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面包和姑娘,我還有詩和遠方。
時常懷疑自己是個同性戀,要不然緣分怎么來的這么晚?已經到了結婚的年紀卻小手都沒拉過,時而羨慕情侶,時而慶幸自由。想來一段奮不顧身的愛情,可是沒有對象,也沒有機會。
真羨慕那些戀愛中的人們,低調而又平淡的愛情。可是我做不到。我喜歡高調,喜歡表演,熱衷于放飛自我。
所以還沒有人來馴服我吧。
我不愿將就,所以我錯過了很多。我并不后悔,畢竟所有的都會成為過去,記憶存留在腦海里,時而會在寂靜的夜里放出曾經的一幕幕影像。
你會流淚嗎?
他是我高三同學,我后桌。那時候,我們都看《那些年,我們追過的女孩》,對校園戀愛很是憧憬。我喜歡他的長相,不戴眼鏡,圓臉,眼睛不大,時而含笑。他笑起來嘴角上揚,他的嘴巴真的很好看。皮膚很好,說話聲音也很好聽,他叫zy,大家稱他陽哥。
我們并不時常交談,高三是個充滿壓抑和緊張氣氛的時期,每個人都為自己的高考目標而努力。還好我們只是普通班,所以我們肩頭的壓力要小一些。
我是班級的學習委員,為了刻意營造認真的形象,我從不轉頭和后桌說話,總是假裝在寫作業(yè)。當然后來本性暴露了,這是后話。所以,后桌的他對我來說,只是一個熟悉的陌生人。
我記得第一次交談應該是同桌問他問題,我也湊過去聽。他數(shù)學很好,我和同桌數(shù)學都有點點差。后來我偶爾也會不經意間請教他數(shù)學問題,他總會開玩笑說,你成績那么好,問我干嘛。說這話時,他嘴角上揚,好聽的聲音令人沉醉。
一次課間,學校廣播播放了一首很有節(jié)奏感的歌。我聽見他在跟著哼唱。那時候還沒有手機搖一搖聽歌識曲,我便轉頭問他這是什么歌。他用蹩腳的英文說了什么,我聽不懂,讓他寫下來。他寫下了rolling In the deep,從此我愛上了這首歌。他還俏皮地簽上名,陽哥,那張紙,被我小心地放在了文具盒里。
時間總在漫不經心中度過,我們相處的一點一滴已被我逐漸忘卻,消失在記憶的長河里。高三緊張的氛圍讓大家沒有時間思考除了高考以外的事,每個人都在刷題,我們就在學習中,不知不覺地拉近著距離,彼此從陌生變得熟悉。
也不知道是誰主動的,我記得是我問他要的手機號碼,在高考倒計時一百天的時候。我說,高考后,我考得好請你吃飯,你考的好要請我吃飯喲。他說沒問題。
我都不記得高考是怎么過來的了,那段日子很灰暗,我模擬考一次比一次差,雖然有自主招生的加持,父母仍舊為我擔憂。
走出高考考場的那一刻,我什么都不想去思考了。沒幾天,我就重感冒病倒了。窩在家看了幾天小說,忐忑地不敢到處溜達,和少數(shù)朋友聚了聚。因為估分感覺不好,一直緊繃著弦。
后來,打通了高考查分的電話,那一刻我的淚水掉下來。超常發(fā)揮,所有的努力都沒有白費,我承認有運氣的成分,但是,運氣帶來的成功也是成功啊!
我發(fā)短信給他,問他成績情況。他沒有回我。
我不禁擔憂,他考的怎么樣?雖然他成績稍遜于我,但是我曾想過我們都能去同一個城市念書,也許我們可以常常一起,也許……可是,現(xiàn)實沒有也許。
那最重要的幾天,我們失聯(lián)了。真可惜,我沒能陪伴在你身邊。
我沉浸在成功的喜悅里,一些關系好的女生給我打電話,我也從班群,年級群里知道了很多人的分數(shù)。我成為了奇跡,普通班的最高分,年級第五。
再一次回到高三的教室,填寫志愿的時候我是滿面春風的。我?guī)Я讼鄼C,想記錄下同學們分別的一刻,也想拍下他的音容笑貌。老師不斷地表揚我,我想看看他,問問他,想去哪個學校。可是,我沒有機會,他也沒有告訴我。
三天后,他發(fā)來短信,告訴我他去體檢了,很麻煩的。那一刻,我的心跳加速,握著小靈通的手都有點微微顫抖。我紅了面龐,迅速地用九鍵拼音回復:怎么回事。他告訴我,他會去西安的軍校念書。
軍校,西安。那一刻,這兩個詞讓我有些無力。我會去南京念書,而西安,是那么遙遠,軍校,是那么嚴厲。可是青春就是一場義無反顧的旅行,只有往前走,不論荊棘。
我繼續(xù)問他情況,為什么報考軍校,他說他只比一本分數(shù)線高幾分,別的學校讀出來沒有出路。他和他媽媽一直糾結到填報志愿前凌晨三點,才做了決定。也是從那一刻起,我逐漸了解到,他是單親家庭。
我仍舊關心著他,我們不斷互通短信。我會鼓勵他,會在QQ找他聊天。他也把什么事都告訴我。那種感覺真好,就是彼此坦誠,相互分享的狀態(tài)。高考一結束我就買了筆記本電腦,我會用電腦和他語音聊天,我們會連麥打擼啊擼,雖然我們技術都不好。他刻苦練習想帶我飛。我也很享受這個時刻,他在前面保護我,聽著話筒里他的聲音,讓我別怕,有他在呢,我很安心。雖然他技術也很渣,最后我會假裝嘲笑他,但我們相處很和諧,很開心,有年輕時特有的悸動的感覺。我們還會一起在網上打三國殺,那個時候我特別沉迷于這個游戲,當然現(xiàn)在我沉迷于狼人殺,這都是后話了。
暑假,我信守諾言請他去吃了牛排。我?guī)Я藀ad去,里面有我下載的一個武器游戲。他因為即將去軍校,已經對軍事,武器如數(shù)家珍。我用崇拜的眼神看著他玩,聽著他侃侃而談。那頓飯,很開心,沒有那么多想法,純粹,簡單,我只是在一個天氣晴朗的夏日,請你吃了一頓我最愛的牛排而已。然后他帶我去看了電影,我們看的西游降魔篇。就在2017年過年,西游伏妖篇上映了,我仍舊會想起我們一起看電影的樣子,一起討論情節(jié)的時光,只是陪我看電影的你已經不在我身邊了,只是什么時候我們漸行漸遠的,我都快忘記了。
后來我們常常見面,或者在網上聊天。開學后軍訓期間我更是和他聊得甚歡。我給他講軍訓的故事,教官的情況。他給我講軍校的故事,不一樣的生活。他沒去軍校前,我很討厭木訥的軍人,他去軍校后,我覺得軍人都可愛了許多。只是南京和西安的距離太遠,他猜不透的內心,也太遠。我想去看他。可是他說他出不來。
軍校,像一個巨大的牢籠,鎖住了他,也拉遠了我們之間的距離。
我們仍舊聯(lián)系。我會把我的事和他說,小到食堂的飯菜,大到學習的壓力。他和我專業(yè)相近,他給我解釋軍校的瑣事。我喜歡聽他講話,我們可以每次通話一個多小時。每到周末,我就等著他的電話。他說他會打給我,我就會等。等多久,都可以。軍校制度嚴格,他換了好幾個手機號碼,我都會一一存下來,他有時候不能打電話也不能聯(lián)系我,我會有點失落。
他記得我的手機號碼,他記得我的生日,他會寫信給我,雖然文筆很爛字很丑,我很嫌棄卻小心地珍藏。他會讓我打電話給他,然后回給我,因為他說他電話卡便宜。
我為了他換了套餐,每個月400條短信,還有很長時間的通話。我會在元旦午夜打電話給他,和他說新年快樂,雖然當時他沒什么反應,我很失落。后來我去聽五月天演唱會,阿信唱《溫柔》時說,打給你喜歡的人吧,讓他也聽到這首歌。我想打給他,可是我忍住了,因為,不打擾是我的溫柔。
因為,在漫長的大一大二的歲月里,他變了,變得不再是高三那個有點靦腆的小男生了,變得有點軍痞的感覺了。可能我也變了,變得不那么喜歡他了,我急于知道他是否喜歡我,為什么不表白。
有一次,他打電話給我,我室友接的。那個時候我不知道怎么定義我們之間的關系,我稱他為藍顏。室友問他,你喜歡lmt嗎,他說風太大,聽不清。再問一遍,還是一樣的回答,我的心涼了。我親口問他,他沉默了。我掛了電話。
我們也會吵架,我有時候不開心,爆粗口,他會安慰我,會逗我笑,會和我比慘。可是,我不能容忍,你和我曖昧卻不表白。
因為,我喜歡你啊。可是,我不想說出口,我想等你來說。
大一寒假,我們回家。他放假時間很短,我們約了一起出門。那天下雪了,我穿著高跟鞋,在雪地里,有點滑。我快摔倒了,他拽住我的羽絨服,我和他戲虐道,你知道我們不打傘,就會一起走到白頭嘛?他笑,笑得像冬日的陽光,很溫暖。
可是,曖昧,不捅破紙的曖昧,終究不會長久。正如異地戀大多會分手。我們這種異地戀的曖昧,又能持續(xù)多久呢。長期不接觸,他處于封閉的軍校環(huán)境,我處于多元化的地方學校(他這么叫的)價值觀差異逐步擴大。我們就像兩條線,逐漸平行。
我們漸漸減少了聯(lián)系。我課業(yè)繁重,時常會想起他,想起我們曾經那轉瞬即逝,很少的美好記憶片段,但是我告訴自己,等等吧,再等等吧。等等再聯(lián)系他吧。
再一次聯(lián)系是他對我微信朋友圈評論,然后找我私聊。我說,要么你打電話吧。
他讓我等十分鐘。
那十分鐘我的心跳逐漸加速,我想,他是不是想告訴我,一直喜歡我,害怕被拒絕所以沒有表白。結果,他告訴我,他有女朋友了。我說,恭喜啊。他說,沒你漂亮。我內心已經心如死灰,聊了一會兒就掛了,掛之前我說,你要好好對她。
歲月,讓他變成了一個渣男,也許他本來就渣呢。我想如果他表白,我會答應,我們會在一起。哪怕我父母嫌棄他單親,哪怕我比他學校好,我,不在乎啊,我喜歡你啊。
再也不會有那種純粹的愛情了,只因為你穿了件白襯衫,我覺得很好看,就喜歡上你了啊。
大學四年,教會了我不輕易動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