麗薩在杭州一家影視制作公司工作,和麗薩一起同期的還有兩個女孩子,公司給她們提供了一間宿舍,宿舍在一個居民小區里面,何宇和海源來到的時候,宿舍里面沒有人。兩個人又從宿舍到了公司,工作人員告訴他們,麗薩和攝制組去長春了,公司簽了一家在長白山做旅游的企業制作宣傳片的合同,麗薩主動請纓去了。
走出麗薩工作的公司,海源給麗薩媽媽打了個電話。
何宇說,跟我談談吧。海源說,我知道麗薩為什么關機,因為我告訴她真相了。
何宇揮拳,海源根本就不躲閃,一拳直接打在臉上,看著海源嘴角滲出的鮮血,何宇說:“你個沒義氣的家伙,如果你不說,我永遠都不會把這件事情告訴麗薩,我會替你瞞一輩子!”
“我不需要你的成全,我是小人,我做了小人做的事,我敢作敢當,我敢承認。”
何宇憤怒,但是海源不躲閃,他也不忍心再繼續打他,何宇說,你知道這樣,帶給麗薩會是多么深的傷害?
海源擦了擦嘴角上滲出的血,"你難道不知道長痛不如短痛,你以為我會這樣帶著麗薩遠走高飛嗎?你以為這樣我就能好過了嗎?"
"你越是成全我越是愧疚你不知道嗎?對你們兩個的愧疚,這半年來,已經壓得我快要崩潰了。"
"那你有沒有想過麗薩?她還那么小,讓她如何面對這件事情。"
海源說,"一輩子長著呢,如果現在不給麗薩真相,你知道在以后的人生路上,她就一定不會知道這個真相嗎?如果那一天,她和我成了夫妻,那她會不會后悔,當初沒有去追求這個真相。或者說,她會不會恨我?沒有把這個真相告訴她?你以為,你那樣子,瞞得了她,你就是成全嗎?"
“你以為,這樣子,我是要對麗薩放手嗎?你只是麗薩想象中的初戀,我才是她真正的初戀!”
何宇說,沒義氣,沒擔當的家伙,我不能放心把麗薩托付給這樣的你,從現在開始,拿出你的一切手段來,公平競爭!從小到大我想得到的東西都是光明正大的去爭取,這一次也一樣!
海源瞪著何宇:這就是我要說的!無論結果如何 ,這一次,我都不用心懷歉疚!我想要的,我也沒有失手過!
短暫沉默之后,海源繼續說“我大約能知道麗薩到長春會去哪里,因為麗薩在學校的時候有很好的朋友,她不是那種交際特別廣的孩子,所以遇到問題,如果不回家,那她一定會去那里。”
"我們現在先把麗薩找到好嗎?”
海源撥通了小野的電話,“小野,你好,我是羅海源。”
何宇伸手搶過電話,這邊小野開口就罵,卻聽得電話那頭就傳來了一個陌生的聲音:“你好,我是何宇,你是麗薩的朋友嗎?”
“哦,我是麗薩的朋友,你好,何班長!”
三個女孩子同時愣住。
當天傍晚,小野接到何宇電話:“我已到長春,在大屯的戰友那里借了一輛車,我現在去長白山,攝制組的駐地、麗薩和同行人員的聯系方式麻煩你短信發給我,謝謝你!”
上午的電話著實驚到小野。何宇跟小野說,你先不要告訴麗薩,我今天會從杭州到長春,因為我可能會很晚,所以,請你和我保持聯絡,有些話,我一定要和麗薩當面說,如果現在麗薩和你一起,你就說,我關心她的情況,先不要告訴她。
宣傳片要拍攝冬天長白山外景,腳本的創意是麗薩扮演的女孩和爺爺生活在長白山腳下,通過他們的生活展現長白山四季渾然天成的自然和人文風光,目前這還是第一部分,如果效果好,還會繼續拍,初步設想是女孩長大,學有所成,回來參與長白山的保護性開發。拍攝時間很緊,一個小時后麗薩就在小野、南依擔心的目光中啟程前往長白山,這期間,還跟媽媽說了15分鐘電話。所以,小野和南依繼續坐下來消化好朋友這一場狀況頻出的愛情。
東北冬季嚴寒,何宇到達長春機場,戰友已經帶車和司機在機場等候,戰友說,你什么事情也不說,長白山冬季封山,北方的冰雪路面也不好開,我跟老大招呼過了,車和司機都歸你用,到了不管多晚及時報平安,車里有羽絨服和吃的,還有熱水,路上估計要四五個小時,你在車上休息吧。何宇抱著戰友拍拍肩膀,兩個人都是老飛后代,一直有種你不說我不問的默契。
麗薩清晨起來,穿著厚厚的羽絨服,帶上大帽子出來呼吸長白山凜冽又清新的空氣,她在農家樂的院子里看到一輛空軍牌照的越野車,自從認識了何宇,一切與部隊有關的事看在麗薩眼里都很親切,路上看到的軍車、天上飛過的戰機、穿著軍裝的軍人.....今天,麗薩想到何宇的時候,確是苦惱的心緒。
院子里,農家樂開朗健談的大嫂抱著一捆劈好的木材往廚房燒火做飯,跟麗薩熱情招呼,你男朋友起來了,出去跑步啦!
麗薩看著軍車,一瞬間沒有反應過來,大嫂認錯人了?還是.......,那會是誰呢?
攝制組落腳的地方是長白山北坡的一戶農家樂,山里不缺木材,原木破開兩半就那么原始的立成大門,院子墻上、大門旁邊都掛著黃的玉米紅的辣椒,既是生活所需,亦是東北農村特有的裝飾。積雪很厚,天地間白茫茫一片,雙腳踩在雪地上,發出吱吱的響聲。
遠方,一陣有節奏的腳步聲由遠及近,麗薩站在院子里,抬頭看見大門外有人向她跑過來,依稀仿佛是當年的何宇,身材頎長、斯文清秀,剛剛脫去青澀將熟未熟的誘惑。心跳停止了么?大腦也是一片空白,愣愣的看著那個方向,麗薩心中那個遙遠而綺麗的夢這一次真的為她而來,現在正一步步向她靠近。
喘息之間,麗薩聽到了自己心跳的聲音,剛剛她還以為是大嫂認錯了人,或者是那個熱情的三年來一直追著她的羅海源。無論如何也想不到會是何宇,慌亂之中竟想起了他和冷眉的親昵。
有一點陌生的何宇,又有一點崇拜的何宇,還有一點疏遠了的何宇,一轉眼已經到了麗薩的眼前,時間、空間和周遭的一切都是凝固的,只有他的喘息和迎面而來的溫度。
麗薩就那么愣愣的一動不動的看著何宇,何宇跑到麗薩面前,伸手把麗薩羽絨服的帽子拉得更靠前,幾乎遮住麗薩的臉,那邊,隨行的司機已經把大衣拿過來,何宇披上大衣,對麗薩說,很久沒有回來了,真冷啊,快進來,別感冒了。自然得好像他們一直相處了很久一樣。
麗薩在何宇面前,一直都是乖乖聽話,他說進來她就會跟著進來。大嫂看他們進來問何宇,早飯一起吃么?何宇說,一起。
能干的大嫂已經擺了滿滿一大桌,山里人的早餐不會是油條豆漿一類。主食就有花卷、豆包、還有新蒸的紅薯,因為冬季嚴寒,山里青菜稀缺,夏天菜品豐富又便宜的時候會曬一些干菜,入冬就是好東西了。還是燉了一碗又一碗,熱氣騰騰。
何宇和司機一并過來,麗薩趕緊給大家介紹,這是我們攝制組的李導演,這是攝像,大家看著何宇,眼光中都有一點疑問,因為知道麗薩的男朋友在部隊工作,大家也見過海源幾次,但是今天來的是何宇不是海源。
何宇當然不會讓麗薩為難,他說,白山黑水也是我的第二故鄉,航校的時候在這里生活了兩年多的時間,可惜那時學校管理太嚴,沒有機會四處轉轉,每每夢中還會回到這里,剛好這幾天有點時間,所以到東北看一看,趕上麗薩也在這,當年我在吉林的時候,曾經給這個小家伙當過軍訓的教官。所以就過來跟大家打個招呼,我很好奇你們的拍攝工作,這幾天我也想跟著大家一起,會不會打擾到你們?
正端菜上桌的大嫂說,大半夜的找來,還問我有沒有個叫麗薩的小姑娘?難道不是男朋友?我猜錯了?
何宇笑著說,沒有猜錯呀,我們當然是朋友了,性別不是明擺著的嗎?
李導演也帶頭說,嗨!男性朋友簡稱男朋友,來來來,一起一起。
吃過早飯,何宇和司機一起跟著攝制組上山,冬天雪厚,客棧的大哥做向導,一行人肩扛手提著拍攝設備,深一腳淺一腳艱難行進,跋涉了兩個小時才到拍攝地點。拍攝時麗薩里面穿了一套過去東北小姑娘常穿的那種大花被面圖案的棉襖褲,頭發梳成了兩個小辮子,還扎著紅頭繩。外面穿著羽絨服,但是拍攝的時候要把羽絨服脫掉,工作人員自然就把羽絨服遞給了何宇。
冬天的長白山氣溫零下30幾度,何宇第一次體會到拍攝的艱辛和不易,尤其是麗薩和扮演麗薩爺爺的演員。
拍攝的時候一個場面要拍2到3次,東北的冬天本來就寒冷,山里氣溫更低,麗薩身上的小棉襖明顯單薄,每次拍完都會凍得瑟瑟發抖。每一條拍完何宇給麗薩穿上羽絨服,麗薩都會把小手不停地來回搓,搓了兩次何宇就把自己的手覆在上面幫她搓,麗薩紅著臉心里波瀾起伏,卻貪戀那雙手的溫度。
人和人之間的關系一開始就有一個定式,在何宇面前,麗薩始終是一個特別聽話的小家伙,何宇為麗薩做什么也都那么自然,他把麗薩當成一個孩子一樣來照顧,麗薩也很愿意去依賴他。
攝制組的同事都很喜歡麗薩,因為麗薩在工作中不用人操心,你交給她的串詞,她會自己把它用心理解之后用一種非常流暢的方式表達出來,基本上拍兩三次都能夠達到滿意的效果,拍攝的時候天氣寒冷,工作人員全副武裝都扛不住的低溫,麗薩卻要一遍遍脫掉羽絨服走近空曠的雪地、陰郁的樹林,鏡頭里面的麗薩一直都是特別歡快,只有導演喊停之后,她才會迅速的跑向何宇,一邊穿羽絨服一邊說,啊,很冷啊,小臉紅紅的始終笑著。
中國有一類人叫做軍民,這些人基本是男性,他們對軍事有著異乎尋常的狂熱。對戰機、軍艦、槍支各種武器如數家珍,因為他們大多沒有當過兵,所以,見到軍中人,往往都會變成話癆。攝制組的李導演就是這樣一位軍民,所以他對何宇特別的熱情。
李導已年近50,自己跟何宇說,論輩分可以叫我叔叔,這些小丫頭都叫我大叔。何宇說,據說長得帥才能叫大叔。部隊里面都是肩膀齊論弟兄,我爸爸也是軍人,如果要是按照父輩們的關系論起來,伯伯叔叔一大堆,我們現在都是稱兄道弟。
晚飯的時候李導說,部隊來的人酒量都好,我的酒量也不錯,咱哥倆喝兩杯?何宇說,大哥喜歡我就陪你喝兩杯。
何宇給李導倒酒之后,也給麗薩倒了一點,“山里天氣太冷了,在外面久了,身體有寒氣,光是進屋里暖和是不行的,要把身體里寒氣驅出來,要不容易受風寒,會生病,喝一點,早點睡。”端菜上桌的大嫂也說,大兄弟說的對,喝一點,要不寒氣出不來。
由于氣候嚴寒,東北人做菜往往都是喜歡大鍋燉,各種各樣的菜燉一大碗端上來,熱氣騰騰,當天在長白山,大嫂不但殺了一只雞,做了小雞蘑菇燉土豆,還做了最傳統的豬肉燉酸菜粉條。
李導是地地道道的軍迷,得知何宇是從正規部隊來的戰斗機飛行員,拉著何宇從B52聊到蘇30,又從美利堅聊到俄羅斯,何宇性格本來就好,與人交往從來都會讓人如沐春風,對李導的問題如果能夠回答不涉及機密,何宇就會在關鍵地方插幾句話講解,如果不是這樣,他就會把話題岔到別處去,但實際上大部分時間,他都是點頭在聽李導說。
酒喝了一段,扮演麗薩爺爺的老爺子對麗薩印象很好,問麗薩,有沒有心思想要當演員?麗薩跟老爺子說,她其實還是比較喜歡做幕后。
老爺子說,你先天條件都很好,當時考學的時候為什么沒有考表演呢?是不是以前也學過舞蹈啊?麗莎回答老人家說,小的時候確實是學過舞蹈的,而且也很喜歡,但是爸爸媽媽認為,跳舞是吃青春飯的,如果把大部分時間都用來練功,就沒有時間讀書了,一個人如果不讀書,對世界的認知就容易出現偏差。
麗薩說,這是爸爸說的。老人家說,看得出來就是那種家教特別嚴的家庭出來的孩子,可是麗薩啊,你不做自己喜歡的事,這么乖,這么聽話,將來會不會覺得遺憾呢?麗薩說,不會呀,如果我認為是對的,我就會表現的很乖很聽話,如果我認為是不對的,我也不會跟爸爸媽媽吵,我只是偷偷的不按他們的方式辦就是了。這段話說的何宇心里一動,他想起了他退回的那兩封信。
老爺子又問麗薩,那你做過什么爸爸媽媽不同意的事呢?麗薩說,我考藝術學院他們就不同意呀,那個時候以我的成績也能考到不錯的學校,可是我喜歡戲文專業,上課的時候,別人傳過來一個招生簡章,我覺得這個專業特別適合我,爸爸不同意我報考,我偷偷的和同學報了名,爸爸后來沒有辦法才到長春來陪我進行專業加試的。
老爺子又問,那你有沒有進行過專業加試的輔導啊?麗薩說,其實爸爸不同意就是因為專業加試,他覺得別人可能都準備了兩三年,至少也要準備一年,而我什么準備都沒有,這樣就貿然去加試,在高三的時候不是耽誤工夫嗎?可是他也幫我找了專業老師,我那一次,特別順利就到了復試,面試的時候成績很好,我記得在所有加試考生里邊,我的專業加試成績是排名第九的,那個時候我們的專業招十五個人。
麗薩笑笑接著說,爸爸當時還說,就招十五個太少了,有點冒險。上了學我才知道,這已經是藝術學院最大的班了,我們學校有的專業,像琵琶、長笛,還只有一個學生呢,公共課要好幾個班級在一起上。
說著說著,天色已經漸漸晚了,李導那邊談性正濃,意猶未盡,何宇跟麗薩說,你先回去休息,我們再聊一會兒。麗薩回到房間,根本就沒有睡意,一方面是因為喝了酒,暈暈的感覺之后,反而有一點精神,另一方面,是何宇來了,多少年夢里相見,終成現實。
麗薩躺在溫暖的火炕上,聽得外面居然唱起歌來了,那天慰問演出的時候麗薩就聽到了何宇和冷眉唱廣島之戀,何宇的聲音有一點滄桑味道,一群人一起合唱我愛祖國的藍天,何宇的聲音麗薩依然辨別得出,麗薩聽著覺得臉又紅了。
離開長白山之前,何宇問麗薩,都說你可以做演員,在這方面,你有什么想法嗎?麗薩說,我不打算做演員。何宇說,一個人的職業方向,并不一定是一開始就規劃好的,你在這方面確實很有天賦,李導演也說,你的臉型非常上鏡,一般人都需要和鏡頭進行一段時間的磨合,但是你一開始出鏡,效果就非常好,他說這是非常難得的天賦,難道你,真的不想做演員嗎?
麗薩說,我真的不想做演員,在大學里邊,戲劇系的學生不多,我們的寢室,并不只是我們班的同學,還有兩個是表演班的女孩子,我們在一起生活了四年的時間。
我知道,我和她們,不是一樣的人,我們之間,也沒有什么共同的語言,而且,一個女演員的成名之路,我在她們身上,看到了太多我不愿意做的事情。我,很認真的想過這個事情,麗薩頓了一頓又說,美色呈之街市,不是我想要的生活。
何宇心里的負擔,終于輕輕地放下了。這兩天里,這個問題一直困擾著他。何宇也看出了麗薩在表演方面的天賦,老爺子誠懇的建議,他也聽得認真,但是,他很清楚,如果麗薩要做演員,那么,以他們兩個的工作方式,兩個人可能想見一面都會困難了,那樣,感情的路會無比的艱難,甚至可以說,根本沒有未來。
何宇這兩天晚上,一直為麗薩將來會不會做演員而輾轉反側,如今,心里的石頭放下了,他將一個吻輕輕的印在麗薩的額頭。
何宇從口袋里,拿出一封信,這是我當年寫給你的信,媽媽把它弄丟了,你很遺憾是吧?現在,我又重新寫了一封給你。
你寄來的兩封信,我都沒有敢拆開,因為拆開了,我就沒有辦法答應媽媽的請求了,那兩封信,還在嗎?
聽到這里,麗薩覺得自己的眼睛,又開始模糊了,她點點頭,還在!何宇說,我回去的時候,你按照信上的地址,再把那兩封信,寄給我好么?
這一次,一顆晶瑩的淚珠,從麗薩的眼角滑落……
何宇在長白山和麗薩的攝制組一起住了兩天,長白山的鏡頭拍完何宇也和攝制組一起回到了長春,當天中午又和小野和南依一起吃了飯。小野第一次見到何宇,麗薩照片中十九歲的斯文少年,多年軍旅生涯之后,多出了一份霸氣。
海源是壯碩,肌肉飽滿仿佛要從衣服里掙脫。何宇是外觀上不夸張,但是常年健身的小野一看何宇的體態就明白什么叫訓練有素。就象兩個人性格一樣,一個張揚外露樂觀幽默,一個沉穩大氣開合有度。相比之下,海源是兄弟,何宇是長兄,一字之差,格局卻大不相同。
小野和南依也發現,麗薩和何宇的相處模式跟海源是完全不同,麗薩在何宇面前是特別的聽話,何宇讓她做什么,麗薩第一時間就按他說的去做,特別的乖巧聽話。午飯結束,何宇說我的假期結束了,我必須在今天晚上九點之前趕回杭州的部隊,一會兒就去機場。麗薩沒有想到分別來得這么快,看著何宇,眼晴又有一點潮。何宇站起來向外走,小野和南依識趣只送到了門口。
何宇在門口摸著麗薩的頭:對不起,班長當初不夠勇敢。麗薩明白何宇這句話的意思,她知道,當初如果不是媽媽阻撓,何宇也不會把她的信退回來。麗薩說,我知道是因為媽媽。何宇說,還是我不夠勇敢,哦,不對,是我不夠聰明,明明三十六計里也有,我為什么就不能暗度陳倉呢?誒!陽奉陰違至今沒學會。
麗薩被他說笑了,因為何宇是打趣她在長白山吃飯的時候說,爸爸媽媽想要她做的事,如果麗薩自己不想做,就會偷偷的不按照他們的意思做。這句話當時聽得何宇心里一動,所以今天何宇才有此一說。
何宇繼續認真的說,麗薩,我知道你現在心里很難做抉擇,其實我也是一樣,這半年來,海源醉酒告訴我你在找我還有你們相戀的消息之后,我一直都在掙扎,在戰友情和愛情之間,我不知道該向哪一方,我們再見面的時候,我都聽得到自己心跳的聲音,那時我以為,我已經是你遺忘的初戀,在你心里海源的位置比我重要,因為你可以為了他,舍棄吉林衛視的工作,應聘到杭州的公司。但是海源把真相告訴你之后,我想我這樣做是不對的。因為在感情里,不需要成全,只有抉擇。
海源告訴你真相,也不是想要放手,我現在來找你,也不再想要在成全。
我,只是想跟你說,無論將來,你做什么樣的決定,選擇我,或者不選擇我,我都不會離開,如果你不選擇我,我會退回好朋友的位置上,一輩子,和你們做朋友,如果你選擇我,那是我一生的榮幸。
對于海源,你也不要怪他,我也在那個年紀過來的,我知道青春年少的時候不顧一切愛一個人的感受,我知道那個時候他曾經痛苦掙扎糾結過,所以他才在一年之后才向你表白,我理解他。所以,你不要怪他,因為這個世界上,不只有黑和白,還會有一個灰色地帶。
海源之所以找你坦白,那是因為他自己一直覺得對我們兩個有愧疚,我想,在我們三個的感情問題上,我們就把這一頁掀過去吧,再也不要提起了。真正決定你的選擇的,應該是你內心深處的感情,一段時間之后你就會知道你最愛的,到底是哪一個。那個時候,告訴我們你的答案,我相信,我和海源,這輩子也會是好朋友,無論你選擇我還是選擇他。所以,你不要擔心這個,你只要認清楚,你自己的心。
何宇回到部隊之后,收到了麗薩的第一封來信,又過了幾天,收到了的麗薩第二封來信,他打開信封,里面還有一個已經泛黃的信封,他看到了當年退回沒有拆開的麗薩的心意,如今在幾年之后,再重新打開來,他看到的是一個小女孩稚氣的筆跡,還有一個小女孩稚氣的內心和她稚氣的初戀。
麗薩的信里沒有纏綿,都是些日常的內容,她和何宇商量,我在新的學校里該怎么辦,我會不會有新的朋友?我覺得這道數學題,應該還有其他解法......
信寫得很長,就像他寫給麗薩的信一樣,絮絮叨叨的日常,其實就是因為愛人不在身邊,想把心里的話,都給他再說一遍,可能麗薩的信不是一天寫完的,因為何宇在里面看到了好幾天的內容,斷斷續續的,他在想象,小時候的麗薩在寫這封信的時候,是不是也會像他那樣,不時的會停下手中的筆,拿出照片來,一邊看,一邊笑,一邊想象。然后,再害羞的,繼續寫下去。
麗薩拆開何宇信的時候,眼淚,打濕了信紙,何宇在信中沒有我愛你這樣的表白,只是告訴麗薩他現在的部隊生活,只是說我現在每天很開心想著給你寫信,也很開心收到你的來信,如果可以,請你有時間的時候,一直給我回信,我也會在有時間的時候,一直給你寫信。
那是麗薩十四歲的時候收到的愛情邀請,因為麗薩還小,所以何宇說得都特別的含蓄。他只是說班長希望你好好學習,將來讀大學,那后面還藏著一句潛臺詞:到那時,你已經長大,我就來找你!
何宇在信里還說,我上學的時候,數學成績很好,物理成績很好,英語成績也很好,如果你有什么問題老師講解不明白的,你也可以問我,我的講解一定比他們講得清楚,我可以認真的給你的問題,做好幾種的解法,雖然我的回信有一點慢,但是,在你高考之前應該都來得及解決。
信的最后:麗薩,這是我當年寄給你的信,這些年里,我欠了你好多封信,我會在以后的日子里,慢慢的補給你,跟你說說我部隊的生活,還有這些年我人生的經歷,我比你年長,會有一些人生的經驗,如果你遇到了什么問題也可以跟我商量,現在,你可以把我當成你的大哥哥。
我不想將來的事,也不想這一段感情的結局,我只是想,這些年里,我們本來就不應該斷了這些通信,如果你有時間,就給我回信吧!
大隊長開始收到情書的事兒,在飛行員當中傳開了,海源特別的不爽,有一天體能訓練結束,浴室里只剩下他們兩個人的時候,海源說,現在都什么年代了?還寫信,這么老土的方式......
何宇笑著說,那不過是這些年里我欠著麗薩的,欠著的,就得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