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學(xué)時代初看《挪威的森林》只看到滿紙白花花的肉體以及蹩腳的三角戀,不知為何日本小說是如此直白及淫蕩。時隔多年以后,再讀挪威,嘆笑當(dāng)時年少太無知。
村上春樹一直游離在諾貝爾文學(xué)獎邊緣,可他的成就與書卻從未遜色于其他日本獲獎?wù)摺V詫⒋藭麨椤杜餐纳帧罚且驗榕^士樂隊的歌《挪威的森林》(不要告訴我你心里知道伍佰的挪威的森林)。我有特地去搜過這首歌“男孩遇到一個女孩,?來到女孩房間并被請求留下來,?凌晨兩點,在浴室里趴著睡著?醒來卻是空無一物。And when I awoke I was alone,?那房間就像是挪威的森林?,冷冷清清。”
“每個人都有屬于自己的一片森林,也許我們從來不曾去過,但它一直在那里,總會在那里。迷失的人迷失了,相逢的人會再相逢。”這是村上自己對書的評價。
全文圍繞渡邊淳一、直子、綠子三人的愛情主線來講述一個有關(guān)抑郁癥、愛情、友情以及對人性、生命思考的故事。直子在木月死后患上嚴(yán)重的抑郁癥,總是覺得森林里有一口井,她會掉下去,而且問題是沒有任何人知道那口井到底在哪里,所以任何時候都有可能掉進(jìn)井里,深不見底。這口井在現(xiàn)實生活中其實并不存在,只是直子心中的幻想,她總覺得木月在召喚她,向她招手。直子的抑郁癥也并不是在木月死后才發(fā)作的,幼時親眼見到姐姐上吊自殺的場景,其實就已經(jīng)在她心中留下陰影。于是她緊緊抓住渡邊這個救命稻草,拿她自己的話來說,渡邊是她連接外界世界的紐帶,她的本心本不想任何人打擾她,只想活在自己的象牙塔里。所以她和渡邊做愛,她的身體讓她濕,因為這是她活下去的希望。可也是這唯一的一次,從那之后,她再也沒有濕過,不曾打開。直子愛過渡邊嗎?沒有。渡邊自己在書中說過,直子也親口承認(rèn)過。渡邊去療養(yǎng)院看直子,本來在勞作的直子卻突然回來看渡邊,說再見到他之前,想看看他的樣子,若是愛,怎么可能連愛人的模樣都記不住呢?最后直子在死之前都沒有要見渡邊一面。用直子自己的話來說,她和木月就像無人島上兩個光著屁股長大的孩子一樣,純潔童真,假如木月還在的話,他們會繼續(xù)相愛,且繼續(xù)折磨到老。所以直子毫不猶豫地跳下那口井,在一個清晨,用一根長繩結(jié)束了自己的生命,定格在二十歲。
綠子這個女孩,就像她的名字一樣,是書中陽光、亮麗、鮮活生命力的代表。年少時初讀這個人物就像討厭《仙劍奇?zhèn)b傳》里林月如那樣,如今卻也讀懂了這兩個女人,她們對愛的執(zhí)著、純真,想愛就勇敢去追求,不在乎什么世俗的眼光。認(rèn)識渡邊淳一的時候,綠子還是有男朋友,后來明白自己心之所屬,果斷和男友一刀兩斷,去找渡邊訴說自己的內(nèi)心,即使當(dāng)時的渡邊還在為直子的事徘徊、迷茫,仍然等渡邊回心轉(zhuǎn)意。綠子這個人物命運坎坷,卻不失對生活的希望,讀書、兼職、照看家人以及戀愛,每件事都元氣滿滿。她說生活就像一個儲物罐,如果當(dāng)下零食都是自己討厭吃的,那剩下的零食那一定是自己所喜愛的。喜憂參半,最后得零,這才是生活。
玲子,正當(dāng)二十幾歲意義風(fēng)發(fā)的時候,卻得知自己從此以后不能談鋼琴。開始不懂她為什么抑郁,不碰鋼琴,只彈吉他,后來想到若是郎朗手指出事,以后不能繼續(xù)彈琴的時候,我也就明白了玲子即使努力做個平常人,結(jié)婚生子當(dāng)音樂老師,相夫教子的生活對她來說仍然如同行尸走肉般游離在這個世界。所以八年來,她選擇留在阿美寮。書中《挪威的森林》基本都是由玲子來彈奏。玲子是愛渡邊的,只是選擇將這份感情藏在心里,她深知他們之間不可能。第二次見面就把自己的秘密告訴渡邊,渴望和渡邊獨處,即使直子那時還在;直子送渡邊的毛衣,玲子也織了一半;希望渡邊也能和她寫信;最后在火車站分別,淚流滿面,倘若不是愛,又何以如此悲傷呢?
永澤這個人,看似頑固子弟、登徒浪子,游玩世間的花花公子,卻是全書活的最為明白的人。不費吹灰之力考上公務(wù)員,只做自己該做的事,不做自己想做的事,永遠(yuǎn)不同情自己。他很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事業(yè)成功,所以舍棄愛情。他心里其實也很明白,再也沒有比初美更優(yōu)秀適合他的女人了,但是他故意隨便和其他女人上床,告訴初美自己不會和她結(jié)婚,要走要留也是她自己的事。一般人永生追求愛情,永澤卻選擇不要愛情,他不是不愛初美,他只是選擇不要任何感情,所有的喜怒哀樂都是阻礙。最后初美自殺,永澤卻發(fā)現(xiàn)突然失去了一種很重要的東西。
挪威的森林里有一口井,你很明白自己要去的終點,但是那口井的存在,讓你在森林里迷失。是先到達(dá)終點還是先遇到那口井?明天和未來哪一個先來,能走出來的只有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