認識鐵生,是從散文《我與地壇》開始的,他輕輕搖動著輪椅,在“使靈魂有路可走,有家可歸”的漫漫長途中,只身孤影體味著“與命運之神對話”的艱辛和歡愉。
著 名作家韓少功曾認為史鐵生的出現(xiàn)使當代文壇更加巍巍壯觀。他躺在輪椅上望著窗外的屋角,少一些流浪而多一些靜思,少一些宣諭而多一些自語。他的精神圣戰(zhàn)沒有民族史的大背景,而是以個體的生命力為路標,孤軍深入,默默探測著全人類永恒的純靜的輝煌。史鐵生的筆下是較少有丑惡相與殘酷相的,顯示出他出于通透的 一種拒絕和一種對人世的寬厚,他是一尊微笑著的菩薩。他發(fā)現(xiàn)了磨難正是幸運,虛幻便是實在,他從墻基,石階,秋樹,夕陽中發(fā)現(xiàn)了人的生命可以無限,萬物其實與我一樣。讀他,使我的精神世界多的一份對人性的關(guān)照,也多了一份對人生的坦然。
我時常想,一個殘疾人,能夠如此樂觀豁達的生存,并感到生命的偉大,他是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的,因為他已悟出的人生的原質(zhì),洞悉了世事的滄桑,由此,你不得不仰視鐵生。
應(yīng)該說,史鐵生、張賢亮、張承志、周濤等,同屬西北文學中的勁旅,他們的作品洋溢著西北部的坦蕩、率直、淳樸、粗獷的風格,如那里的山水,如那里的人民,更如那里廣播著的堅強與樂觀的民風。讀他們的作品,給人以雄奇的力量,如那里粗樸的泥土,有著一種自然的芬芳。尤其是鐵生,他的字里行間彌散著一種神秘的宗 教的氣息,不得不使你為之癡狂。他的作品無須靠人多勢眾來壯膽,無須靠評獎來升值,他已經(jīng)走向了世界并且在最尖端的話題上與古今優(yōu)秀的人們展開了對話。他無須靠俗眾的點評,因為他們筆下的種種驚訝發(fā)現(xiàn)已道破天機,具有神諭的品質(zhì)。
他說,命若琴弦。于無聲處的驚雷引發(fā)的是夕陽西下,日漸沉淪的憔悴,言世間萬物皆有其永恒的歸宿,卻不免橫生枝節(jié),一種傷痕也可以演變成快樂的翻滾。這就給我們一種選擇,用哲學的意味來觀照生活,使我們的存在更加意義,且有一絲樂觀的意味。
我 一直拒絕和不懂得《我與地壇》這樣一篇在當代極其難得,值得反復吟讀的優(yōu)美散文的朋友談?wù)撋⑽摹R驗橹挥猩钗吨猩淼墓陋毢图拍娜瞬拍茏x懂鐵生。散文是一種超脫的靜界,需要思考的靜寂與獨省。每當我進入“地壇”,我強烈地感受到沈從文先生在《燭虛》中所言的渴望:“我需要寧靜,到一個絕對孤獨的環(huán)境里去 消化消化生命中的具體和抽象”,悠悠歲月,歲月悠悠,“愴然獨泣流”。在鐵生的作品的啟示下,生命不是綣縮在一個小角落里庸庸碌碌,自生自滅的過程,生命無所不在,它能夠以精神的圣光穿越時空,達到精騖八極,心游萬仞的境界。
而鐵生做到了自己期望的境界,“永遠欣賞到人類的步伐和舞姿,贊美著生命的呼喊與歌唱,從不屈獲得驕傲,從苦難挽救幸福,從虛無中創(chuàng)造意義?!?/p>
若想聽一聽來自靈魂的聲音,從新審視我們的人生,那么請讀一讀鐵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