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開窗雨絲不斷,期間下的更兇猛,只不過我還在夢游神想,也就無暇顧及它是否能有吞云吐霧之勢,說實在的,我是討厭江南的雨,它是那么樣時斷時續,有時一時性起,像女媧補天石沒堵住缺口似的,一直從天而降,女媧看了也干著急,有時便像個小女生,抽絲剝繭般的折磨著人們,倒讓人們有了王維的“空山新雨后,天氣晚來秋”的期盼。一句話,這雨有點像菇涼嬌滴滴羞答答等待戀人的樣子,下的一點都不痛快。
孤風飄雨不斷地向游人發出陣陣警告,可是這斜細絲發揮不了作用,它就再加料,勢必讓人們見識到它的厲害,可這樣,卻反而讓綠地小草和秋葉遭了秧,為什么受傷的總是他們,明明說好要一起給人類好看的啊,怎么成了殘枝敗葉的悲哀結局,河道奔流,盛不滿天公的熱情,潤物大地不是此時的主要任務,偶爾放出一兩聲空響,也就成了人們茶余飯后附庸的伴奏,是不會惶恐的。于是纏綿悱惻的游戲在雨和大地之間就上演不了了,而烏云也開始壓軸,興風作浪,準備最后的狂歡,有一種“青箬笠,綠蓑衣,斜風細雨不須歸”的壯哉。
當然,脾氣不好的氣候倒是很少見,難保會鞭長莫及,雨姑涼覺得自己越來越孤立無援,便撒起嬌來了,不斷的揮手斬情,別了,我才不和你們玩呢,風雨迷失了惆悵,朦朧了雙眼,望著前方,不知不覺也會誤入歧途,無怪乎有人說“騰云似涌煙,密雨如散絲”的悲涼,喧鬧過后,仿佛什么都沒有改變,這片土地似乎從不缺撫摸和溫存,時光走的太匆匆,忙碌的腳步從不停息。
當是比脾氣暴躁的話還是嶺南的雨更合我胃口,它是強壯的胳膊,是挺拔的四驅的存在,誰也不能奪走它的牙齒,沒有婆婆媽媽的嘮叨,也沒有間歇性精神綜合征,更沒有戲謔人們的半點意思。這與江南雨姑涼倒是可以成了一段姻緣。當年要不是唐高宗的京都定在長安,沒準“一騎紅塵妃子笑,無人知是荔枝來”的佳話就隨了這段情愫。單純講主角肯定是不合適的,即使是雨姑涼,它也有一眾小朋友,只是他們對打擊樂不是很擅長,不能擊出激情澎湃,暗流涌動的心聲,嶺南雨大哥倒顯得氣勢如虹,不下則已,一下就一鳴驚人,絕不讓你失望,也定不會讓你辜負。
沿海的小屋,周圍的電線桿,就能體會到這種淫威,絕不是抽絲剝繭般的調戲,也不是流連忘返的牽掛,而是恢宏大氣的硬郎。云朵跟著風兒來回移動,步伐之快,感覺稍瞬即逝,一票就是一票,做事都不會拖拉,如果你沒有看到,那也是人生一大遺憾。因為這是大自然的團隊作戰,配合之好,水平之高,絕不亞于任何世間美好。穿過擁擠的街區,打著傘的各色人從不會把目光注視天空,他們已經習慣了在放肆中生活,學會了有的放矢的去做事。想起了戴望舒先生的《雨巷》,加在這里也挺適合的,
撐著油紙傘,獨自
彷徨在悠長、悠長
又寂寥的雨巷,
我希望逢著,
一個丁香一樣的,
結著愁怨的姑娘。
她是有,
丁香一樣的顏色,
丁香一樣的芬芳,
丁香一樣的憂愁,
在雨中哀怨,
哀怨又彷徨,
她彷徨在這寂寥的雨巷
嶺南自古是百越之地,各個民族和平相處,飲食文化更是發達許久。交相錯落的嶺南式建筑,莊嚴肅穆,生生不息守護生生人,是一種對傳統的延續,歷經百年的滄桑,更古而新,求其達索而達之,人與建筑一同沐浴著,但顯然后者更習慣著這種福澤,恍然一新,邂逅著未來,緣盡緣滅,誰能讀懂離愁的不同?誰又將希望的種子播撒?
江南的雨是柔,是緩,是纏綿悱惻;嶺南的雨是剛,是急,是氣勢如虹。入夜了,雨也停了,將冥想收起,在天地混沌之際,做一草芥耳,生當如人杰,死亦為鬼雄,我怕是沒有這種氣魄,也許鮀島小城人自有自的追求,也許經歷了太多了“八月秋高風怒號,卷我屋上三重茅”的事了,九月似八月,但也不盡然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