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明宇坐在亂石堆的高處,海浪沖刷著石巖。十四歲叛逆的年齡對于他來說只有孤獨。他父母早亡,只留給他一片家業,在這個島上他被所有人尊為少主。他們對他只有“敬而遠之”,他從他父母那里遺傳了武功的根基,再加上他父母從各處搜羅的武功秘籍,他很快就達到別人無法踏入的境界。這也同時注定了他的孤獨。
天陰越來越重,石頭的溫度也一點點的降低。平常這個時候他的管家馮三早就在他身后等著他了。他對馮三有莫名其妙的親近,一來馮三的命是他救的,二來馮三總是可以給他講一些他沒聽過東西(馮三不是其島本土人士)。一串串急切的腳步聲打斷了風明宇的思考,他回頭望去卻不是馮三,只是一個他的仆人甲遠遠地站在那里,此時那仆人甲感覺到風明宇箭般的目光向他射去,忙跪下高聲喊道:“少主,是馮管家讓我來伺候你。”
“馮管家人吶?”風明宇厲聲問道。
“小的不知。”
“還不領路回去。”風明宇堅毅的臉上一副嫌棄的神情。仆人甲忙倒退著為他的主人照路,海風也恭維地相送,只見風明宇銀白色的衣衫時而鼓起來,時而墜落。挺拔的身姿越發顯得風明宇氣度不凡。
朱紅色的牌匾鑲嵌著燙金的風府兩字,門前是大理石臺階,門柱各有多人把守。遠處一團橘黃色的光影在慢慢向這邊移動,守門的仆人們都精神一振,挺直了腰桿。
風明宇徑直走進風府,一進飯廳就問道:“怎么還不見馮管家?”
“馮管家說是見一個遠來的朋友,現在還未回來。”仆人已忙答到。
“他哪來的朋友?他就沒出過風府。”
“小的也沒見過馮管家出去過。”仆人已突然拍著大腿說,“有一次馮管家好像說是病了,出去好幾天。”
經仆人已這一提醒風明宇也想起來那件事,那次馮三吞吞吐吐地說是病了,他還關心要請郎中來,馮三卻扭扭捏捏的,只是不愿意,也沒說出個什么理由。當時他覺得挺不對勁,不過后來馮三回來時紅光滿面,精神大好,他仿佛先前真是病著。可此時這件事看來有點讓人覺得不正常。
仆人甲看到陷入沉默的主人,心中都替馮管家捏把汗,少主最討厭別人騙他,不過此時他沒有心思去為他的管家操心,他的肚子在強烈的扼殺這思想,少主吃飯了,他才能吃到飯。饑餓是戰勝恐懼的利器,他把上身彎到他不能的程度,試探性說:“少主你該餓了吧?要不開飯吧?”風明宇只是輕應一聲,就開始吃飯,菜永遠都是一個樣,就像生活只有平常。
按著往日的慣例,風明宇一吃完飯就去書房看書。偌大的書房除了書就只有窗旁邊的一把梯子,這把梯子比平常梯子要矮,它與窗邊同等高度。風明宇總是喜歡坐在窗邊的梯子看書,有時候是坐在窗邊,累的時候就趴在梯子上看窗外的風景。他不喜歡屋內的空氣,總是有一種陰天曬不干的衣服上的那種酸臭味。現在這種味道里還多了一種凝固、窒息的味道。
他一個人慢慢地品味空氣中每一股凄涼的氣流,曾經他一度覺得他改變了這現狀,馮三是和他一樣孤獨的一個人,如果說有朋友,他應該算一個。他經常在窗邊看馮三在院內溜達,喝酒。有時候他們也一起喝酒,一起默默無語看風景。兩個孤獨的人那怕不說話,在一起就不孤獨了。可是馮三今天去見朋友,現在還沒有回來,把他一個人又甩掉孤獨的深淵,或者說是帶著刺的深淵。
第二天早晨,風明宇還在床上睡著時,馮三已在屋外來回走動多時。對于昨天的事他不想讓他知道,也不知道編怎樣的借口去騙他。以致他不敢像往常一樣催促風明宇起來練功。若不催促他又是失職,他又該如何解釋自已的失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