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的你,本想玩玩手機,看看書,然后有意無意的跟同窗搭訕幾句,打發無聊的時間。但是,你不會想到,你居然會在無意中睡去……
藍色的床簾在風扇的擺弄下搖曳,空氣中時不時傳來室友的一兩句交談,但更多的是敲擊鍵盤的聲音和某個愛看喜劇的同學發出的笑聲。床上的東西不多,一本還未來得及合上的《平凡的世界》,一部屬于現代人專利的手機,此時正無聊的掛在插線板上,還有并未打開的被子,被你蓬松的腦袋壓出褶皺。
就這樣,你進入了惺忪的睡眠。
你看到了那個曾多次進入你夢鄉的“故人”,她仍是你清晰記得的模樣:一頭蓬松的頭發,用一根橡皮筋小心翼翼的綁在腦后,但還是沒能綁住周圍的碎發,時光荏苒,她的發線已有了白雪的痕跡。此時看她只穿了褲子,上身裸露(她是舊社會婦女,與生具有矜持,但她已上了年紀,所以不會在意這些“小事”的)。很是奇怪,她的腳只纏了一半,這其中,有畸形社會帶來的殘害,也有畸形社會下開明人的正確選擇。她沒有三寸金蓮,還得感謝她的哥哥!她真是一點都沒變,只是,臉上的表情,依舊讓你心痛!
這曾是好多個夜晚夢中的場景。每次驚醒之后,畫面定格在她的臉上,飽經風霜的臉上是痛苦的表情,她眼睛直直的盯著你,好像在苦苦訴說,我在另一個世界過得并不快樂,我想回家!
你很想告訴她,你也很想她!過去的種種:在眼前浮現出來:很小的時候,由于母親忙,她照顧起你的一日三餐,即使在并不富裕的年代,她也能將粗茶淡飯,做出別樣的風味來;下雪的冬天,她常常去村里人家串門閑聊,有時候村里人給她一些糖果,她也不舍得吃。她把糖果放進略顯臃腫的棉襖里,為的是回家分給兒媳和孫子吃,雖然她們的婆媳關系并不是很好;自打你記事起,她就有氣管炎,冬天是她最難熬的季節,她總會背起背簍,尋找一些可用來燒土炕的材料。在每一個清晨和傍晚,她跪在已有些年成的土炕門旁,用很古老的方式取暖;你在很小的時候,就同她睡一鋪土炕,你總喜歡把腿搭在她的腿上,好像只有這樣才能夠安穩入睡。但后來長大一些,由于孩子的身體在瘋長,而她卻日漸蒼老,她再也無法承受這重量,才嚷嚷著不讓再“搭腿”,以至于后來一個人睡覺,都習慣性的抱著被子,尋求著曾經的溫暖,讓自己有更多的安全感。
一切都是那么熟悉,又那么遙遠。冬天又快到了,試問她還安好?想起她寂寞的躺在土丘下,陪伴她的,只有冰涼的黃土和隨風而生的野草,寒風依舊瑟瑟。你的心,又被刺痛!
由于家境并不富裕,兒女也沒有個“大人物”,她生前并沒有享多大福,但她很驕傲,因為她兒孫滿堂!清晰的記得你最愛吃的東西,柿子和羊肉。在城里讀書的日子,每逢假日回家,她的幾個孫子都會帶著她愛吃的東西,去看望她,雖然從來都不是最好最貴的東西。
在她將故時,她的兒孫靜守身旁,他們在無聲的祈禱,希望她的病能夠早些好起來,或者,希望她走的時候,少些疼痛!我和上高一的妹妹是最后趕到的,在學校的我們,全然不知道她的狀況已經差到了這個程度。天真的我們,還帶著給她的禮物,殷切的回到家。但此時的她,起身都要靠幾個姑姑來扶,很是慶幸,她還認得你,她用朦朧的淚眼努力看清深愛的雛兒,并用腫的厲害的手抓住你,吃力的喊你的乳名!試想,如果在你不知情的情況下,她就離去,而你卻沒來得及看她一眼,你會經歷怎樣的心靈責備?
在你回來的晚上,你陪她坐了好久,但她已不再說話,身體的疼痛,讓她無法承受,同樣悲哀的是,她在凌晨離開了這個世界,突然發現,活著,是多么奢侈!
“玉人已隨前前塵”。人生中總有莫多遺憾,所幸,在她已逝的歲月里,你還記得她的一切,還在心里默默為她祈禱,希望她安好!
畫面一轉,在你正在哭泣時,偶遇情竇初開時喜歡的少年,此時的他,已不是當初稚嫩卻略顯固執的臉,他沒有了曾經的懶散,骨子里多出一份干練,只是臉龐依舊英俊帥氣,整齊干練的服裝加上王者般的氣質,仿佛又打開了你本已塵封的心。
青春的愛情,總是單純而又美好。你會為了引起他的注意,在他面前跑來跑去,為的是多看他一眼,或者,刻意讓他看見你的存在;你也會為了讓他注意到你,故意同其他人說笑,有時甚至還可笑的開著他和另外一個女生的玩笑;你會很喜歡很喜歡他,但你從沒有想過表白,因為你想要確定喜歡的方式只是試探。愛情中,最幸運的是,在你喜歡他的同時,他也喜歡著你,但可悲的是,你們都還沒來得及開口,就已被時間毒藥無情的扼殺!
由于學習情況不同,理所當然,你們進入了不同的學校,盡管在同一個城市,但距離還是很遠。你還是很在意他,總期待著能夠在某個十字路口相遇,但在現實面前,顯然有點不太可能,因為你們都忙起了自己的人生!
其實,有時候會想,如果當初我們勇敢,只需要一點,故事的結局將會怎樣書寫?但還是感謝當初的不開口,讓我們相忘于江湖,成為最好的“普通朋友”。只是,不知道,他會不會也像你一樣,在某個夢中,同樣憶起曾經喜歡著的女孩,他肯定也會想你的,只是這種感情,已經變成對某個知心故人的懷念!
生活,本就是這樣,無情卻公平。沒有人的出生不是一個路數,沒有人能夠逃脫死亡的既定程序,沒有人能夠擺脫七情六欲,當然,也有很多人樂在其中。
我們不能選擇時光在哪個空間停止,所以,我們學會了釋然,對人或事物的輪回,不再顯得那么感性。我們學會了順其自然,活在當下。但是,這并不是你想要的生活。一個人如果能把所有的回憶抽空,沒有靈魂作為支撐,那么他在世上也如同行尸走肉!
所以,你一直都很念舊,念著過去的人,過去的事。但每個人都以自己的方式存在,雖然你感性的記著過去的所有。好在你從沒有忘記眼前的生活!當一切擺在你的眼前,需要你去解決的時候,你又會是生活的小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