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國的雨

? ? 南方歷來是多雨的,雨漬花落,紅散香凋,便彌漫出了幾分凄迷,幾許哀傷。

? ? ? 梅雨時節的江南,天空霧雨朦朧,在若隱若現的雨霧中,小鎮仿若仙境,凜然中再現出千年以來的古江南畫卷。

? ? ? 靜夜聽雨聲,寧靜而安詳,江南的雨夜總是那么漫長,飄灑的雨絲,相互纏繞,如傾如訴,綿綿不絕如落葉飄風,似靜夜飛花,伴隨著漫舞的雨花,夢在雨里,雨在夢里,恍然間,思緒就有了入禪的古韻。

? ? 多年以前,還是個不諳世事的少年時,我曾經癡迷于雨夜的傷懷,我曾經偷偷在秋夜的窗前聆聽它的憂傷,那是李商隱《夜雨寄北》里的雨聲,燈火闌珊,雨聲斷續。仿如是多年以前,在巴山,在西窗下,一支紅燭殷勤地把影子寫在西窗上,雨聲們便爭相來讀。燭影搖晃,亂了舊時空影別時的西窗...

? ? ? 透過隱約的雨幕,斷續中看到了這樣一個故事:一把油紙傘遞到了書生手里,在那斷橋的一隅,煙雨朦朧中,書生臉上幾分欣喜,幾分羞澀...這便是江南的雨,煙雨下不知成全了多少人的故事,我對江南的印象,也全在了煙雨里。

? ? 隱約中又似聽見一聲嘆息,深長幽遠,直直穿越時空的謬寂,落在這飄搖的雨夜里,繼而發現這是我的嘆息。我駐足窗前,心里憑添了幾分莫名的惆悵。

? ? 連綿的雨天,潮濕的空氣,小鎮上的行人在傘花下游移,臉上掛著輕閑的心情,這是工業大城市里沒有的安閑,也只有這些偏安一偶的古鎮才留存著僅有的靈性。時代在遷移,許多新建的古建筑雖然也美輪美奐,卻少了歲月的沉淀,沒有厚重的氣息。“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樓臺煙雨中”。那是怎樣的盛景,又是怎樣的煙雨呢。每每讀于古詩詞里的煙雨,宛如一幅幅展開的光怪流璃畫卷,目接不暇,神游其中,也算略同先人一起天涯共此時了。

? ? ? ? 雨霧混雜著炊煙,在空中飄蕩,難分彼此,沉沉的壓著,像包裹著的一團團巨大的棉花,稍遠的地方已經看不清了,天地間只余白霧茫茫。漫步其中,若隱若現的樓臺亭閣,似已身在天上宮闕。南國的雨,宛若佳人,靈慧秀氣,每一場不期而遇的雨季,就是和佳人的一場幽會。我是喜雨的人,少年時極情于雨中奔跑,歡呼,在街頭,在田野,在山上,雷聲愈大,雨越大,心靈就愈熾熱。記憶中少年時遇著的狂風暴雨,黑云壓城的氣勢,暢快淋漓的雨珠天幕,已經很難再重現。南國的雨是否也隨著我的少年而成長了,收斂了她的脾氣,成了溫和的閨秀呢。

? ? ? ?

? ? ? 南國的煙雨,是雨中的精魄,是母親的溫懷,撫慰著游子的心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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