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拓海

攻眾號：吃飽了還餓

00

我忘了是什么時候開始聽民謠的，最早是誰開始的也不記得，也許是宋冬野，又或者是馬頔，總是從這些被很多人喜歡的音樂人開始，被莉莉安溫暖的一塌糊涂，又被傲寒感動的涕淚橫流。

后來再聽，聽陳粒，聽李志，也聽趙雷，想著少年口袋里的第一支煙，也想著熱河路的理發(fā)店，想的最多的是陳粒，想她每一個買不到煙的7-11便利店。

往下聽，再到齊一，到安來寧，到程璧，到陳虹宇，到左小祖咒，到曉月老板。

樂隊也聽，喜歡布衣樂隊的羊肉面，鹿先森的春風十里，也聽痛仰，聽丟火車，被晚安戳心窩。

慢慢學會了抽煙，以前不會過肺，到現(xiàn)在兩三天一包煙，在ktv抽幾根煙，唱幾支歌，嗓子就不行了。有的時候在學校，宿舍不能抽煙，跑出去走廊抽，找沒人的角落，有的時候不抽，就看著火星在煙頭頭上一點一點燃燒，到燙手，再放。

很多人跟我說抽煙不好，少抽，我都笑笑，說好。

我說過想開一家民謠ktv，放著一排一排的蘭州，貼上南京和云南的地圖，還要有稻城，是沒有被張嘉佳放進文章里的那個稻城。這家民謠ktv里要有很多很多民謠歌手的歌，熱門的，冷門的，統(tǒng)統(tǒng)都有，歡迎很多很多的音樂人來舉辦小型現(xiàn)場，每一場我都聽，聽到哭碎自己。

聽說聽民謠的人都有故事，故事里寫的都是自己。

誰知道呢。

01

我答應大鑫，半年前，我說我要寫你的故事，他說你要配上安來寧的《難得》。

難得夜 這樣的深

難得爐火 這般的溫

難得無言的相對

一對寂寞的靈魂

我和大鑫認識的時間不算久，才一年多吧，但是約好了，以后要住在樓上樓下。我想起以前涼介也跟我說，以后要住樓上樓下，說等他自己有了家，我就去他家里過年，我那時候很幸福地說好！我要去！

卻是沒有了以后。

很多時候我避免去提一些已經(jīng)離開了我的人，因為他們的離開我到現(xiàn)在，很久的以后，我都不能接受。就像我們一路走過來，走了很遠的路，以為這條路真的要走到頭了，卻轉了頭發(fā)現(xiàn)只剩一個人了。

大鑫就是。

他和相愛了五年的女朋友分手了，而他得知了那個女孩有了新的愛人的時候，那個夜晚，我早早睡著了。

第二天他和我說這件事，我一時間真的不知道該說什么，但是只說了一句恭喜。

想想其實我很難過。

但是我不知道怎么去安慰他，其實不管怎么安慰，他都還是會難過的不是嗎，五年的感情，我是沒有經(jīng)歷過的，但是從他一次又一次提起，又嘆氣，我知道不容易。在一起不容易，放棄更不容易。

他說一別兩寬，各生歡喜，他說給我半個月，我就能有新的生活，他說有你們真好，他說我們喝酒，今晚不唱情歌，我都說好，我們都說好。

他們可能不是不愛了，而是不再喜歡了，至少，不能再互相喜歡了。

02

我爸媽分開有多久，我沒算過，就在昨天和爸爸聊天，才知道，哇，過了八年了。

八年了，兩個人都沒再見過對方，我也再沒見過爸媽同框，有次在家里的相片集里翻出來以前我們三個人的合照，傻傻三個人，笑得多甜，于是偷偷將照片私藏。

我們家以前有個房子，在一個小學附近，后來爸媽離開了，一個拿錢一個拿房子，媽帶著我去了南方，爸還在原地，哪也沒去，去年我才知道這個房子離婚后竟然還沒有過戶，也就是說這個房子還是媽的名字。

媽重新結婚了，爸也是，都各自又有了一個新的孩子，都是女孩兒。去年奶奶拉著我，讓我找媽拿房產(chǎn)證，和爸去過戶房子，我跟媽一說，媽說過戶房子好像要兩個人都在場。

一下子我很難接受，因為爸媽分開，不是恨對方，也不是不愛了，卻是不能再繼續(xù)生活了，愛還在，所以他們見面不會吵不會鬧，卻一定會哭。

其實我還更希望他們大吵一架，大打出手也行。

越來越大以后，越知道自己的心病在哪，爸媽剛分開的時候我一點都不難過，很多人見了我都說你怎么這么開朗，一點都不像爸媽離異的呢？我說我也不知道啊，我一點都不難過啊！

以前每次放假回家看爸爸，都會賴著爸爸，撒嬌，要錢，使勁任性，后來我們之間多了一個阿姨，我不喜歡她，她也不喜歡我，她對我不好，我也沒給過她好臉色。多少次我都被她氣得不行，憤憤地摔門而出，揚言到自己絕對不會再回這個家了，爺爺奶奶都會流著淚勸我，說這是你的家啊。我每次都哭著說，我不回來了，再過幾天，再跑回來，很委屈的是每次都要去阿姨面前當面跟她道歉，雖然我一點錯都沒有。

這次回來，又吵架，我又收拾東西流著淚說我走了，爺爺奶奶問，

-你去哪兒啊？

-我去我姥姥家。

-……那，你去吧。

我怔住了，這是一個我沒想到的回答，但我也明白了，有了新的小孫女。于是我便真的收拾了很多，走了，有時候回去拿一兩件衣服，到昨天看到，奶奶家那個我睡的沙發(fā)，已經(jīng)被收起來了，空空落落的，再也不會擋著從柜子里拿東西了。

03

大鑫問我，你沒有很認真地喜歡過一個人嗎？

我說，我有啊，每一次我喜歡一個人我都很認真，可是我也是認真的不喜歡了。

他說你總有一天會和我一樣的。

我說我不會，我是小王子種在b612上的那朵紅玫瑰，被丟來了地球，沒有腳，也無法降落。

“世界上有一種鳥沒有腳，生下來就不停的飛，飛的累了就睡在風里。一輩子只能著陸一次，那就是死亡的時候?！?/b>

——《阿飛正傳》

其實我挺羨慕的，羨慕大鑫可以浪了那么久，最后找到了愛的人，雖然愛的人永遠不可能是他的，可是我羨慕他有愛的能力。

沒有愛的能力，真的很可悲，只能飛，停不下來，風和浪都靠自己去抗，而有了愛的人，他會和以前不一樣的，他會更好，大鑫會更好。

“我還是很喜歡你，像默默生長的情緒，不曾歇息?！?/b>

04

昨天和爸爸談心，他說，不管誰說什么，不管別人怎么樣，那個房子是我們的，是我們三個人的，我也在那里生活了十幾年，它永遠不會被別人拿走。

我說我都知道。

我知道你們不恨，我知道你們還愛。不然不會每一次，媽媽問我爸爸身體怎么樣，過得好不好，爸爸問我，你媽還代課嗎，在那邊辛苦嗎。每次我回答完，又換得一聲嘆息。雖然我每次都安慰你們說沒事，他/她過得很好，其實啊，我有時候還是會想，小時候爸爸媽媽拉著我，我們一起去吃泡饃的時光。

有的人分開了，一輩子真的就再也見不到一面了。幾年前我就開始想，如果哪一天我結婚了怎么辦，爸媽不能在一起參加婚禮，辦兩場婚禮又覺得感覺不對，想啊想，不禁計劃假設當時的畫面，如果因為我你們再見，那我寧愿你們再也不見。

也許我會去一個爸媽都不在的地方，像三毛一樣，在撒哈拉沙漠定了自己的終生，回來給爸媽各道一聲喜，再祝他們各自幸福，我開始我的幸福。

我跟爸爸說，我愛你們，我也相信你們還愛對方，你們還愛我。

我還愛你，但我卻不再喜歡你了。

因為喜歡太年輕太自私，我不能再用喜歡捆綁你，

我只能繼續(xù)愛你，在我的余生每一日，你都是我心頭揮之不去的影子。

愿你百年幸福，也愿我百年幸福。

從此山水不相逢，

莫問良人長與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