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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回：羅曼的回憶
第一篇 第九回 秋風起
1
秋風起，菊花又黃帝都郊，轉眼，已經到了青龍二十二年的深秋。
“公子，我們來到京城快兩三個月了，你在帝都北部都尉上也沒什么事做啊，你是不是沒送錢上去啊？我早說了，要跑部錢進，跑部錢進啊。呆得無聊死了，出城去打獵行不行啊？”羅曼大清早就嘀嘀咕咕的沒停。
隨即，拿著毛筆在宣紙上想了半天，不多時，一副山水圖就躍然紙上。
蕭維看著羅曼畫完了山水畫，喝了一口茶，靠在門口，想了一會：“恩，也罷，我們今天去打獵吧，反正今日沐休。叫上冷凰冷堯。”?
于是換上一身常服，頭戴巾幘，身穿一套白色的窄袖袍衫，腰束革帶，腳踏烏皮靴，一行七人，慢慢的騎馬出了城。
“啊，還是城外舒服啊，哈哈哈哈。”羅曼到了城外，深吸了一口氣，大聲說道，扯開馬韁就跑了起來，“公子，你不要穿白的嘛，顯黑！不好看！”
眾人想笑不敢笑，蕭維無奈的搖了搖頭，苦笑不已，“羅曼，你啊。”
“小心別撞到人，你慢點，不然讓你吃不了兜著走啊！”蕭維見羅曼已經跑了出去，大聲叫到。
“不會！公子！您趕緊跟上啊！”只聽得見羅曼的喊聲了。
蕭維哈哈一笑，雙腳用力一夾馬肚，“駕！”
“羅曼，你自小在山里長大，這深秋，什么野味最夠勁？”蕭維一邊跑著一邊問著。
“要說這深秋啊，最美味的莫過于山雞和野兔了，烤出來的那個味道，美極了，嘖嘖嘖。”羅曼咽了口口水，兩眼放光的說道。
“噢？那今天看你的了，我是不會打獵，哈哈。”蕭維邊拉住馬韁，邊肩膀一聳，無奈的翻了一個白眼，表示自己根本不會打獵。
“建武校尉位置，還是買的呢，花了我一百兩銀子，哈哈。話說那錢花的我真心疼啊，都不知道能吃多少烤野兔呢？”
“公子啊，你要多學學打獵。看！一只野兔！”羅曼眼尖，順手拈弓搭箭，瞄了一下，嗖一聲，直直的射中了正在奔跑的野兔。
野兔撲騰了兩下，就不動了，羅曼策馬而去，俯下馬身，一個順手就把兔子給提了起來！
“好！”眾人不由得大叫了起來，羅曼的箭術果真名不虛傳啊，百步穿楊。
蕭維看著，不由得想著：“聽說天下第一射手是西川唐門的唐素心，不知道和羅曼比起來，誰更厲害呢？”
到了樹林之中，不遠處還能看見一座座山。蕭維頗為享受的在林間走著，其他人都走到了前面，跟著羅曼一起打獵。
只聽見前面此起彼伏的打鬧聲，蕭維不由得搖了搖頭，笑了出來。
“咳咳咳。”突然從林間深處傳來了一陣咳嗽聲，蕭維頓時警覺了起來，抽出了隨身佩劍，悄悄的走進了樹林深處。
樹林深處，一對青年男女坐在地上，不斷的喘著粗氣，男子胸口的月白竹裳已經結成了血衣，頗為駭人。
女子花鬢凌亂，滿臉塵土，但是一雙靈動的大眼睛分外引人注意。
那男子看見蕭維，兩眼驚慌不已，一只手，卻反手死死的護住身邊的女子。
蕭維低聲說道：“不要怕，不要怕，怎么了。我能幫你們什么嗎？”說著，就扔掉了手里的佩劍，以示自己無心加害他們。
“這位..這位將軍....我們被人追殺....救救我們...”男子喘著粗氣說道。
“你先說說，怎么了？要喝水嗎？來，喝點水先。”蕭維很是細心的注意到了兩人都已經嘴唇干裂，臉色慘白，上氣不接下氣。
于是蕭維將隨身的水袋扔了過去，示意他們喝完水再說。
男子顫顫悠悠的撿起了水袋，打開了以后遞給了女子，女子搖搖頭，咽了口水說道：“文昭，你喝，我不渴，我不渴。”
“霓裳，你喝，這位將軍，救救我們。”男子低低說道，霓裳點點頭，咕咚咕咚的大口喝了起來，卻被嗆了一陣。
男子輕撫霓裳后背，微微笑道：“慢點，別嗆到。”
蕭維盤腿坐了下來，“文昭公子是吧？好點了嗎？你說說怎么了？”
“我們是東川公孫家的，在下復姓公孫，名嘉，字文昭，公孫家嫡長孫。和霓裳相戀多時，但是我母親素來不喜歡霓裳，非要我娶其他女子為妻。我不愿，便帶著霓裳私奔，想過著青山綠水洗茶東籬的日子，誰料到我母親竟然派家丁一路追殺，幾次都差點死于非命。"公孫嘉無奈的嘆氣道。
“啊？”蕭維頗為震驚，“令堂竟然如此？”
這天下到底是怎么了，骨肉相殘的事屢屢出現！
霓裳將水袋遞給了公孫嘉，公孫嘉仰口大喝，水不斷的從嘴邊漏出，公孫嘉不斷的喘著粗氣，霓裳說道，“我覺得公孫大娘不是那樣的人，當中肯定有誤會。”
“除了她還能有誰能有那么大本事，從西川追到了這邊？”公孫嘉恨恨不已。
蕭維心里頓時驚醒，原來是東川第一豪族公孫家的人，公孫家掌握東川鹽務六成，素有鹽王之稱，是名副其實的東川第一世家豪族。
蕭維想了一想，嘴角輕輕了往上撇了下，緩緩的問道：“是不是因為追殺你們的人，穿的都是公孫府的衣服？所以公孫公子認為，令堂非要把你們斬草除根？”
“那還有假？還有一次，快出川了，管家親自殺了過來，要不是我和霓裳一起跳入了河中，估計早已...”公孫嘉搖了搖頭。
“你們家，就令堂和你兩個吧。家中你是獨子嗎？”蕭維轉頭看了一眼別處，不經意的問道。
“是的，家父已于數月前過世。但是我有一個族弟，在外游學。”公孫公子頗為詫異道。
“清官難斷家務事，不過在下以為，其中糾葛，不是公孫公子你表面看到的那樣。”蕭維緩緩的說道，也不點破，讓公孫自己領悟。
“難道？”公孫想了一會，吃驚不已，“真正做鬼的人...”
2
“羅曼，你那邊打到什么了啊！”蕭維回過頭，對著林間一陣大喊。
“兔子，山雞，還有其他。”林間，又有一個聲音傳來。
“快來我這里，烤點吃的來。”蕭維轉身大聲喊道，“冷凰，你過來，冷堯，你去把馬上把藥包拿來。”
不多時，羅曼看著生起的野火，冷凰和冷堯在幫公孫嘉和霓裳包扎。
蕭維和公孫嘉也不在說那件事，只是東扯西扯聊著。
蕭維倒是覺得，除開家庭利益糾葛之外，公孫嘉的見識確實是一流，是個非常好的幕僚。
比如公孫嘉指出，東西川產鹽不但足夠兩川人民食用，更足夠運輸到荊襄地區甚至南粵地區。
然而現在因為運力不夠，公孫家只能人為控制鹽產量，公孫嘉曾提出疏浚河道，川鹽東出，但是被家督否定了。
繼而公孫嘉又提出過川鹽南下，但是有資敵之嫌，又被否決。
蕭維起了招攬之意，不過和羅曼交換了一下眼神之后，羅曼輕輕搖了搖頭，蕭維笑了一笑，心中已然有了定計。
“公子，來來來，你看，這野兔一烤，嘖嘖嘖，你看這油，你瞧你瞧，趕快吃吧。”羅曼望著烤好的兔子，吞咽著口水說道，將烤兔子遞給了蕭維。
“哈哈，先讓公孫公子和霓裳姑娘吃了吧，他們應該是幾天沒吃了。”蕭維拿過了烤兔子，順手遞給了公孫嘉。
公孫嘉謙讓了下，吹了吹，用隨手的匕首割下了最為肥美的后腿肉，遞給了霓裳：“小心燙，你先吃。”
羅曼撓了撓頭傻笑不已，蕭維見他如此，“噢？想你家那位了？”
“啊，是啊，小時候我也是這樣抓了兔子啊山雞啊烤了給她吃，不過芳菲是直接拿起烤熟的吃的，一點都不注意淑女形象啊，哈哈。”想起了袁芳菲，羅曼一陣開心。
“哈哈哈，沒想到我們羅曼也那么的體貼啊？”周圍的人一陣起哄，“那今天就麻煩羅大哥給我們烤幾只了啦？”
“去去去去，你們懂什么。”羅曼羞的臉紅，又蹲下去烤了起來，“冷凰，冷堯，你們姐弟倆快烤！別笑了！”
過了好久，眾人都吃飽了以后，都一個個坐在地上，蕭維靠在樹旁，不再言語。
公孫嘉和霓裳低低的說了幾句，慢慢的走到蕭維身邊，“將軍，如今我們也無家可去了，就讓我跟隨將軍鞍前馬后，效犬馬之勞吧？”
蕭維低著頭，沉吟了一會。“公孫公子啊，和你們交個底吧，我是帝都北部都尉蕭維。”
公孫嘉大吃一驚，“您就是從吳郡踏浪軍建武校尉直接擢為帝都北部校尉的蕭大人？”
蕭維笑了笑，“正是在下，公孫公子，你和霓裳回去吧，若你們再不回去，令堂怎么辦？你可曾想過？偌大一個家族，讓一位白發蒼蒼的老人打理，于心何忍啊。”
“這....”公孫沒想到蕭維竟然拒絕了自己，不過轉念想了下蕭維說過的話，頓時臉色大變，抱拳作揖：“多謝公子指點，在下明白了！”
“公孫公子，回去以后好好的和令堂談下，我會讓人保護你們回西川的。要是以后有機會，你可別不幫我噢。”蕭維笑道。
羅曼喚過冷凰冷堯，囑咐了一番，又掏出了一包碎銀，遞給了公孫，羅曼抱拳道：“路途遙遠，你們夫妻倆多多保重。冷凰，冷堯會保護你們回到東川的。”
“大恩不言謝，蕭將軍！”公孫也不廢話，抱拳作揖到。
“青山不改，綠水長流，各位，請了！羅曼，走。”蕭維帶著其他人，轉身大踏步的離開了。
快走到城門的時候，羅曼緊緊盯著前方樹下戴著斗笠遮住臉休息的兩人，頗是遲疑的開口詢問道，“閣下莫非是袁仲達，袁公瑾？”
兩人一抬頭，羅曼喜出望外，正是他們！
“主公！這就是我和你常說的。袁家兄弟，他們啊，滿腹經綸，是人才啊。人才啊。”羅曼一手抱著一個，不管兩個人笑著抗議，沖著蕭維大聲喊道。
蕭維翻身下馬，對兩人做了個揖，微微笑道，“在下蕭維，如先生不棄，請兩位先生回府一敘。”
下回：論天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