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口罩

黑色口罩


?一個著名的心理咨詢師受人之托去治療一個患有嚴重抑郁癥的人。當她挖掘出患者的經(jīng)歷以及病因時,卻發(fā)現(xiàn)了一個不為人知的大秘密!

正文

北京時間1995年9月30日22點,黃石市發(fā)生一起團伙持刀搶劫綁架案,一對富商夫婦死亡,一個小男孩受重傷。一名搶劫犯已被依法擊斃, 人質(zhì)下落不明,還有另一名疑犯在逃。



斗魚名叫阿木的人坐在屏幕前,淡然的看著屏幕前不停涌現(xiàn)的魚丸,魚翅和一系列火箭,作為斗魚當紅主播,他已經(jīng)記不清這是多少次被粉絲刷禮物只求他摘下黑色口罩,一睹真容了。也沒有人知道他的真實姓名。


見慣了在攝像頭下又唱又跳,極盡賣弄的直播方式。阿木的直播顯得尤為清奇:雖然他毫無例外每天直播5小時,但沒有人知道他長什么樣子,因為他總是戴著純黑色的口罩,不言不語地坐在電腦前,一雙深邃漆黑的眼睛直勾勾的盯著屏幕5分鐘,那視線放佛在探索著什么。

5分鐘之后就開始低頭寫寫劃劃記錄一天的生活。


千篇一律的形式,阿木已經(jīng)直播了一年。


有人吐槽說他是整容失敗導(dǎo)致內(nèi)心扭曲,不敢見人了。也有一些噴子在直播時嘲笑他另類作秀,博人眼球。不過有的人說他低頭寫字的樣子莊嚴又虔誠,有種讓人冷靜下來沉思的魔力。

有的女粉絲堅信他是絕世帥哥,在他抬眼望屏幕的那5分鐘,眼睛里有故事,只憑一雙深邃璀璨的眼睛就淪陷了。那些人好奇他的長相和故事,可他只是打開屏幕,或沉思或?qū)懽郑瑥牟缓陀^看直播的粉絲互動,也不理會女粉絲送了多少個火箭和游艇。

奇怪的是,人們非但沒有覺得他的直播無趣,反而關(guān)注他的人越來越多。。


直播讓阿木有豐厚的收入,巨大的流量讓阿木也做了淘寶店生意,可他依舊對送禮物的粉絲甚至說周圍的人沒半點好感。阿木一向獨來獨往,他既討厭又恐懼和人打交道。這一切都源于他的從前。


?小時候阿木總是被同學嘲笑自己是個沒有父母的孩子。

“爸,”在讀小學的阿木和同學們一起從希望小學走出來,大喊了一聲。

?“木兒?你叫我什么?”他的伯父把他抱起,摸摸頭。很詫異的看著阿木。

“大家都說我是個沒有爸爸媽媽的孩子!我想你做我的爸爸。哇哇哇…”阿木覺得特別委屈,大家都有爸爸媽媽接,但是自己總是只有伯父來接,他在學校里受盡同學的冷嘲熱諷。性格都變的有點孤僻了。



他的伯父總是騙他說父母在外地工作,等他長大后就回來了!在他還不懂事的時候父母開著桑塔納2000帶著他兜風。遭遇搶劫。他幸存,是伯父把他一手帶大,從小伯父就像他的爸爸一樣,從教他說話走路,到生病噓寒問暖。為了照顧阿木,他終身未娶。伯父是他最親的親人。,但是伯父一直瞞著當年他的父母去世這件事,直到奶奶去世的那天顫顫巍巍的把已滿15歲的阿木叫到身邊:“孩子啊,你的父母親在你剛出生不久就被人殺死了,如今我也要走了,你以后好好跟你的伯父生活。要聽話乖。這是你父母親留下的遺物,也是你的護身符。你還有個…”,奶奶話還沒說完就一命嗚呼了,阿木知道后不停的問伯父當時的情況。伯父百般無奈告訴了他還有個下落不明的姐姐,并說當年的兇手已經(jīng)全部被處決了。



從那以后阿木喜歡上戴口罩了,口罩包裹住了阿木的臉,也包裹住了他的生活。他也不知道為什么,除了他的舅舅。口罩戴上后一旦在生人面前取下就會緊張到不能呼吸。久而久之他見誰都戴著黑色的口罩。阿木的伯父看阿木日漸寡言少語,難與外人交往,很是著急,多次商議要帶他去看心理醫(yī)生,都被阿木一口拒絕。他并未覺得自己的變化有何不妥,他不需要朋友,他的喜怒哀樂,他可以寫下來自己品味,不需要旁人參雜其中。阿木很抗拒伯父要帶他心理看醫(yī)生的可怕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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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23歲的阿木用贊下的積蓄買了一套新房子,就在武漢洪山區(qū)殯儀館對面,他把爸媽的墓地搬遷到了這里。離爸媽的墓地很近了,而且小區(qū)的人少,他很滿意。


晚上10點,阿木按下電梯,照例出門采購下周所需的食物,26樓的電梯剛打開,一股濃烈的女式香水混雜著酒精的氣味撲面而來。雖然隔著口罩,但阿木還是覺得這氣味辛辣刺激的頭暈。迎面走出一位個子不高,但卻踩著十公分高跟鞋的女人,她長長的卷發(fā)扒拉在兩肩,妝容很艷麗,走起路來搖搖欲墜。阿木趕緊躲到一邊,他可不想英雄救美扶住眼前這個風塵味十足的女人。


長發(fā)女人扶住墻,在電梯門關(guān)上的最后一剎那還一眼迷離的望著阿木,似乎要說什么。


阿木買完一箱泡面回家后,就準備直播把剛才的事情寫下來。這是他每天都會做的事,多么尋常或者離奇的事情,不需要告訴他人,用筆記錄下就夠了。他一周才出門一次,而且還專挑人少的晚上。能出現(xiàn)在他的本子上,這個女人已經(jīng)讓阿木記憶深刻了。

第二天,阿木正在直播,客廳外突然響起了敲門聲,阿木并沒有起身開門的意思。但是敲門聲還是輕輕地但卻十分固執(zhí)的在響起,似乎堅信屋子里必定是有人在的。剛好5個小時的直播時間也到了,阿木這才不耐煩的走向客廳,拉開門,屋外站著一位清純美女,雙手捧著一塊粉紅色奶油蛋糕,未施粉黛,皮膚仍白皙透亮,披著長長的卷發(fā)看著十分青春可愛。阿木雙手抱胸淡淡看向她,等著她自報家門。

“額。。這蛋糕請你吃,今天是我生日,我想,我想跟你交個朋友可以嗎?”說著少女白皙的臉上就起了一坨紅暈。

阿木瞥了一眼蛋糕,正準備甩手把門關(guān)上,可正對上少女那雙充滿期待的眼睛,心里忽地閃過一絲猶豫。于是他接過蛋糕,砰的一聲把門帶上了。

三秒之后門外的少女像突然反應(yīng)過來,不停的道謝,顯得十分興奮。

阿木想,這女的怕不是有病,昨天電梯里還濃妝艷抹的,現(xiàn)在又跑到他面前來裝天真清純。



蛋糕阿木自然是一口沒吃,也不愿再去細想那女人的前后差距,反正和他沒半點關(guān)系。


平淡地一周又過去了,又到了阿木出門采購食物的日子,晚上十點。電梯里走出了三男一女,阿木認得就是上次那個女人,微卷的長發(fā),這次抹得還是大紅色的口紅。她左右擁著兩個男人,與阿木擦身而過卻并未看他,只顧與兩個中年男人大聲調(diào)笑,毫無羞色。

阿木眼神瞟過三人,腦子里閃過上次女人望向他時那小鹿般純凈的眼眸,心中詫異,不敢相信這是同一個女人。可他也并不想深究其中的緣由,對阿木來說,了解一個陌生人是在冒險,是需要勇氣的。誰知道他們會不會用你的真誠和信任去背叛傷害你呢。



回到家的阿木心情有絲煩躁,他打開網(wǎng)頁準備玩些小游戲調(diào)整一下,他很討厭這種突如其來又不受控制的情緒。突然敲門聲響起,響到第五聲,阿木就趕去開門。又是這雙小鹿似的眼睛,沒有那些深色的眼影眼線,眼睛卻清澈有神多了。

“你叫什么名字,那兩個男人呢?”

聲音清冷卻沙啞,阿木好久沒聽到自己的聲音了,竟有些恍惚,上一次說話還是在拒絕伯父要帶他看心理醫(yī)生的時候,應(yīng)該差不多有半年了。


“男人?我沒有朋友,一個都沒有”女孩紅了眼眶,不知是因為阿木的質(zhì)問還是因為身邊沒有朋友而傷心。

“我做了巧克力,想送給你吃,你是我的第一個朋友”溢在眼角的淚隨著她突然的傻笑流了下來,顯得尤為滑稽。

女孩這身米黃色連衣裙透露著清純質(zhì)樸,實在讓人難以將眼前的她和電梯里成熟妖嬈的女人聯(lián)系在一起,可她們就是一樣的臉一樣的頭發(fā)啊。阿木克制住想要繼續(xù)質(zhì)問的沖動,接過女孩手中包裝精美的巧克力,利索地關(guān)上了門。


阿木坐在電腦前,慢慢的拆開包裝,阿木取下黑口罩,一股香甜的可可味鋪滿了鼻子。清瘦但仍十分俊秀帥氣的臉印在黑色的電腦屏幕上。高中的時候,阿木的課桌下經(jīng)常會有很多情書和禮物的,巧克力應(yīng)該是最常見的。只不過后來大家更習慣在背后喊他怪人,神經(jīng)質(zhì)。嘗了一口巧克力,很甜,他卻覺得喉嚨很苦澀。



他突然很期待再次見到那個說自己沒有朋友的女生,想問問她是否一直像自己一樣孤獨。那個艷麗性感的女人是她的另一面人格嗎?第一次想了解外人的故事,也想開口說說自己的。。


隔壁房間:“敏敏姐,說好我們五五分的啊,你可不許獨吞那十萬塊治療費。

那個怪人居然也收了這次的巧克力。我之前在斗魚上給他送過那么多禮物,他都沒理過我,還是你這位心理治療師的計劃有效!


“豆豆,阿木的伯父已經(jīng)電話聯(lián)系過我很多次了,雖然我沒見過他,我答應(yīng)過他拿了錢就要治好阿木的怪病,所以你一言一行都要按照我的指示來,否則一分錢也分不到。這種受過巨大心理創(chuàng)傷的患者,有一套感情防御機制,你只有不斷刺激他的感官,他才會對你印象深刻,只有讓他覺得你跟他一樣是怪異孤獨的同類,他才會慢慢卸下防備,展露真我。”


“告訴你,你下次就這樣…”


?????? 早上8點,陽光灑在阿木清秀的臉上,他的臉只有在這個時刻才能享受日光浴。“叮叮叮”,鬧鐘響了。夢醒了,夢里還是那些揮之不去卻又無法言語的東西,但是這次腦海里好像有一個女生的影子。他睜開雙眼望向窗外,樓下的老爺爺老奶奶帶著孫子在公園踏青。接著漫不經(jīng)心的打開斗魚來清點昨天收到的禮物。順便泡了一碗面。夢中模模糊糊的女生竟然出現(xiàn)在了主播首頁。


“你叫什么名字?”阿木用指尖芭蕾般的手法快速的敲擊幾個字發(fā)送過去。隨手點了下關(guān)注。


??? “我叫田豆豆。今年23歲,你呢?”。這位女主播似乎在等待這位新來的觀眾,極快的速度發(fā)送了過去。阿木揚起了黑色口罩下的嘴角。會心一笑:吃飯睡覺打豆豆。滾屏不停的滾動著,也代表著這位女主播的超高人氣。“我給你的錢還不夠?你怎么還在這里拋頭露面呢。”滾屏出現(xiàn)一個大叔頭像,后面接著這樣一行字,女主播隨即下線。。。



??? “耶,我每天不停的找水軍刷禮物,可算成功上首頁了!阿木關(guān)注我了!”田豆豆此時按捺不住自己的內(nèi)心,歡呼了起來。她好像忘了自己就住在阿木的隔壁。


??? “砰砰砰。”阿木帶上口罩徑直走過去拉開門,似乎知道門外是誰,他的伯父都不曾進過他的房間。“坐吧。”這冰冷至極的聲音竟讓田豆豆有一絲害怕。泡面混合著煙味讓人想要嘔吐。不過當她踏入門檻后,感受到的是10萬現(xiàn)金般的柔軟腳感。陽光灑在她的臉上,小鹿般的雙眼在高挺的鼻子和陽光襯托之下,深邃的猶如萬丈深淵。空氣凝固起來


??? “那個男人…”阿木欲言又止,沒有和女生講過話的他簡直就是一個直男癌。


??? “不提他好嗎”淚水從深淵中流出滴答在她白皙的臉頰上,折射出七彩光芒。


??? 阿木隨手倒了一杯水給她捧在手心。她直勾勾的望著阿木的雙眼。努力的用余光掃視著整個房間。把這里所有的信息印刻在腦海里!如果不是陽光明媚,阿木會認為自己是被打雷閃電擊中了。隨后空氣又凝固了。田豆豆擠出笑容打開門走了。阿木迫切的拿起記事本寫上了這一幕,筆鋒鏗鏘有力,字體猶如一幅山水畫般優(yōu)美。對他來說今天是很特別的一天。


??? “敏敏姐,阿木的房子里除了電腦桌,其他都不堪入目。像是無人居住一樣。而且他那么有錢,垃圾桶竟然都是泡面!箱子里的泡面都快吃完了!”田豆豆對于這種有錢不花的人很是氣憤。“阿木的伯父又不愿意透露他的故事,一點都不配合我們治療!”


???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這是客戶的隱私我們無權(quán)過問,你以為10萬那么好賺啊!他是抑郁癥,錯不了。隨時有自殺的可能。”敏敏似乎對一切的情況了然于胸。


??? “今天,你這樣…”敏敏補充到。


??? 晚上10點,田豆豆趴在地板上用耳朵貼著地。“噠噠噠,砰”,聽到幾聲后立馬站起身來,她知道阿木已經(jīng)出門了。心里暗自贊嘆著敏敏姐的神機妙算,拉開門制造了一次毫無破綻的偶遇。剛才還洋溢著笑容的臉隨后變成冰山。戲精屬性不下于任何一個好萊塢演員。


??? 他們的目光交織在一起,心照不宣的一起朝電梯口走去,按下了1樓。隨即走進了大富便利店。阿木像程序一樣走向泡面區(qū)。踮起腳尖從貨架最頂層拿了一箱老壇酸菜面。田豆豆搬了一個凳子墊腳也從頂層拿了一箱紅燒牛肉面。彼此的目光又交織在一起。這次阿木幫田豆豆買了單。


??? 當一個人遇到另一個自己,誰也不知道會發(fā)生什么。


??? 今天晚上的月牙像極了阿木的雙眼。對面的墳?zāi)棺寶夥贞幧目膳隆?/p>


??? 阿木很想了解這個神秘的女子。

??? 一個月后田豆豆的執(zhí)著果然奏效。


??? “敏敏姐,今晚我們要去看電影。這是我們的第一次哦。”田豆豆在向敏敏姐請示著什么。


??? “嗯,離我們的目標越來越近了,今天晚上你這樣…”


??? 田豆豆又換上了她最鐘意的米黃色連衣裙。在電影快要結(jié)束時,田豆豆扭頭對他說:“阿木,我可以在黑暗中看一看你模糊的臉嗎。”阿木拉開了口罩。在電影屏幕微弱的光線反射下,也能看出阿木清秀而消瘦的臉龐。他突然感覺到從未有過的觸覺。那種不可描述的觸覺。阿木腦子一片空白,不知所措:原來舌頭纏綿在一起的感覺是這樣的。田豆豆擁吻上去心想:嗯,還蠻帥的,這波不虧!這時全場燈光亮起,阿木慌張的帶起口罩,全身的皮膚都流出冰涼的淚水。他們一起走出影院,沉默著? 沉默著,回到家中迫不及待的拿出記事本。


??? “敏敏姐,我已經(jīng)按照你說的做了,阿木長得超帥啊,但是就是不敢用真面目見人。拉開口罩身體會流汗”田豆豆充滿了疑惑。


??? “我已經(jīng)很有把握了。”敏敏胸有成竹, 95%的心理醫(yī)生曾經(jīng)都是心理疾病患者。敏敏也不例外,這和她當年走路不敢抬頭的情況一模一樣。“明天,你去他的房子里再探查一次,把重點放在電腦桌!”


??? “啊”阿木已經(jīng)記不清這是多少次在睡夢中驚醒。然后又昏睡過去。


??? 天漸漸亮起來,陽光并沒有透過阿木的窗子里。很多塊烏云在擁擠中抱成一團,讓人心里變得壓抑。田豆豆穿著一件大紅色的連衣裙。光彩奪人“這種天氣就是要穿亮一點。心境也會打開一些”敏敏儼然是一個大師。


??? 田豆豆拿著2塊巧克力,敲開了阿木的門,輕車熟路的走了進去。拉開電腦桌兩邊的抽屜一邊放了一塊。“饞的時候就吃點吧”。她溫柔的說到。


??? 田豆豆在抽屜里隱約發(fā)現(xiàn)一樣用透明盒子包裝的項墜,應(yīng)該是個銅牌,看起來有些年代了,上面有很厚一層銅綠。轉(zhuǎn)身離開后把這重要情報陳述給敏敏。


??? “好奇怪,抽屜里有一塊很古老的銅牌”田豆豆疑惑。

??? “我猜這應(yīng)該是他的精神寄托,或者是他父母的遺物吧。如果把他的經(jīng)歷挖掘出來,對癥下藥,應(yīng)該是沒問題了”敏敏愣了一下說到。“今晚一定要成功! 加油”。隨后敏敏拉開了自己的抽屜看了一眼


??? 阿木直播結(jié)束后已經(jīng)到了傍晚6點,天色暗的速度比平常快,他和田豆豆一同在街道散步,田豆豆是他唯一的朋友,他已經(jīng)戒掉了泡面,慢慢對生活有了信心和興趣。在路上探索著美食。然后找了一家?guī)О鼛娘埖辏⒛舅坪踔荒茉谔锒苟姑媲安拍芤哉婷婺渴救恕?/p>


??? “阿木,我想跟你說一件事。”

??? “說吧”

??? “我的父親是一名殺人犯”。

??? “因為什么?”

??? “她在我剛出生的時候搶劫了一對夫婦,因為我的媽媽沒有奶水,需要錢,后來長大后我才知道我的爸爸他…” 田豆豆掩面哭泣起來。似乎有些真實.她等待著來自阿木的安慰。

??? “他現(xiàn)在怎么樣?”阿木想起伯父曾經(jīng)對他說的話。


??? “他已經(jīng)去世了。”


??? 阿木突然發(fā)瘋般的嘶吼,隨后摔門而出,沿著回家的路奔跑著。嘶吼聲夾雜著汽車鳴笛聲。如炸彈般轟隆隆的聲音。田豆豆趕緊追了出去。


??? 回到家中。“敏敏姐。阿木他…”田豆豆不相信現(xiàn)在的一切,她最信奉的敏敏姐怎么會出這種差錯呢。眼看著之前的努力毀于一旦,她的情緒遭受了重擊。


??? “他怎么了?”敏敏迫切的想知道答案。


??? “我按照你給我編造的身世講給他聽了,他整個人都變了!”


??? 敏敏猛然回憶起她6歲的時候,那可怕的畫面感浮現(xiàn)在她的眼前:他們一家四口開著桑塔納2000疾馳在街道上。帶著3萬元現(xiàn)金準備去中國銀行存款。突然來了2個蒙面人駕著摩托逼停了他們。搶走了錢財并把她的父母殺害。敏敏對當時弟弟脖子上的銅牌記憶猶新。


敏敏木訥的打開抽屜拿出一個也很古老的銅牌。出門左拐。


阿木的喉嚨苦澀并沙啞著,坐在淋浴頭下任由水珠滴答在頭發(fā),衣服上。

??? “陳于木!” 響徹天際的聲音像閃電那般突襲而來。

??? 阿木從未以真名示人。突如其來的喊聲讓他很是詫異。他站起身躡手躡腳的向門走去,留下地上濕噠噠的一片足跡。

??? “陳于木。”還是相同的聲音,但是聲調(diào)變得悲憫,沙啞。

??? 阿木拉開門,看到一個非常陌生的女子呼喊著自己的真名。敏敏瘋了似的撲向自己的弟弟陳于木。“終于找到你了。你還活著”


阿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們的銅牌都刻著2個醒目的大字,陳氏!阿木確信這就是他失散多年的姐姐。“阿木,這些年你過得還好嗎?”


親情就是這樣的神奇,讓一個不知眼淚為何物的人瞬間哭成淚人,“我還好,我們的爸媽呢,當年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敏敏姐!”田豆豆跟著跑了過來,看著他們相擁在一起,竟然產(chǎn)生一點醋意。但是看著他們的表情,感覺事情并不簡單。


陳敏敏又回憶起1995年的那個夜晚:“我們一家四口開著桑塔納2000疾馳在街道上。帶著3萬元現(xiàn)金準備去中國銀行存款。 突然來了2個蒙面人駕著摩托逼停了我們。他們似乎知道錢在哪里,拉開副駕駛的門就抓著麻袋跑。一個匪徒挾持我當人質(zhì)駕著摩托跑了。我隱約看到我們的爸媽激烈反抗,被歹徒殺害了,其中一個歹徒帶著錢當場逃走,” 田豆豆從未見過敏敏姐哭成這樣。


“2個歹徒,為什么伯父說只有一個歹徒。為什么伯父就是不愿意講述當年的情況!”阿木冷靜了一下,他很想很想知道自己的家族的故事。


“啊,阿木的伯父就是敏敏的伯父,天哪,那…那10萬的酬金豈不是…。”田豆豆此時的表現(xiàn)有點滑稽。


“我們家當時在做航運生意,有很多不法分子打著我們的主意。”敏敏接著說道。阿木似乎在想些什么。


“滴”阿木撥通了伯父的電話。、


“喂,阿木!”伯父的心徹底放下了。自從阿木的奶奶去世后,阿木從來沒有打過伯父的電話。


“伯父,我的姐姐,陳敏敏,在我這!”阿木興奮的對著電話喊到,一股熱氣透過口罩散發(fā)出來。

“啊。我馬上過來”伯父從武漢金融港陳氏集團大樓下來,發(fā)動保時捷。“正在規(guī)劃路線,目的地武漢殯儀館,前方直行”,隨著手機發(fā)出的聲音,速度表指針指向了180. 5分鐘后到了阿木家樓下。伯父變高了不少。鞋子里有一雙增高墊,阿木一看就知道伯父又是剛開完會過來。

今天的風有點偏北,把墓地邊的蒲公英吹得漫天飛舞。 一個個像跳傘運動員緩緩落地。阿木和敏敏在樓下等待著。阿木看到伯父的車飛馳而來,喊了一聲伯父。敏敏大概有23年沒有看到伯父了。不過還是印象中消瘦的身體。23年來好像長高了一些, 臉上多了些歲月的皺褶,伯父52歲的年齡看起來有60多歲。“敏敏,你還活著!”


“伯父,這些年你去哪了?為什么不來找我”敏敏梗咽。


伯父當年為了專心的照顧阿木和公司的生意,至今仍單身一人。


“我的錯,沒事了,現(xiàn)在一切都好了。”伯父把敏敏抱的很緊,印象中亭亭玉立美女胚子變成了婀娜多姿的成熟女性。他們家族那高鼻子是他們每個人的標配。但是伯父確沒有那么高的鼻子。


路人紛紛朝著這邊看來。田豆豆一臉茫然。只得長大嘴巴大口大口呼吸著空氣。


敏敏講述著自己當初的經(jīng)歷,匪徒當年并沒有傷害她,只是想保全自己安然無恙,挾持她路過一個福利院,就把她扔在了門口,她嘗試返回自己的家中,發(fā)現(xiàn)空無一人,只好在福利院長大,后來舉目無親的她慢慢變得孤僻,沉默寡言,還好遇到了同樣是孤兒的田豆豆,兩人成了很好的朋友。長大后成績優(yōu)異上了湖北大學的心理學專業(yè),慢慢變成武漢鼎鼎有名的心理治療師,才慢慢的放下過去。

今天晚上他們?nèi)齻€人聊了很久很久。


田豆豆依舊有事沒事的往阿木那里跑,阿木又變了,變得沉默寡言了,變得和當初一樣了,斗魚的直播都不開了,每天早上都在寫些什么,除了自己的姐姐好像沒人能靠近他。


阿木一直想把事情弄明白:伯父為什么要欺騙自己? 一想到還有一個兇手逍遙法外,阿木就變得焦躁起來。


2018年整個世界因為互聯(lián)網(wǎng)而變得很小。想要什么樣的信息都可以查到。但是1995年的案子,網(wǎng)絡(luò)上毫無蹤跡。


“好奇怪,伯父的鼻子沒有那么高了,嘴巴也變厚了很多,我記得很清楚伯父小時候也是高鼻子的”敏敏隨口說了一句。


阿木不知道見過多少整容的女主播,每個人的臉都有不同的僵硬程度,阿木一眼就可以看出伯父的臉上確實有整容痕跡,但是誰會把一個漂亮的高鼻子整成塌鼻子呢。

阿木極力控制自己不往那方面想。


?“姐姐,我們回一趟老家吧,我想回荊州看看”


“荊州?我們的老家在黃石!”敏敏笑著弟弟連老家都忘記了。


“啊?我是在荊州長大的啊,沒錯就是荊州!”阿木堅定的語氣讓敏敏不得不信。


敏敏懷疑自己當年受到了驚嚇連老家都忘了。


“伯父,我和姐姐想回一趟荊州看看我們的老家”阿木撥通了伯父的電話。


“好,我馬上派司機載你們?nèi)ァ辈笇ΜF(xiàn)在的生活很是滿意。每天都樂呵呵的。


1個小時后就到了荊州的公安縣,早上10點路邊的鍋盔攤子一個個擺了出來,經(jīng)過一個鋪子就有一股熱浪襲來,像火焰山一樣。


“一切都變了”,他們站在一棟小洋房門前,這里山清水秀,綠意盎然。敏敏感到這里是如此的陌生,一個連故鄉(xiāng)都能忘掉的人,誰也不知道受過什么樣的打擊。


“司機大哥,麻煩去一趟派出所。”阿木察覺到姐姐的神色,一臉迷茫。


“轟”汽車發(fā)動機轟鳴著。卷起一片灰塵。


“警察叔叔,我想看一下1995年9月30的案例。我是當事人的兒子”阿木用一種很官方的語氣說到。


“好的,麻煩等一哈子,俄馬上郭來(麻煩等一下,我馬上過來)”荊州公安的土著民的普通話都有一點讓人發(fā)笑的感覺。


“1995年9月30號沒有任何的案例,你們是不是弄錯了”,警察叔叔斬釘截鐵。


“不可能,我記得清清楚楚,那時候收音機幾乎連續(xù)播放了1個月。就是1995年9月30號”,敏敏不相信自己的腦子是個廢物。不可能的。


“你們說的是930特大劫殺案?”警察叔叔被驚醒,很顯然那個案子他知道。“那個案子在黃石啊,你們來這里找干什么?”


阿木似乎明白了什么。“司機大哥,麻煩載我們?nèi)ヒ惶它S石”




“我的10萬啊? 我的10萬啊”田豆豆一個人在家里跳來跳去。


經(jīng)過黃石廣闊的磁湖,敏敏感覺到異常的親切,這是她長大的地方,到了家里看到如今破爛不堪的樣子,她回憶起以前不大卻溫馨的房子,院子種滿了柚子樹,一到春天香氣籠罩著整個房子。阿木的內(nèi)心慢慢明朗了起來。直奔派出所。


“警察叔叔,我想看一下1995年9月30的劫殺案案例。我是當事人的兒子”阿木還是那個語氣。


“,那個案例我曉噠(那個案例我知道),等一哈,” 警察說完轉(zhuǎn)身進入檔案室。


阿木和敏敏手里拿著水杯靜靜等待著,他快要把水杯捏碎了。


“資料都在這里了”警察拿出一個厚厚的板夾,上面夾著許多的文件。阿木翻開了描述案件的那一頁:


???????????????????? 車內(nèi)情況:一對夫婦,一個5-7歲的小女孩,一個未滿1周歲的小男孩。

那天晚上10點,天色很暗。根據(jù)目擊證人的描述,當時的匪徒有2個人,騎著摩托,頭上戴著黑色絲襪,只留下2個眼珠的,A匪徒大概175的個頭,B匪徒180左右。A匪徒手持砍刀拉開了副駕駛的門,B匪徒拉開后車廂門,抱走了車內(nèi)的一個小女孩上了摩托車。用來挾持警方,富商夫婦和A匪徒產(chǎn)生激烈的搏斗,然后就倒在了血泊中,一扎扎的人民幣撒的到處都是,A匪徒在地上抓了幾把錢就逃走了。隨后趕來的一個人自稱是車內(nèi)小男孩的伯父,把小男孩抱去了醫(yī)院搶救。小男孩因為急剎車,腦袋受到了重擊。我們在地上殘留的人民幣中查到了3個人的指紋,其中有2人是富商夫婦的,還有一人是劫匪的。同時現(xiàn)場的兇器以及拉掉的絲襪上DNA都來自A匪徒。


“哎,那個年代麥啦監(jiān)控(黃石方言:那個年代沒有監(jiān)控),我們實在是無能為力”一個年過花甲的老人看到阿木的淚沾濕了案例,突然發(fā)出了聲音。


“老爺爺,您…知道當時的情況嗎。”阿木的聲音有些顫抖。


“當時我們趕到的時候只看到你的父母親躺在地上不省人事,你的伯父跪在地上哭泣,然后把小男孩抱走往醫(yī)院跑去,小男孩當時已經(jīng)奄奄一息了,如果沒錯的話,那個小男孩就是你吧” 老爺爺對這個案子印象非常深,陳述中沒有任何思想的痕跡。“然后我們駕車兵分兩路從2個匪徒的逃跑路線追了出去,其中一個非常狡猾,不知道怎么得就不見人影。我們把全市所有的170-180個頭的男性都錄了指紋,沒有找到A匪徒。B匪徒第二天逃串到高速口,遭到反抗。被依法擊斃。經(jīng)過指紋對比,并不是殺人者。那個小女孩失蹤


“我…我就是那個…小女孩”,敏敏泣不成聲。


“當時的指紋記錄,還有嗎”阿木腦子飛快的轉(zhuǎn)著,眉頭皺起了波浪。細思極恐!按照案例的描述,A匪徒似乎知道錢放在哪里。而伯父又在幾分鐘內(nèi)出現(xiàn)在案發(fā)現(xiàn)場。伯父的身高165.。A匪徒身高175左右。這些想法不停的在阿木腦子里轉(zhuǎn)動著。


“有,雖然案期已經(jīng)過了,但是我們還是會永久保存,”,老爺爺領(lǐng)著阿木進了機房讓他拍了一張圖。

“爺爺,黃石有整形醫(yī)院嗎”,阿木突然問了一句奇怪的話。


“有2家,黃石變型計整形醫(yī)院,黃石美萊整形中心,第一家家醫(yī)院開了有好幾十年了。不過你問這個干什么?”老爺爺不解


阿木把自己的想法和各種巧合告訴了當年探案的警官,警官答應(yīng)配合他們的工作。


?“謝謝,不打擾你們了,我們先走了”阿木道謝一聲,和老爺爺走出派出所的大門。


“轟,正在規(guī)劃路線,目的地變型計整形醫(yī)院”。。


黃石的市內(nèi)在白天總是在堵車。5分鐘的車程足足開了20分鐘。各處傳來的滴滴聲讓人焦躁不安。雖然車里開著空調(diào),但是火辣辣的太陽照進車內(nèi)還是讓人感到酷暑難耐。


“你好,我是黃警官,這是我的證件,請配合我們的工作。”老爺爺?shù)脑捫g(shù)像一把剛開封的刀一樣鋒利。工作人員心頭有點發(fā)涼。

“好的警官,請問你們需要什么。”工作人員有點緊張。


“我需要查一下1995年你們的手術(shù)記錄。”


“好的,稍等一下,我通知院長帶你們?nèi)ゲ樵儭?/p>


院長按照阿木的意思,在數(shù)據(jù)庫篩選了性別:男性,手術(shù)部位:鼻子,年齡29.


阿木此刻猶如萬箭穿心。屏幕上顯示的頭像正式伯父本人!那個如同自己父親的人。


“阿木,你瘋了嗎?”敏敏此刻明白了阿木的意思。


真相似乎慢慢的浮出水面。

“小張,辛苦了,公安縣的變化大嗎”司機師傅把鑰匙交還給阿木的伯父。

“不辛苦,李總。我們在公安縣沒呆多久,就去了黃石,您的外甥沒有在出生地呆多久,就去了派出所。還去了一趟整形醫(yī)院” 司機師傅感覺有點怪怪的。

“派出所?整形醫(yī)院”他的眉頭輕輕皺了一下。好像在擔心什么。


田豆豆一張會說話的眼睛很是可愛:敏敏姐,阿木現(xiàn)在怎么樣了。我們的10萬還有希望嗎?


“20多年了,阿木始終還是沒有放下來。”敏敏輕嘆。她知道這個問題不是自己能解決的,解鈴還須系鈴人。


“哎…”田豆豆更悲傷了。


阿木推開家門,地板的反光讓整個屋子都亮了,敏敏把他的房子打掃的干干凈凈。他還是坐在電腦桌前,還是那鏗鏘有力的筆鋒,還是那個記事本,筆尖瘋狂在上面飛舞著。手機上斗魚的消息響個不停。


平淡的一周過去了。今天是伯父的生日。10月28日。


“喂,阿木”伯父對阿木的來電習以為常。


“伯父,我要送給你一樣東西,現(xiàn)在在公司樓下了”阿木還是那樣官方的語氣。


阿木從來沒有送過伯父任何禮物。這次他送了一本書《企業(yè)管理學》讓他感到很詫異。


“伯父,這本書對你應(yīng)該很有幫助。”阿木努力讓眼睛微笑起來。遞過去讓伯父雙手接到。他的眼神集中在伯父的手上。“看完了記得還給我。”轉(zhuǎn)身后,阿木的臉似一座冰山。


隨后伯父打開了手機淘寶瀏覽著什么。


平淡的一周又過去了。


“我的10萬啊? 我的10萬啊”田豆豆在家里跳來跳去。

阿木還是每天照例讓筆尖飛舞著。


這一天終于到了,阿木取回《企業(yè)管理學》,


“伯父,這本書看完了嗎”


“看完了,寫的非常好,正是我需要的”


伯父把書里的內(nèi)容很詳細的講給阿木聽,阿木暗自贊嘆自己的伯父過目不忘的本領(lǐng),同時也確定了伯父真的把這本書翻完了。


阿木跑到生物研究所,翻譯出書上所有指紋,尤其伯父雙手接過書的那個地方。然后把從警方手里得到的A匪徒的指紋,給專家核對。


“書上的指紋紋路非常清晰!”專家對結(jié)果很滿意。


?????? 研究所確認了書上只有2個人的指紋,一個阿木的,一個伯父的,其中書上每一頁都有伯父的指紋。


?半個小時后核對結(jié)果出來了,專家遞給了阿木顫抖的雙手。


阿木沒有打開,他一步一步慢慢悠悠的朝家的方向走去。鞋子似萬斤秤砣一樣拖著地。


還是那張整潔的電腦桌,內(nèi)心備受煎熬的他用無法控制的雙手打開了報告書。


一行大大的印刷字體撞入阿木的眼眶:相似度2% 。

阿木嘆了一口氣,繃緊的心情放松了,倒頭沉睡了過去。這個結(jié)果正是他想要的。




“敏敏姐,我們的10萬還有希望嗎”田豆豆努力了那么久,她不希望自己的付出毀于一旦。

“相信我,豆豆,阿木是我的親人,我們一定能讓他摘掉口罩的”

?????? 阿木嘗試放下過去,想象著未來的生活,和姐姐,和豆豆的生活,他努力的融入社會,開始去人才市場找工作。他早就知道豆豆不是殺人兇手的孩子。可是口罩還是他形影不離的東西,像是一種信仰。一種無法背叛的信仰。


?????? 阿木在烈日下發(fā)傳單,在餐廳洗碗,在流水線做操作工,在中介公司做銷售員。每一份工作都被辭退。沒有一份工作能做過試用期。田豆豆不斷的鼓勵著阿木。他們兩是彼此最好的朋友。

?????? 阿木那顆心底的種子還在不斷的汲取營養(yǎng)。???


?????? 一轉(zhuǎn)眼天氣已經(jīng)步入寒冬了。

?????? 武漢的冬天開始干燥起來,路上的行人都紛紛戴起口罩來,。


“好煩吶,手上都開始脫皮了,不擦護手霜我的手怕是要廢了。”田豆豆向阿木撒嬌。


“豆豆乖,我給你買。”阿木越來越懂得情調(diào),說完就打開了手機淘寶。敏敏和伯父都感覺特別欣慰。

“我的手也脫皮了,該死的淘寶,指紋付款沒法用了。”阿木有一絲抱怨。

“用密碼付唄~我們一起用護手霜,嘻嘻嘻” 田豆豆識破了阿木的這點小伎倆,并露出得意又俏皮的表情~


武漢的氣溫不斷下降著。一天比一天寒冷。

被窩里的一對男女在說著情話。


“阿木你看,我的手機指紋可以用咯。”

“嗯?你的手指不是早就脫得像個鬼一樣嗎?”

“當當當當,你看,我用了生物仿真指紋貼。指紋紋路非常清晰”

“呵呵呵,真有你的”阿木,輕輕的捏了一下豆豆的鼻子說到。

“指紋紋路非常清晰?”阿木內(nèi)心的種子胚突破了種皮。他猛然回憶起專家對他說過的那句話。一個年過50的人,指紋的紋路怎么可能和剛出廠的仿真指紋貼一樣清晰??

“你怎么了???”田豆豆感覺阿木很不對勁。她突然有點作嘔。


?????? 田豆豆似乎忘了那10萬。


早晨醒來的阿木撥通了一個掌管武漢金融港片區(qū)的快遞員的電話,快遞員對阿木很親近,以前阿木做淘寶的時候去他哪里收了不少件,阿木拿到了10月28到11月6日所有他派送過的快遞單號,一一在網(wǎng)上查詢地址,收件人,發(fā)件人。其中有一條顯示:地址金融港D棟,收件人:陳氏集團,發(fā)件人:光明生物科技旗艦店!!!

阿木癱軟在地,那雙不受控制的手撥通了老爺爺?shù)碾娫挕!kS后老爺爺相約阿木一起去了發(fā)貨地:深圳光明生物科技有限公司。順便跟伯父說了聲去深圳避寒。他沒有帶上豆豆讓伯父內(nèi)心隱隱不安。


深圳的冬天是那么的舒適宜人,街道兩邊的樹上掛滿了芒果。時不時能看到一只猴子上樹偷吃。

“你好,我是黃警官,這是我的證件,請配合我們的工作。”老爺爺?shù)脑捫g(shù)一個字都沒變,這句話他說了不下于30年。

工作人員帶著他們把10月28日客戶定的指紋記錄給了他們,他們火速飛回武漢與研究所翻譯出的指紋核對,相似度99%!!!他們闖進了伯父的家,房間內(nèi)指紋和A匪徒相似度也是99%!伯父的手機已經(jīng)發(fā)出了警報,他已經(jīng)知道有人闖入了家中。卻異常的鎮(zhèn)定。


“陳總,這個500萬的合同敲定了,請您簽字吧”,陳氏集團總經(jīng)理說到。

“推了吧”

“啊???”

“我說,推了吧…”


10分鐘后警察已經(jīng)包圍了陳氏集團大樓。

“里面的人聽著,陳氏集團所有的員工全部雙手抱頭下樓,不管你們的事!”一警員用喇叭呼喊著。

阿木眼神空洞,按下了通往董事長辦公室的電梯獨自一人上去了。

“伯父,這是我最后一次喊你伯父”阿木的靈魂已經(jīng)死了。伯父微笑著像是什么都沒有發(fā)生。

2分鐘后警察帶走了阿木的伯父。伯父的辦公桌上有一個記事本,油墨還沒有干透:

???????????????????? 謝謝你,我最親愛的阿木,我的親人。自從那天起,我從來沒有今天那么舒坦過,都是我干的,當年一時貪戀,犯下了如此的滔天大罪。我只想拿錢并沒有想要害命,她撕下了我的面罩,我一股熱血沖上腦門,殺死了她們。后來我特別害怕,然后想起來我車上的侄兒,我想這是我贖罪的唯一機會,我返回到作案場地把我的侄兒抱去了醫(yī)院搶救,當時警察都來了,很多很多的警察,我害怕自己暴露,整了容,我的老母親知道后眼睛也哭瞎了。后來的生活每天提心吊膽,我就搬離了黃石去了荊州。其實

?


看到這里,阿木的口罩已經(jīng)濕透了,濕透到無法呼吸,他始終無法相信,這個養(yǎng)育自己20年的男人,這個如同自己親父般的男人。是自己不共戴天的仇人。



一向穩(wěn)重的伯父此時寫的字跡像是在溜冰一般。細心的阿木發(fā)現(xiàn)伯父的自述明顯沒有寫完,記事本被撕了一頁,阿木發(fā)現(xiàn)地上有一個紙團,打開后發(fā)現(xiàn)一個不為人知的大秘密!!!。他全身的血液一起沖向了腦袋。

“啊!!!!” 他大叫一聲,隨即暈倒在地。。。


1950年8月。在一間充滿歡笑和啼哭聲的房間里,陳世豪呱呱落地。

陳世豪出生在一家書香門第,他的爸爸媽媽都是初中的老師,每天戴著又黑又圓的鏡框,梳著烏黑锃亮的頭發(fā),走在大街上不管誰見到他們都會叫一聲:陳老師好。

作為一個老師的孩子,小時候的教育自然是嚴格。也讓陳世豪從小養(yǎng)成一種愛學習的習慣。

他的弟弟陳世富1960年出生。

命運從1966年12月開始發(fā)生轉(zhuǎn)折。

陳世豪就讀于黃石二中,那時候的學校還是用土坯做的,一陣風吹過來就有點搖搖欲墜,外面下起大雨時里面會下起小雨,不過人與人之間非常和諧,沒有勾心斗角,沒有爾虞我詐。但是正在備戰(zhàn)高考的陳世豪突然接到通知要下放到新疆,高考已經(jīng)取消了。。。


一時間整個村莊都炸成一鍋亂粥,像陳世豪這種知識分子自然是非常失望,無奈迫于群眾的壓力,很不情愿的去了新疆。到了新疆后竟然要干農(nóng)活。陳世豪感覺自己懷才不遇。


因為國家政策的改革,陳世豪的爸爸媽媽對陳世富的教育自然發(fā)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家里經(jīng)濟的嚴重退化也讓陳世富的身材變得矮小,經(jīng)常受人欺負,也造就了他未來充滿戾氣的脾氣。國家當時奉行人人平等。每家每戶都有田地,有牲畜。門上都不用裝鎖,每個人的欲望都得到了滿足。大家過上了安居樂業(yè)的日子,陳世富從小簡單的學一下漢字和數(shù)學,爸爸媽媽對他的要求也就沒有了。這也決定了陳世富的一生。


好景不長,1976年,國家改革恢復(fù)了高考,沉寂10年的知識分子在全國各地冒出頭來,雖然國家計劃招生30萬。但那次足足有500多萬人參加考試,陳世豪自然是趕上并考取了一個名額,國家的突然改革開放讓很多安逸的群眾不適應(yīng),他們已經(jīng)習慣了安逸的生活,不愿意出門找工作,更不愿意看到身邊的人慢慢富裕起來,而自己還是窮光蛋,有的人知難而上,而有的人知難而退。


國家發(fā)展的速度讓很多國外媒體乍舌,同時犯罪也開始滋生起來,每天都能通過收音機聽到某某搶劫案件。


陳世豪畢業(yè)后開了一家航運公司給做貿(mào)易的人提供便利,自然是很快鼓起了腰包,陳世富則進入了陳世豪的公司擔任一名工人,陳世豪對自己的弟弟百般疼愛,從來沒有半點責罰。他的公司也穩(wěn)步發(fā)展著,直到有一天,因為陳世富的疏忽讓一艘船的貨品全部墜入長江,造成了公司損失數(shù)十萬元rmb,公司差點因為這件事倒閉。一直對陳世富有點意見的陳世豪當眾責罵了自己的弟弟,并扣除他3個月的工資。斯德哥爾摩綜合征一直都是這個世界的未解難題,陳世富心中的怨恨開始萌芽。

陳世富有一個好朋友李強,整天游手好閑不務(wù)正業(yè),嗜賭成性,陳世富就從荊州把他們夫婦兩帶著他來公司上班了。還沒做一個月就被趕了出去,兩人的現(xiàn)狀讓他們很自然的臭味相投。


“富哥,我的兒子出生了!”李強的語氣帶著一絲悲憫。她的老婆生下她出院后就跑了。

“恭喜恭喜啊”

“可是沒有奶水,他娘的,孩子他媽跑了”

“這可怎么辦啊,要不我去找我哥借點?”陳世富好像比李強更著急!

“好的,那就拜托富哥了,”



二天后,李強收到一條短信:“強子,我借不到錢,明天晚上我哥他們要去中國銀行存錢,現(xiàn)金大概有個3-5萬,要不我們?nèi)ツ脕恚俊倍绦攀顷愂栏话l(fā)過來的。

“那樣不好吧”李強有點憂慮。

“沒事,我們只拿錢,不害命的,夜深人靜的誰知道啊”

李強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發(fā)過去一句“好的,都聽富哥的”

陳世富策劃了整個計劃!

那天,他們2個匪徒買了砍刀絲襪,租了一輛摩托車。

陳世富偷偷買了一雙增高墊。

這是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除了樹枝的搖擺聲,聽不到任何的聲音,只留下幾顆星星在放哨,陳世豪夫婦已經(jīng)想好了國慶去哪里度假。他們把公司賬目清點了一下帶著一雙兒女去一趟中國銀行存款。李強把自己的孩子丟在家中出去了,并安慰到:“爸爸馬上就回來,乖乖在家等我哈”。陳世豪夫婦駕著桑塔納2000剛過完一個紅綠燈的十字路口后被兩個蒙面人騎著摩托車截停了。這個地點剛好在攝像頭盲區(qū)。

其中一個蒙面人拿著砍刀直接拉開了副駕駛的門,一把抓過麻袋,陳夫人激烈反抗,錢撒了一地。她勇敢的拉開了匪徒的面罩,大驚失色!竟然是丈夫的親弟弟!陳世富內(nèi)心惶恐,腎上腺激素撐爆了他的膽子,心里的魔鬼一下子被呼喚出來,根本沒有來得及權(quán)衡利害就揮起砍刀將夫婦2人殺害,然后慌張的在地上抓了幾把錢倉惶而逃,另外一個匪徒挾持著他們的女兒駕車離開。

警方派大多數(shù)警員往挾持人質(zhì)的匪徒追去。

李強撥通了陳世富的電話:

“富哥!不是說好不殺人嗎??”

“我…我,”

“你…你一定要保證…敏兒的生命安全…我活不了了” 陳世富說完掛掉了電話。


他嚇破了膽串進了路邊的小樹林。后面的警察死死的追著他。陳世富從小身材矮小。當時早已有了穿增高墊的習慣,他想起了車上自己的侄兒。馬上甩掉增高墊,全力的往警察的對立面沖刺。嘴里喊著:侄兒,侄兒。

他跑到滿是警察的案發(fā)現(xiàn)場,。跪在車前望著自己的哥哥和嫂子,然后拉開門抱起了自己唯一的侄兒發(fā)現(xiàn)腦部腫了一個血塊,隨即打了一輛出租奔向醫(yī)院。旁邊的警察無不感到痛惜。此時警察已經(jīng)把全城都封鎖了。

“醫(yī)生,救救我的侄兒” 陳世富哭成淚人,

“我們會盡全力救治他”醫(yī)生安慰到

此時的陳于木已經(jīng)奄奄一息,昏迷不醒,他還沒有滿1周歲。


“根據(jù)目擊者的情報,匪徒的身高在175左右,如有發(fā)現(xiàn)可疑男子,請立即報警” 案發(fā)現(xiàn)場來了大批記者,都說著這樣一句話。


警察還在追捕著李強,李強想到自己嗷嗷待哺的孩子,望著身邊敏敏無助而又驚恐的眼神,他路過一個福利院把他丟在了那里。自己駕車往前沖刺著。走到了道路的盡頭。也走到了他生命的盡頭。

“你放哈刀,走過來,保證你瑪拉絲(黃石話:保證你沒有事)”一群警察已經(jīng)將其包圍,一名似帶頭的警員操著一口黃石話說到。

“保證窩馬上死?我操他奶奶滴個巴子額(荊州公安話)”李強是荊州公安人,他把黃石話聽錯了。聽到這句話后撒腿就跑。砰的一聲,李強倒在了血泊之中。


凌晨2點,陳世富還在醫(yī)院焦急地等待著消息。


“ 北京時間1995年9月30日22點整,我市發(fā)生一起團伙持刀搶劫綁架案,一對富商夫婦死亡,一個小男孩受重傷。一名搶劫犯已被依法擊斃, 人質(zhì)下落不明。還有另一名疑犯在逃。群眾見到可疑人員請立即報警”他聽到廣播后的心情無法用言語表達。


“患者小腦受到重擊,很不辛,已經(jīng)夭折了”

“醫(yī)生,醫(yī)生,求求你了,再搶救一下吧”陳世富跪在地上抱著醫(yī)生的小腿。痛哭流涕。

“對不起,患者已經(jīng)失去了生命體征,節(jié)哀順變吧”

陳世富抱著侄兒的尸體,恍恍惚惚的回到了家里,家里的老母親已經(jīng)哭瞎了雙眼,他實在不忍心告訴自己的老母親,她的孫子已經(jīng)夭折了,他偷偷找個地方埋了,并把胸前一塊類似于護身符的銅牌摘了下來。猛然想起李強的兒子還在家中,瘋了似的朝著李強家的方向跑去,抱起這個可憐的孩子回家。


“媽媽,木兒還在,他還在的,媽媽。”陳世富抓著老母親的手摸著李強的孩子說到。

“他在就好,他在就好啊….嚶嚶嚶”老母親溫柔的摸著孩子的臉。

如果沒有這個孩子,老母親哪有活下去的勇氣。

他整容嘗試讓以前的臉消失掉,他搬家到荊州嘗試讓身邊的環(huán)境消失掉,他自己也想消失掉。


“封鎖全城,錄查全城20-50歲身高170-180所有身高的男子的指紋!不能放掉一個”警察在全體大會,帶頭警察的嗓門讓地上的灰塵都跳動著

“yes sir!”


陳世富在事情平息后的每一天都膽戰(zhàn)心驚,無法像正常人一樣生活。接管了哥哥的公司后每天埋頭苦干起來。“阿木”一天天長大,他偷偷收集了一撮“阿木”的頭發(fā)去了親子鑒定中心。并回憶起當年和李強老婆行的茍且之事。


十一

????????????? 你是我的孩子,我親愛的,當年的陳于木被我送到醫(yī)院后不久就夭折了,我回到家發(fā)現(xiàn)自己的老母親的雙眼已經(jīng)哭瞎了,我只好騙他說木兒沒有死,他在醫(yī)院沒有生命危險,但是紙包不住火。我就把我自己當年犯下的錯誤而生出來的小孩拿去頂替,你很爭氣。你讓我終于解脫了,親愛的。

?

???????????????????????????????????????????????????????????????????????????????????????????????????????? 永遠愛你的爸爸

?

“阿木!你怎么了,你醒醒”田豆豆在樓下等了很久還沒有發(fā)現(xiàn)阿木的人影,直到她上樓發(fā)現(xiàn)了阿木手中的這頁紙。她用手掌瘋狂的扇著阿木的耳光。


田豆豆再也沒有提過那10萬。

?

北京時間2019年5月3號。“維持一審二審死刑,擇日執(zhí)行”隨著一聲錘響,天神下凡都無法改變這個結(jié)果。

“下面播報一則簡訊,北京時間2019年5月4號,逃亡24年的犯罪嫌疑人陳世富已被執(zhí)行死刑…據(jù)說犯罪嫌疑人在行刑前始終面帶微笑..”


5月5號,陽光下路邊一名身穿米黃色連衣裙肚子微微隆起的女子趴在一名戴口罩男子的身上嚎啕大哭,她湊在他的耳邊嘴里不停的念叨著什么。鮮血染紅了她的頭發(fā)。


阿木始終沒有脫掉他的“口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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