站都站不穩,花歆婷帶著李安和木瑾茹先往她的行宮去了,喚來太醫給李安瞧病,吩咐木瑾茹好生照顧,自己一人出了鳳舞宮,行了幾步,進了莊肅威嚴的金鑾殿內。
見了花歆婷沒人行禮,可見自己想的沒錯,皇上定是被人抓住了什么把柄,此時她這個皇后在百官眼中分文不值,事不宜遲,她從袖中拿出玉璽高聲道“玉璽果然是辯明忠奸的好利器呀,皇上信任本宮只不過讓本宮拿出去走一會,爾等就刀兵相見了,試問這朝堂之上還有沒有忠君之臣?”
文武百官看得真切,見的確是玉璽,誰還敢高聲議論,紛紛跪下高呼皇上萬歲,殿內也跪了一地,整個皇宮在這一片高呼聲中歡悅,花歆婷四處張望卻不見皇上和長安王。
花歆婷正納悶,只聽皇上拍這手從室內走出來:“王爺,朕的皇后是不是很夠膽量?”
“娘娘果然人中之鳳,臣弟佩服。”身邊跟著的就是長安王木瑾瑜了,他一臉英氣掩飾住內心翻涌的憤怒,向皇后娘娘行了跪拜大禮,花歆婷見他玉樹臨風,氣宇不凡,卻隱約從他的眼中看出一種仇恨,她突然感到這個人會是皇上一生的對手,而他絕不會只肯屈于皇上手下做一方之主。
事情是怎么回事呢?原來皇上登基時也想到了玉璽,俗語云“無玉璽,難成王”,當時皇上茫然無措,可是事已至此,他只能破釜沉舟放手一搏,好在登基那日無一人提及玉璽之事。
如今他先人一步,他先去找長安王,告訴他玉璽讓皇后拿走了,讓王爺陪他做個游戲,假裝沒了玉璽,在大殿之內大動干戈,然后二人靜去內室等皇后的到來,在室內暗中觀察,以此來辯明忠奸。王爺當然樂而答應,正好借此機會看看哪些人是皇上的,哪些人站在自己這邊。
皇后來了之后,皇上便謊稱頭疼,命幾名宦人宮女服侍移駕回到寢宮,王爺帶著一腔怒氣和眾貼身兵士憤憤出宮回了王府。留下殿外文武百官,不知如何是好,只能原定待命。
皇上走后,花歆婷也移至皇上寢宮,偌大的宮殿只皇上一人側臥在龍床上,宮女宦人全被轟出殿外,冷冷清清的寢宮微微聽到皇上的幾聲嘆息,似乎有意嘗試打破這份奢侈的寧靜。
花歆婷原想進去撫慰一下皇上的情緒,不曾料到,皇上竟從龍榻上起身,見他心愛的愛妃進來,在花歆婷面前第二次流下了眼淚,花歆婷面前這個桀驁的天之驕子卸下了沉重的偽裝,還原了最初的本性,花歆婷也感動皇上能夠信任她,意料之外,她壓根就沒想到她的那些話竟是和皇上的預想是一樣的,也許是巧合吧,才讓處于水深火熱中的皇上順利躲過一場宮廷變亂。
“愛妃,你也看到了,朕這個皇帝當的有多窩囊,簡直是名存實亡,還好你來了。”皇上又恨又氣,那張哀傷的臉上寫滿了不甘。
“皇上倒是了解臣妾的很,怎么會知道臣妾一定會去,而且還帶著玉璽。”花歆婷故意掩去皇上黯然神傷的話題,她提高語音反問皇上。
“朕事先去鳳舞宮找過你,卻不見你在,便心里篤定你一定是去找玉璽去了。什么都不要說了,你只要記住,朕若是載倒,也只會栽倒在你花歆婷手里,而且心甘情愿。”皇上緊緊握住拳頭,聲音很狠,眼眶紅潤,表情猙獰,花歆婷看出來他是害怕了,害怕他費勁心血登上的皇位坐不穩了。
花歆婷不知道自己出于什么緣故會去幫他,她只知道站在她面前的這個高高在上的皇上像孩子一樣孤獨無助,也許,他不惜一切爭奪那個皇位,是為了填補他的脆弱和來自心靈深處的恐懼,因為只有這至上榮耀才能帶給他絲絲縷縷微不足道的安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