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yǎng)安子曰? ·? 糾結(jié)的龍游人》

文/養(yǎng)安子

? ? ? 養(yǎng)安子觀察了十年，發(fā)現(xiàn)一個龍游特色的怪現(xiàn)象：近五六十年來，一些龍游人不知不覺陷于東向和西向的糾結(jié)心理。東面是發(fā)達的金華府城，西邊是落后的衢州府城。于是龍游人在行政體系上無奈地朝向衢州府城，服從領(lǐng)導(dǎo)，但在精神層面卻心甘情愿的向著金華府城。雖說龍游處在金華府城和衢州府城的中點，到金華府城的實際路程還要稍遠些，可心理距離近呀。

? ? ? 于是，很多龍游人子女就學(xué)，先考慮著金華的學(xué)校，龍游人購物，喜歡去金華市區(qū)的商店。龍游的夜游神們，沒事也到金華城里吃個夜宵再回來。龍游人談起金華，就像談起娘家。前幾年去龍游玩，一個三輪車夫言談中自覺地把龍游人看成衢州人之一，這讓養(yǎng)安子感動了半天，至今后悔當時沒付給他雙倍的車錢。

? ? ? 這是普通人層面的。至于龍游的文化人，則更意思。明明流經(jīng)龍游的大江是衢江，當年讓龍游商幫走向世界的也是衢江，但龍游的很多詩文中，都是尊靈山江這么一條小江為母親河的。其實靈山江只是衢江的一條小支流，其水量遠遠不及江山的須江、開化的芹江、常山的常山江、柯城的烏溪江。而同時擁有衢江和烏溪江的柯城，也只是尊烏溪江為乳娘而已。也許，是龍游人不屑跟江山人、開化人、常山人、柯城人共享一條河流的榮耀吧。

? ? ? 龍游某些文化特別高的人意識到這個問題了，也明白靈山江的格局過小，所以嘴里換了一條大江來念叨——這就是瀫水。但是，所謂的瀫水，也就是衢江的古稱而已。同是一條江，只是瀫水聽上去，沒了個“衢”字。

? ? ? 當然，龍游人某些領(lǐng)域“去衢州化”的糾結(jié)，也就五六十年的光景。只是這五六十年來，衢州一度歸屬于金華，后來，衢州雖然恢復(fù)了歷史上慣有的州郡府道級的政區(qū)級別，但經(jīng)濟上和金華的差距拉大了，這才讓龍游人左右為難了。其實，龍游人大可不必這么糾結(jié)的。在江南，就是這個一個像樣的盆地，金衢盆地，而龍游城正好是金衢盆地的中心點。以這點為圓心，周邊就是大平原，是整個衢州地區(qū)、金華地區(qū)最好的。它不但是盆地的中心，也幾乎是盆地的最低點，低洼效應(yīng)之下，財富都在此集聚（明清時代就以龍游商幫的名義聚集過一次）。什么時候龍游人像他們的祖輩一樣，再來一次“遍地龍游”，那才叫牛。如此，龍游人還會陷于東向西向的那種兩難嗎？

? ? ? 說了一通龍游人的心理糾結(jié)，還是要說，龍游人是非常值得交往，更值得深交。浙江歷史上最早建縣的13個縣之一，文化實在是厚重，人也溫文爾雅。相比于吵架一般的硬邦邦的江山話，龍游話多么像是在唱歌，軟得很。操這種語言的人，還真是古道熱腸，做事會考慮別人的感受。養(yǎng)安子舉例說明：衢州府下屬的各縣，都有許多的古塔，唯獨龍游的古塔我全部爬過，都是些熱心的龍游人滿足養(yǎng)安子的這種怪癖。今天假借這篇罵龍游人的文章，好好地贊揚贊揚龍游人。

? ? ? 說到底吧，龍游人的糾結(jié)，根子出在衢州府城。假如，衢州府城這個帶頭老大自己不爭氣，就沒必要責怪小弟的左顧右盼和彷徨。衢州府城如再不偉大復(fù)興（追夢北宋），那么不出五十年，連建縣最晚的開化也會把眼睛朝著徽州府了。畢竟，開化是屬于徽州文化區(qū)的。

? ? ? 最后，順便科普一下：所謂的“縠”，就是質(zhì)地輕薄纖細透亮、表面起縐的平紋絲織物。古人見衢江水面美如羅縠，就把衢江取名為瀫水。《古今圖書集成》上說，瀫溪出西安，合江山、常山之水，經(jīng)龍游縣之西團石巖潭，匯于翠光巖下，東流八十里入蘭溪界。這里的西安，就是目前的衢州城區(qū)，不是陜西的那個。在中國，尤其是南方，只有極少數(shù)河流是有個專屬漢字的，衢江卻獨占一個“瀫”字（讀音hu，第二聲）。

? ? ? 養(yǎng)安子曰：“瀫”字里是可以追夢的，需要常常念叨這個字的，應(yīng)該是包括龍游人在內(nèi)的衢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