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這個老混蛋,早晚有一天我會賞他一耳光!”西姆一邊在電腦前工作一邊惡狠狠地想著,因為一個工作上小小的失誤,今天上午又被刁蠻的老板臭罵了一頓。西姆是一家小公司入職兩年的普通員工,住在廉價的出租屋里。由于他生性懦弱且從不敢反抗,平日里擔當了出氣筒的角色,總有不少人調笑他或者找他麻煩,老板也不例外。西姆感覺自己這二十多年完全活在屈辱里,可天生單薄的身板和三流的學歷使自己沒有反抗別人的資本,只得把怨恨憋在心中。西姆對上午的遭遇越想越生氣,忍不住地捶了下桌子,不慎把爺爺傳下來的懷表掉在了地上。這是爺爺給自己留下來的唯一一件遺物,顧不得別人的背后竊笑,西姆慌忙地撿起懷表檢查,發現指針已經不動了。
? ? ?下班后,西姆直奔本地的鐘表行,可一連幾家都沒有人可以修理這種老舊的古董懷表,回想起爺爺交給自己懷表時的樣子,西姆自責的的走向家去。無意中他看到了一間沒有招牌的鋪子,一種奇異的感覺驅使他推開了店門,他詫異的看著店內古舊破敗的裝潢和錯錯落落擺放的擺鐘,強烈的違和感令他覺得這家店本不應該出現在這個摩登時代。“歡迎,請問您要買點什么呢?”一個長有雀斑的褐發年輕人從柜臺后面走出來,看樣子比西姆還要青澀許多。西姆注意到他身上印著“昆德鐘表店”字樣的店員制服,猶豫了片刻后,西姆還是掏出了摔壞的懷表,懷疑的看著棕發年輕人:“你能修好它嗎?”年輕人接過懷表仔細打量了片刻,肯定的說道“沒問題,交給我了!您稍等一會兒。”西姆半信半疑地看著褐發店員拿著懷表走進柜臺后地房間,心想只當死馬當活馬醫了。等待中,西姆想起今天一系列的悲劇感到憤恨和無奈,不禁憂愁的嘆了口氣。
? ? ? 就在西姆快要等的不耐煩時,店員微笑著走了出來遞過懷表,“雖然這塊懷表已經快成古董了,不過您看,現在完好如初,和我們店里的鐘表一樣準時。”說罷,指了指身邊顯示八點的擺鐘。西姆接過懷表,看到不僅指針正常的走動著,而且被擦拭地亮閃閃的,心中的不快一掃而光,滿意的點了點頭。“我用師傅新教我的手藝對您的表進行了小小的調整,我想它會比以前更好用的,前提是您不使用過度的話。”“謝謝。”就在西姆快要走出店門的時候他聽到,“順便問您一句,您聽過時間就是鈔票這句話吧?”“恩,時間就是金錢”西姆隨口應了一聲,此刻他只想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同時希望今天的遭遇再也不會發生,對店員最后的話語并沒有放在在意。晚上西姆躺在床上,看到床頭的懷表指針精確的指著十一點,與鬧鐘一致,于是安心的睡著了。
? ? ? 早晨六點,西姆被鬧鐘叫醒,揉著惺忪的睡眼從床上艱難的爬起,整理完畢后準備出門上班。他正要習慣性的拿起懷表時,發現懷表旁多了幾張鈔票,一共144美元,他完全沒有印象自己什么時候把錢放在懷表旁,看了看時間不早了,索性也就不再去想,把錢放好就提包出門。這一天,西姆感到自己運氣還好,小心翼翼地工作了一整天,沒有挨罵,但還是感到自己的生活沒有什么希望。晚上如往常一樣,把懷表放在了鬧鐘旁然后睡覺。早晨醒來,他驚異的發現懷表旁又多了一些鈔票,一共864美元。這一次,他不再熟視無睹,西姆確信自己昨晚沒有放這么一筆錢在床頭柜上,他被眼前詭異的事情嚇了一跳,但怎么思索都沒有頭緒。西姆開始懷疑眼前的事實,覺得自己生病了以至于意識出了問題,于是向公司請假休息一天。然后倒頭睡了過去直到下午,之后他先去公園散了散步,讓自己長時間繃緊的神經盡量放松下來,又去附近的餐館好好補充了下營養。期間,西姆還是不有自主的不停拿出懷表查看,用僅有的一絲想象力和妄想癥去觀察懷表,然而什么也沒有發現。夜晚,由于白天有了充足的休息,西姆難得的感到有些失眠,在寂靜的臥室中,聽著懷表指針清脆的走動著。就在他昏昏沉沉有些睡意的時候,他聽到了“唰啦”一聲,感到有東西落在了床頭柜上。西姆頓時驚醒,聯想到這兩天早晨發生的事情,于是用不停顫抖的左手打開了臺燈。西姆看到了眼前的東西,他努力調整著呼吸,突然下意識的看向懷表的時間,正是午夜。這時西姆心中回響起棕發店員說的最后一句話,時間就是鈔票!他趕忙數了數,一共864美元。西姆終于確信這一切不是幻覺也不是在做夢,而是懷表被賦予了某種未知的力量!想到這,西姆激動地跳了起來,也許被壓抑了許久,西姆第一次把心中的情感轉換成聲音狂吼了出來!這么多年來第一次對自己的未來有了期待,不用受同事和老板的羞辱也能生活下來,甚至過得比以前更好!一陣狂喜過后,西姆開始思索無中生有的鈔票金額為什么第一次比后兩次少了六倍而后兩次一樣多。也許由于精神的極度亢奮,他的思維在這一刻變得敏捷起來,他敏銳地心察覺到這與時間有關!回憶起前天修好懷表的時間,正是晚上八點,與午夜相差四個小時,而之后則是完整地走過24小時。“這么看來懷表一小時會生出36美元,也就是說,一秒一美分。”西姆自言自語道。
? ? ? 為了驗證自己推斷的正確以及確保懷表每天都會生出錢來,西姆決定冒一次險,接下來的一周不再去上班。他關閉了手機不想讓別人打擾,每天醒來到后,只是無時無刻都在盯著懷表,直到午夜12點鈔票出現。在此期間,他發現表盤上多了一個帶有刻度可轉動的小按鈕,每轉動一個刻度,指針走動就會加快一倍,錢也隨之增加。雖然膽小懦弱的西姆對這帶來的財富的未知力量還有些忌憚,但在欲望的推動下他還是轉動了一個刻度,一周很快就過去了,事實肯定了西姆的判斷是正確的,同時他的錢包也鼓了起來。當他再次打開手機看到無數個老板的未接來電,索性發了一條辭職短信后把老板拉進了黑名單里。短信上只有一句話——Fuck?You。
? ? ?一個月過后,西姆笑瞇瞇地看著手中厚厚的五萬多美元,他十分享受這些現鈔的厚度和重量在手中的感覺。他把錢散落在床上,把頭深深地埋進其中,呼吸著印鈔紙上的油墨味。悄然間一種從未有過的情感在他心中萌發了幼芽.......很快,西姆花出去了第一大筆錢,從破舊簡陋的出租屋搬進了附近的高檔公寓,用交完錢后他看到中介員諂媚的微笑感到從未體驗過的快感,以往這種表情只會出現在自己臉上,這給心中初生的幼芽澆灌了第一次雨水。西姆瞅了瞅依舊鼓鼓的錢包,然后打車去了市中心最大的商場,走進那些之前他從不敢踏進的奢侈品牌店鋪,置辦完一身行頭,店員看到他用現金支付后感到驚訝,平時很少有顧客選擇用這么多現金結賬,西姆對此感到洋洋得意。此刻西姆心中無比的自信,沒人再敢瞧不起用大把金錢修飾下的他,他決定去公司讓以前的同事看看如今的自己。踏進公司的大門,同事們都在為微薄的薪水忙碌著。這時,有人注意到了西姆,是以前總是欺負他的馬修,馬修剛想譏諷一月前老板氣急敗壞宣布開除的西姆,但他又把話咽了回去,他發覺面前站著的人與印象中怯弱的西姆截然不同:嘴角微微上揚,一身一看就是高檔貨的名貴西裝,眼神中還流露出些許的自負。“嗨,看來你找的新工作不錯啊,西姆。”馬修停下手中的工作,第一次客氣地說道。西姆嘴角上揚的角度更大了一些,“還行,也就是你的好多倍吧。”“哦......是嗎......”馬修言語有些支吾地回道。他們短暫的對話引起了更多人的注意,人們紛紛議論起來,原本還算安靜的大廳漸漸變得嘈雜,這驚動了老板。老板煩躁地推開辦公室的門走進大廳,吼著“不好好地干活你們吵什么!”,使得下巴上的肥肉跟著晃動,近乎禿頂的腦門上更是多了一層汗,顯得十分油膩。他看到員工目光焦點中的西姆,腦門上的青筋跳了出來,似乎隨時可能爆裂似的。他咬牙切齒地沖西姆走來,嘴里叫喊著:“??你這個小崽子還敢回來!看我怎么收拾你!”西姆聳聳肩,順勢握緊了拳頭,待老板走進面前還沒來得及說的二句話,直接一拳重重的砸在了老板臉上,將其打翻在地。老板驚愕地看著西姆趾高氣昂的樣子,他萬萬沒有想到西姆竟然敢反抗自己。西姆望著拳頭上的血跡:這種居高臨下的感覺真好。那奇妙的情感在他心中再次膨脹,已然成長成了樹苗扎下了根。西姆哈哈大笑,他喜歡看到別人的這種目光,他轉向同事們,張開雙臂說道:“這個周末我請在場的各位喝酒,除了你!”然后他撇了撇踉蹌站起的老板,揚長而去。
? ? ?周末晚上,在本市一家有名的酒吧里坐滿了人,被西姆被眾人簇擁著,諷刺的是離他最近的是平日里從不拿正眼看他的女同事,其次就是之前公司里總找他麻煩的那些人。他們一反常態,諂媚的陪著笑臉頻頻舉杯向西姆敬酒,每個人心里打著各種小算盤。西姆心滿意足的享受著這一切,為了準備這一晚,他從公司回去之后忍不住又將懷表上的按鈕轉動了一次。人們的醉意隨著不停地撤下空酒瓶的數量逐漸增加,燈紅酒綠的夜晚很快就在喧鬧中過去了......西姆帶著嚴重的偏頭痛睜開眼,發現自己已經回到家中。回憶起昨晚的狂歡,西姆咯咯的笑了,突然他激靈了一下,看到懷表還像往常一樣放在床頭柜上,就又安心下來。“真是諷刺,一塊表竟不是為了指示時間而是為了錢走動,不過也多虧了你。”西姆盯著表調侃道。從這天起,西姆徹底的墮入了名利的深淵中,心臟中的小人不停地順著邪惡的樹苗往上攀爬。西姆從此成為了全市星級餐廳的常客,頻繁出入高檔會所,身邊也從不缺少女人。寬大的房子快要形同虛設,每周沒有幾晚西姆是在家里度過的,房子的作用快要變成沖動消費后的儲藏室。隨著時間的推移,欲望變成了他心田肥沃的土壤,讓樹苗長成參天大樹。三年下來,西姆對物質的需求已經迫使他轉動了數次懷表上的按鈕,買下豪宅后他想要莊園,買了跑車后他還想要私人飛機,無止境的需求使他越來越煩躁,因為這些一時滿足不了,他越來越難以忍受等待一次次午夜到來的時刻。
? ? ?一天,西姆手機響起,不是他的那些女友們,而是一個陌生的號碼,他接通了電話,對面傳來一個有些熟悉的聲音:“喂,西姆先生您好,我是三年前給您修表的譚穆,我想做次回訪,看看您懷表的使用情況。”西姆想起來是那個褐發鐘表店店員,他對手表的改動一直心存感激,于是爽快的約了時間和地點。西姆提前到達了約定的咖啡廳,見到褐發店員還沒來,于是點了杯咖啡。不大一會兒,他看到褐發店員走了進來,沖西姆揮揮手后坐在了他的對面。西姆主動地握住了褐發店員的手,激動地說:“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做到的,不過我實在是太感謝你了!我所有的一切都是你帶給我的!”褐發店員露出了與三年前一樣的微笑,“您不用客氣,我也挺感謝您。看到您現在的樣子我就放心了,您這幾年過得不錯吧?”西姆點點頭,笑著答道:“沒錯沒錯,話說回來你一定也很順利吧。還是那么年輕,看起來和三年前一點沒變。”店員露出有些怪異的神色,“那也是多虧了您吶。您如果不使用懷表上的那個功能的話,我也不會那么年輕。”西姆聽到這話有些遲疑,沒有聽明白褐發店員話里的含義。店員見狀,從包里拿出了一面鏡子,對西姆說:“這樣,您就明白了吧。”這幾年來西姆從沒有認真照過鏡子,這還是他第一次仔細打量自己。西姆看著鏡中的自己愣住了,又看了看褐發店員的臉,他想到了什么,頓時冷汗流了下來,一陣頭暈目眩。“不!”西姆仰頭吼道。西姆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沖出了咖啡館,他瘋狂的奔跑著,試圖忘掉這個可怕的想法。突然,一道刺痛從左面襲來,西姆看到自己的腳離開了地面,身體似乎浮在空中,然后重重落地。他隱約聽到四周有人發出尖叫和求救聲,一股暖暖的液體從身體左側里流出,視線也逐漸有些模糊。就在黑暗快要完全籠罩雙眼的時候,一道熟悉的聲音從耳邊傳來:“西姆先生,重癥手術可是需要不少錢啊,您已經沒有多少時間可以等了,我想你現在需要它。”他的懷表被遞了過來。西姆意識越來越模糊,沒有別的選擇了他想著,艱難的抬起一根手指,用最后的力氣撥動了懷表上的按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