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花三月,獨自背包走江南(13):一定要對杭州南山路的老房子下手嗎?

(13):一定要對杭州南山路的老房子下手嗎?

我在"可的"貨柜挑食物的時候,忽然聞到CD一款香水濃烈的氣味,我側頭,一個白膚美女,化著得體的妝,香味就是從她那里來的。因為是背包旅行,我一減再減行李,那款我最喜歡的KENZO香水作為奢侈品被放棄了,我已經很久沒有聞到香水味。在杭州,這種很都市的氣息又出現了。

比之蘇州,杭州的美女更加人工和雕飾,我很少見到不化妝的杭州女孩。滿大街走著淡藍的眼影和艷絕的紅唇。我走在延安路上,很吃驚巨幅戶外廣告幾乎都是關于化妝品和香水的,我可以想見這個城市已經強烈依賴這兩樣東西。甚至,走在路上,我可以聞到男人身上飄出的古龍香水味。這種香香男士出現的比例,大大超過深圳。之前,我一直以為南京是個脂粉堆中的城市,沒想到,原來是杭州。

(杭州--圖片來自網絡)

我并不反感女人的脂粉氣,至少這讓女人更加精致。但杭州一些脂粉氣的男人讓我受不了:我透過一家餐館的大玻璃窗,看到一個男人兩肘搭在桌上,舉著胳膊,十指交叉,下巴擱在搭起的手背上,專注地聽女友的談話。我幾乎要暈倒:這樣的姿勢是一個小女人發哆時才會有的,沒想到這個城市的男人也會這樣!

更慘痛的經歷來自坐我151路大巴時。我對杭州的公交車印象很好,非常快捷,而且151路電車超長的車身和現代的車體廣告讓人非常舒服。但我不明白為什么杭州公交車把大家當傻瓜:到站時,都要重復這樣的話"xxx站到了,請不要忘記隨身用品,開門請當心,下車請走人行道,過馬路請走人行橫道,xxx站到了!"

每到一站,我都被這羅里羅嗦的女聲折磨著,無比痛苦。那一天晚上,在這層折磨之外,又添新的痛苦,站在公交車上的我身邊是一對男女,他們一直在聊天,那個小個子男人用摩絲把頭發打得絲絲直立,他說話嗲里嗲氣,不斷地玩弄著小女人才會用的口頭語:"很好耶....""好好玩哪...""我受不了你了哇...."我當時恨不得給他一個耳光,請求他像個男人一樣說話.

脂粉氣的男人讓我恐懼,可我非常喜歡南山路,恰是因為它的精致和脂粉氣,我坐在大巴上,無意中發現了這條非常特別的路,它在西湖邊,遍布著玲瓏單體小別墅和青灰色的老房子,非常現代,又非常古雅,是二者奇妙的混合。

那個晚上,我走在南山路上,靜靜地感受它。夜色里,它充滿了嫵媚和脂粉。路邊林立的酒吧和迪吧前站著不少等待的人,紫色或紅色的燈蠱惑而迷離,整個南山路臨西湖一側被如幻燈影罩住,使它像一個艷妝少婦,用風情萬種的眼神撩撥著路人。

(杭州的青磚房子--圖片來自網絡)

而南山路之所以有味道,是因為路另一側無數青灰磚墻的老房子。我不知道它們有多少年了,只有兩三層,簡潔的建筑外形,飾著黑色鐵藝的雕花陽臺,非常有歐洲風情。這些老房子連成一片,靜靜地裝飾著南山路,讓這條路充滿了歷史的厚重和滄桑的力量。我站在一棟老房子邊,摸著青灰的磚墻,心想,這些房子太美了,杭州因為它們而變成記憶豐富的城市。

沒料到我一抬頭,竟然看到墻體的中央畫著一個大大的紅圈,中間是讓人驚駭的“拆”!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如果說在南京看到那些破得不堪的老房子被刷上這樣的“拆”字,我還可以勉強理解,但這樣充滿美感的老房子竟然也要被拆掉!

我傻了一樣地站在這幢和其它幾幢被判了死刑的老房子面前,無比心痛,幾乎要流出眼淚。走了這么多城市,我看到太多城市的老房子被“有關部門”打著建設的名號被無情地鏟平,很多的城市正在漸漸地以這樣的方式失去記憶。而這樣的慘痛竟然也降到了杭州!

怎么樣才能救這些老房子的命?我甚至想以一個深圳游客的身份給杭州市長寫封信,可我怎么樣讓市長收到這封信?他會不會覺得我沒事找事,吃飽了撐的?但如果沒有人提醒他這件事,會不會過幾天,這些房子就變成了灰土?

我胡思亂想,心亂如麻,甚至沒有心情再走下去,雖然旁邊就是一大面平鏡一樣光滑的西湖,讓人神往;雖然遠處的五彩音樂噴泉正沖上云霄,如夢如幻;雖然柳浪聞鶯細軟的柳絲在綠色射燈下象騰起的綠色煙霧,仿佛仙境,但我的心情壞透了:南山路因為這些老房子才如此有味道、讓我心動不已,我很少因為一條街道而如此興奮和感動。我不敢想象,如果南山路上這些作為城市記憶的老房子被移除掉了,如果杭州空留一面西湖,還會很有趣嗎?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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