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請閉眼

? ? ? ? by 柳瀨凌LinfSw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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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睜開眼來。

黑暗，只有無邊的黑暗。

黑暗將他籠罩，黑暗吞噬了他。

他依稀聽到了不遠處有著悉悉簌簌的聲音，會是什么呢？在這個絕對的干凈的地方里，會是什么的聲音呢？

他不由得被自己嚇出了一身雞皮疙瘩。

他試圖起身去摸索一下，在這個閉塞黑暗的地方，他對于那些所有的未知，都充滿了恐懼。

可他一動不能動。

雙手被縛在椅背上，腰上纏上了一兩圈皮帶，腳上串上了腳鏈。

松垮，卻又異常牢固。

他掙扎著，試圖逃離這困束，他的手被磨破了皮，他的腳被金屬刮蹭著，金屬與金屬碰撞之間發出了“當”的一聲。

他面對著黑暗，束手就擒。

他無助地看著眼前的一片虛無，心里被絕望填滿。

明明眼前什么都沒有——虛無、空白，可突然他卻覺得自己身旁有很多“人”。

流著血的雙眼，露著白骨的臉頰。

他被自己過分的想象恐嚇著，他的手輕微顫抖，不自覺地發出了抽泣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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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門開了。

些許燈光照亮了昏暗的地下室，也驅散了他的恐懼，他的眼睫還滴著淚珠，身體還不由自主地顫抖。

他看著那個信步而來的男人，眼里全是怨念。

“哭了？”男人瞥了他一眼，看著他緩緩涌動的淚珠，眉毛一動。

他斜著眼看了男人一下，隨即馬上收回了視線。

男人掰正了他的臉，直直地看著他的眼，讀出了他眼底的怨念。他默默地嘆了口氣，聲音卻仍舊是冷冰冰的：“長教訓了？”

“什么教訓？！”他一下被這句話給激怒了，眼前這個人拿他的缺處來玩弄他，最后還是一副理所應當的樣子？

這什么人啊，他撇撇嘴。

“你又去招惹程言了？”男人用大拇指抵住他的嘴角，食指摩挲著他柔嫩的下巴，眼底卻是晦暗不明。

“程言？程言…程言！沒！誰他媽招惹他了！”他回想起了一段被他塵封了的記憶。

其實也不是很久之前，就是他刻意忘記了而已，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

他不就是小小地捉弄了一下他嘛！

至于嗎？至于把自己鎖起來嗎？

為了那個人，他居然把自己鎖了起來。

少年心底更是充滿了怨念，他在心底大肆腹誹著，抱怨著。他一點也不甘，他不服。

“沒有……嗎？”男人壓低著聲音，指腹摩挲著那片柔嫩的肌膚，那片肌膚已經有些許紅腫了。

“沒有?！彼敝钡乜粗腥说碾p眼，頂撞回去。

突然間，那兩根剛剛還輕輕撫摸著他的手指，狠狠地掐住了他的下巴。

“說實話?！蹦腥瞬[著眼睛，手下依舊毫不留情面，他的聲音充滿了恫嚇，他清楚地感受到少年顫抖了一下。

他被那突然的狠厲嚇到，下巴也一陣痛，他的眼睛一下就紅了，他狠狠吸了口氣，憋回了即將流出眼眶的淚珠。他什么時候變得這么嬌弱？這么愛哭？這么矯情？他不禁鄙視起了自己。

然后他抬起頭來看著男人，眼神一樣的狠厲，還有著決然。

他一點也不怕他，他不必怕他。他想。然后他就更加的肆無忌憚，若不是手腳被縛，他都打算對上那張臉來上一拳了。堂堂楚家大少爺什么都不怕。

男人看著他昂起頭來，那驕傲的姿態，不禁恍惚了一會。

這種樣子他已經許久未見過了，他的這只貓早已被他馴服成功了，那只貓看見他只會鉆進他的懷抱，溫順地讓他撫摸逗弄。

但是那只貓現在伸出了利爪，他的指甲還尖利著，他戒備地看著他，隨時打算咬他一口，抓他一下。

他定了定神，松開了捏緊少年下巴的手：“不說是嗎？楚家大少爺自己做的事不愿意承擔？”

說罷，他嗤笑了一聲。

“誰他媽說我不承擔的？我不就是隨手開了他嗎，多大點事啊，這種事情我當然放不在心上了啊?！背降呐鹨幌伦颖粡氐准ぐl了出來，他努力地屈起身子來，狠狠地踹了男人一腳，即使腳上細嫩的皮膚被腳鐐磨破了一層皮，流出了滴滴鮮血，他也不怕——他還嫌不夠呢。

男人急忙蹲下看著少年細嫩的腳上被鐐銬勒出的紅痕，腳踝皮膚的破裂，正在涌流的滴滴鮮血，心疼得不行。而燈光下，這白紅相間著，也有著一種病態的美感。

男人沉思了一會道，“那你有沒有想過，他一個普通人，沒有工作，怎么養活自己？”看著少年失控的樣子，他耐住性子，想著要好好跟少年講清道理。

“我為什么要想他會怎么樣？他有什么資格讓我來考慮他怎么樣？我就這樣做了，怎么，蕭然，你要給他出氣嗎？”正在氣頭上的楚辰也是好說歹說也不聽了，他當然知道蕭然真動火了，但他一點也不甘心，他也一點也不害怕。既然沒有讓他稱心的辦法，那就破罐子破摔吧。他昂著頭，譏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