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個妹妹,是個古怪精靈,常常靠著爸爸撐腰,占盡我各種便宜,所以,我并不喜歡她,甚至有些討厭她。
古怪精靈剛上小學的時候,也許是小腦袋里還容不下那么多生字和數學題,又或者是因為離開了那個一直對她寵愛有加的幼兒園老師,她竟然發燒了,燒得迷迷糊糊的。
第一天,她燒得厲害,燒得胡亂說話,閉著眼睛不停地吼我,就像平日里一樣大喊,壞哥哥,大壞人,把嘟嘟還我。
她說的是她最愛的布娃娃嘟嘟,是爸爸在幾年前出差時給她帶回來的,她特別喜歡,每天睡覺前她都要把嘟嘟放到枕頭邊才能入睡。
而手賤的我卻在幾天前把嘟嘟偷走了,把它帶到學校里送人了。因為班里我最喜歡的女同學過生日,大家都送了禮物,我當然也必須送她一個禮物,嘟嘟還不錯。
事后,我也感覺挺對不起她的,因為隨后的幾個晚上,她都哭著不愿睡覺,哭著找她的嘟嘟。可是,我也實在沒勇氣把送出的禮物再要回來。
整個晚上,高燒不退的她,閉著眼睛喊了無數次的壞哥哥。床邊上守著的爸爸淚水在眼眶里打著轉,不過,他并沒罵我。我在旁邊低頭肅立,不敢說話,我好像明白了,這次古怪精靈也許不是因為別的原因發燒的,而是太想嘟嘟了。
第二天,爸爸騎著自行車帶著我,跑了無數個大大小小的商店,終于在一個偏僻的小玩具店里找到了嘟嘟,和古怪精靈的嘟嘟一模一樣。
嘟嘟又抱在了她懷里,可發燒仍然繼續。藥也吃過了,針也打過了,可還是燒。一天一夜未合眼的爸、媽去休息了,而我又偷偷從房里跑出來,站在她的床前,看著她,看著古怪精靈。
夜燈下的古怪精靈更顯得蒼白無力,原來古怪精靈并不像表面上的那么強大,原來她也只是個小小的女孩,這么脆弱的一個小女孩。
可是,她這一次發燒,是不是再也不會好了。想著,她也許再也不能神氣地說話、唱歌、跳舞了,也許再也不能拉著我的手跟著我東奔西跑了,一陣恐懼感突然向我襲來,我開始哭,一直哭,可又怕吵醒了爸爸媽媽,只好站在那里低聲啜泣。
她頭上有些出汗了,我用手把她被汗水浸濕的劉海輕輕撫到一邊,這時,她突然睜開了眼睛,看到手邊的嘟嘟,竟然笑了。
哥哥,好哥哥,我的嘟嘟回來了,我不吼你了。她的臉上淚痕未干,臉色還是那樣蒼白,不過,她的眼睛卻是明亮起來,活力又重新回到古怪精靈的身上。
我跌跌撞撞地著跑向爸媽的房間,帶著哭腔大喊,爸爸,媽媽,她好了,她好了,她不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