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正在窗臺看舞獅,憐辛看著那在人群中上下跳動的獅子越來越近,心里仿佛受到了某種召喚,身體不由自主地前傾。等獅子到了迎客樓門前,李子貢剛叫一聲“危險!”卻是已經(jīng)晚了,人已經(jīng)縱身從三樓的窗臺上跳了下去。
上官熙之前本就坐在桌邊看著倆人,見憐辛忽然間跳下窗臺,一個箭步跨上窗沿,跳了下去,一把摟過憐辛的腰,足尖在獅子頭上輕輕一點,一個漂亮的轉(zhuǎn)身又回了樓上。
上官熙今日穿的是一身白衣,這從樓上跳下又轉(zhuǎn)身這樣短短一個瞬間,樓下的人群中的少女們已經(jīng)開始騷動。大家都盯著迎客樓三樓的窗戶,希望能一窺究竟。
南風(fēng)早就在自家公子上來之后隨手帶上了窗。
“剛才那位公子是何人?是都城四公子之一么?”少女甲一臉花癡樣。
“我剛看到李公子在那個窗口,應(yīng)該是的吧。”少女乙說。
“李公子在哪里?”有一個少女?dāng)D進來。
“可我聽說前段時間,李公子去宮里當(dāng)差了?”少女甲說道。
“那會是誰呀?”少女還在猜。
“難不成是公孫公子?”有人發(fā)問說。
眾人一聽是公孫公子,立馬四下散開。舞獅的隊伍也不知在什么時候默默地消失在人群里。
“公子,憐辛這是怎么了?”南風(fēng)見上官熙懷里的人眼神渙散,意識迷離,“這憐辛,還真是一出門就出事。”南風(fēng)嘆了口氣,“公子,憐辛還是交給我吧。”
“不用,你把馬車牽到后院,我們從后院離開。”上官熙吩咐道。
“好。西瑾你在此保護公子。”南風(fēng)說完,推門出去安排馬車的事情。
上官熙在憐辛眼前揮揮手,又使勁地拍了拍臉,見人還是沒有反應(yīng),就像是一個沒了靈魂的木偶。
“憐辛這是怎么了,剛不好好的么,怎么忽然間就這樣子了。”李子貢回想剛剛的整個過程,沒感覺到有什么異樣的地方。“啊,我想起來了,憐辛方才看著窗外神游,那時他是不是看到什么了。”
上官熙沉思片刻,吩咐西瑾,“你派人去查一下,今天這支舞獅的隊伍是從哪里來的,順便把東凌叫回來。”
自家公子要做什么,西瑾從來不會多問,公子自有他的道理,自己只要聽從命令即可,應(yīng)了一聲“是,公子。”隨后,人便悄無聲息地離開了。
上官熙抱著意識恍惚的憐辛從樓上下來,見茶館里有人往這邊看過來,不由得加了三分功力,轉(zhuǎn)瞬人就到了茶館后院,李子貢隨后也出現(xiàn)在院子里,南風(fēng)牽著馬車早在一邊院門口候著,幾人匆匆忙忙離開了迎客樓。
回到上官府之后,上官熙抱著人回了紫塵苑,李子貢自知幫不了什么忙,便沒有跟去添亂,只是對南風(fēng)說,如有需要,只管來西院找他。上官熙小心地把人放在床上,從書房柜子里找出一截沉香點在香爐里,又把香爐擱在憐辛床頭。
南風(fēng)進屋后聞到這香的味道,問了一句,“公子,這是醒神香?”
上官熙“嗯”了一聲,還是一如既往地拿了書簡,坐在書桌前看著,只是心思卻完全不在眼前。
過了約莫半個時辰,憐辛悠悠轉(zhuǎn)醒,看著頭頂?shù)拇矌ぃ杏X有點陌生。坐起身一看,喲,坐那的不就是上官熙么,如此說來,這是上官熙的床。想到這,趕緊從床上爬起來。南風(fēng)見憐辛醒了,忙上前坐在床頭,揮了揮手,“憐辛,這看得見么?”
憐辛一把拍開那只眼前晃動的手,“南風(fēng),你怎么了?還有,我們怎么就回來了?舞獅結(jié)束了?”
“托你的福,我們還沒看舞獅就回來了。你說你啊,出個門就能出事。好好的人,一下子就中邪了一樣,神志不清了,還...”南風(fēng)還沒說完,上官熙拿著綢扇敲了敲他的腦袋,“你去廚房看看,藥煎好了沒有。”
南風(fēng)有點不情愿地起身,“是,公子。”
待南風(fēng)出去后,上官熙坐下來,看著她說,“你中了攝魂術(shù)。”
憐辛有點不敢相信,“怎么可能,我在這都城又不認識誰,再說了,平日里與人無冤無仇,此人為何要這么做?”
“你可還記得我說過的話,若是你的真身被其他人發(fā)現(xiàn),會有危險。”說到這,微微停頓了一下,“你可還記得在窗臺看見了何人?”
“人?”憐辛一手摸著額頭,拼命地回想當(dāng)時的情景。但無論怎么想,都想不起來上官熙口中的那個人。“沒有,我想不起來了。”
上官熙按住暴躁中的憐辛,安慰道,“沒事,算了,想不起來就算了,師傅說過,福兮禍兮,福禍相依。現(xiàn)在你醒了就沒事了,待會兒把藥喝了,再歇息會兒就好了。”
憐辛默默地應(yīng)了一聲,“好”。
不多時,南風(fēng)就將藥從廚房端了過來。憐辛接過碗,硬著頭皮將藥咽了下去,強忍著惡心,沒吐出來。南風(fēng)不知從何處變出一顆梅子,見她喝完了,快速塞到她嘴里。憐辛立時覺得嘴里的苦澀淡去不少。
“多謝。”南風(fēng)這人雖然平日里經(jīng)常跟她對著干,嘴巴也很毒,但總歸而言,他也只是刀子嘴豆腐心,這么些日子相處下來,心里還是默默地將憐辛納入自己人的范圍。只要不是沖著傷害他們家公子而來,南風(fēng)到底還是會護著她。
喝了藥之后,憐辛感覺意識又開始迷糊,最終又沉沉地睡去。
南風(fēng)小聲地對上官熙說,“公子,這憐辛不會真有什么問題吧。”
“不會,只是不清楚這人究竟想做什么。”上官熙低頭看著床上那人,心里若有所思。
“所以公子吩咐西瑾把東凌找回來,有東凌在,想必也不會出什么問題。”南風(fēng)給憐辛蓋上被子,端著藥碗,站到一邊。
“不,此人遠比我們想象地要強,讓東凌過來,是要他帶憐辛上青云山。”上官熙轉(zhuǎn)身回到書桌邊坐下。
“青云山!公子,萬萬不可!”南風(fēng)一聽這話,忙大聲阻止。
“有何不可,師傅只是吩咐我不可回山而已,沒說我不能送其他人上山。”
南風(fēng)自知抗議無效,但還是說道,“公子,就算送憐辛去了青云山,依她的性子,你覺得青云山會留得住他么?”
“不管如何,總要試一試。這都城怕是待不得了。”上官熙心里嘆了一口氣。
南風(fēng)還要說什么,上官熙揮了揮手,“你下去吧,憐辛我自會看著。”
南風(fēng)看了一眼安安靜靜躺在床上的人,心里默默地嘆了口氣,公子決定的事情,從來沒有人左右過。行了個禮,不情不愿地退出了書房。
公子為何唯獨對憐辛如此上心,這幾日看來,憐辛既無法力,也無能力,除了能吃會睡,真沒看出其他的。為何公子獨獨對他一再忍讓。算了,公子做事,自是有他的道理。跟在公子身邊這么多年,總覺得公子離自己很遠。哎,自己再糾結(jié)也無用,還是去看看給東凌準備的房間是否已經(jīng)妥當(dāng)。思至此,南風(fēng)抬腿回了自己的住處,自己的師哥還是要好好款待,交給其他人多少有點不放心。
再說這屋內(nèi),上官熙看著床上那人睡得正香,腦海里思緒萬千。那人究竟是誰,難道那人就是前幾日出現(xiàn)在皇宮里的鬼王,為何他現(xiàn)在會出現(xiàn)在都城之中?上官熙思來想去,還是沒有頭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