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想非要把這句話改成這樣,就像我在大一時有一天早上對著自己感慨,哀莫大于心不死,可硒華的故事偏偏就是這樣的,我在一旁靜靜的坐著,看著她,很痛快地喝下一碗酒,然后盯著手機里她男朋友(不,前男友)的照片說,“這一杯我要敬你,敬你漫不經心進入我的生命,又不動聲色毀了我的生活,干了這杯 ,從今往后只字不提愛情。”
她喝的爛醉終于想起來該回家的時候,已經是從白天到黑夜了,木子扶著她踉踉蹌蹌地走在燈火輝煌的街頭,我在后面跟著,聽她稀里糊涂地碎念苦水,大喊大叫,一走到路燈下就撒潑抱著燈桿不肯走,說“就是在這盞街燈下,他明明發過誓要跟我在一起一輩子的!”還沖著路燈拼命地問,“是吧?是吧?……”
我和木子根本都拉不動她,我努力地用手給她把亂糟糟的,被酒和眼淚沾濕在一起的頭發理好,我們稍微一松手她就要抱著燈桿趴在地上,木子看著活脫脫變成一個瘋子的她又心疼,又氣,又無奈,沖著她喊“宋硒華,你怎么不去死呢。”
硒華抬起頭來看著木子說,“我也想啊,你別拉著我啊。”
“你以為我愿意拉著你,你折騰夠了沒有,你失戀了,半年了,沒有他活不下去是不是?好,那你去死,你別折磨我了好不好?”
硒華坐在地上,絕望的泣不成聲。我用力地扶著她的肩,說,別鬧了,我們心疼你。
每個酒鬼都有滿身傷痛,每個勸酒之人也可能有的吧。
我知道木子是真的忍無可忍之下才說這樣的話,半年以來,硒華每天都在折磨自己,是木子一直不辭辛苦地陪著她昏天暗地。哪怕是凌晨三點,她一哭著打電話跟他說一天沒吃飯了,餓了,他也會立馬煮好餃子大老遠給她送過去,守著她吃完,監督她洗漱好爬上床蓋好被子,給她關了燈鎖好門,然后自己回家,換身衣服,頂著黑眼圈去上班。
木子不是百年修得的好藍顏,只有我看在眼里,她跟他稱兄道弟,所有他始終沒說出口“我愛你”。
他們之間,愛情就像是多米諾骨牌,他倒向她,她卻倒向別人。
對木子來說,陪伴從來不是最長情的告白,而是最錐心的疼痛。
后來我們把筋疲力盡的硒華弄回家,照顧她睡下,木子站在窗戶前,久久地沉默不語。
我們一起打車,他送我回學校,一路無話,最后他也下車,說太晚了他得送我走到宿舍。
然后他才淡淡地說,頁翕你知道嗎,她已經說了一萬次她生命里最好的人是我了,可她還是不知道我愛她。又為什么,沒有他她就活不下去,什么時候才能看得見我?
我不知說什么安慰他才好,我只好調侃道,哼哼,看著你,就像看著一個傻子。
他苦笑,不足為奇,全世界都是傻子呢,聰明人還嚷嚷著,念念不忘,必有回響。
我笑了笑,說,嗯,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