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漠

我對我爸爸的記憶不多,印象倒是很深。

我哥是我們家族的長孫,而我是第二個,我叔叔生的都是女孩,年紀也跟我們有一段差異,在我阿嬤(大陸叫奶奶)的重男輕女的觀念下,我跟我哥本來就是天生嬌子,尤其是我哥,我阿嬤更是疼到不行,聽我媽說從生下來到會走路,我媽自己都沒抱過幾下,所有的時間都是被我阿嬤抱走了。

在家我排行老二,得到的關注就沒有那么多。雖然也是寵,但沒有那么寵,無形間我就變成一個比較安靜的孩子。雖然我經常大放厥詞、高談闊論,但本質上我還是一個孤僻的孩子。經常埋首于書堆中。直到現在也還是偏愛一個人訓練,一個人默默地跑著。

記憶中,特別是爸爸過世后,我幾乎沒有離開過我的小書房。下課回家門一關,就是看書。

三毛曾寫到:

愛書成癡,并不是好事,做一個書呆子,對自己也許沒有壞處,可是這畢竟只是個人的欣賞與愛好,對社會家庭,都不可能有什么幫助。

我沒有一技之長,很慚愧的,至今沒有。

(年輕的時候特別喜歡三毛,其實特別欣賞她那樣離開人世,想著怎么能夠那么灑脫。)

爸爸是個木訥的人,自然也不會/不用帶孩子,所以與其說他教會了我什么,不如說他直接給了我什么。

永遠忘不了昏暗的燈光投射下,爸爸魁武的背影,側著身子看著書,而我慢慢睡著的樣子。

直到現在我看書也都是側著躺在床上看的。這可能也間接訓練了我的腹直肌,強化了我的核心肌群也不一定。

我覺得爸爸一直是個很柔軟的人,雖然做人做事貌似很魯莽直接(這點好像也是遺傳),但是在他內心里面一定會非常柔軟的。

他不會帶孩子。但我感覺的到他在我身旁那種柔軟,溫柔的感覺。這我在我媽旁邊就怎么都沒發現,我媽絕對是這世界上最沒心機的笨蛋,這樣說一點不過分。

只是,有的時候,過于柔軟,特別溫柔還是會傷害到人的,心念著要溫柔擁抱這個世界,但對于某些事情的優柔寡斷,那可是不言可喻的冷暴力。

我是個罪人。徹徹底底的。

拿個比喻來說,當圣奧古斯丁16世駕崩的時候,抬棺者準備將他抬進教堂的時候,門推不開。

里面問了,來者何人?來者是圣奧古斯丁大帝,門不開。

再問了,來者何人?是戰功彪炳的圣奧古斯丁大帝,門依舊不開。

直到說,來者是個罪人。門才開了。

我承認自己錯的離譜,罪無可赦。我知道很多事情不是想討好就能討好的,很多時候所謂的溫柔只是逃避的借口。自以為溫柔,卻對愛的人是無比的暴力。我甚至不知道如何表達我的歉意與后悔,但做了就是做了,沒有也不該有理由。去面對自己的不堪。

所以在這個時刻,我決定再也不猶豫,要為自己所做的任何事情負責任、要堅強、要下定決心、要勇往直前,要重新開始。

如同我爸爸在短暫的生命中那樣簡單粗暴的把自己交給我,我也要在我這未知的生命中,簡單粗暴地把自己美好的特質(如果我有的話)交給我的孩子。

堅定起來,愿這世界也能溫柔相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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