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成長經歷是一個痛苦而又憂傷的過程。而最痛苦的時光幾乎都是發生在我在外求學的日子里。
1、校園暴力事件
初一時,我曾遭受過來自舍友的冷暴力,確切點說,事件是因她而起。
那時我剛從鄉村考入縣城中學,一起轉學的還有姐。
由于當時的學校還未建學生宿舍,我跟姐便寄宿在由學校老師開辦的學生公寓里。
我們所住的學生公寓建在學校操場上,是由一個院子里的五間平房組成。
我們的房間是在院子的最里面,同住的除我們姐妹之外,還有來自一個地方的兩個女孩兒,麗和樂。
而那個差點讓我挨打的人就是麗。
麗性格很好,尤其很得男生喜歡,院子里的四個男生都認她作妹妹,而且是一個宿舍的四個男生。
麗還很勤奮,初一時她便每日熬夜學習,在我跟樂都已入睡時,她還在跟讀初三的姐一起學習。
除此之外,麗還是個很要強,甚至心高氣傲的女生。
記得某日在我跟樂打鬧時,麗對我說:“藍,這學期期末考試,我一定會超過你!”
我答:“無所謂啊!”
而我內心的回答卻是“不可能”。
因為我篤定死讀書的她是不可能超過我的。
而事實也確實如此。
她似乎一直視我為目標,而我卻不曾將她當做對手,因為我認為學習是一種責任,而非攀比的媒介。
可惜的是盡管我不曾在意過她,卻還是因為她遭受了人生中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恐嚇。
事情的起因其實很簡單。
那日晚飯后,大家說起英語老師留的問題,我說:“老師留作業怎么不說清楚什么時候交呢?”
麗就說:“藍,你怎么能不尊重老師,背后說老師壞話呢?”
“我并沒有說老師壞話啊,你怎么會這么說?”“你明明就有說啊!”……
樂看我們的架勢,便叫我陪她去買東西。
正好我也想擺脫這種無聊的爭執,便同她去了附近的小賣部。
回來之后,便發現院子里的人都不知道去了哪里。
正納悶間,院子里的人陸續都回來了,麗認得一個哥質問我道:“你為什么欺負麗?”
我說:“我沒有。”“沒有的話麗怎么會出走?我們在操場上找遍了都沒有找到,你還不承認?”
我百口莫辯,相信我的只有姐和樂。
畢竟麗在所有的人眼中,勤奮好學,性格好、人緣棒,而我不過是個不怎么愛說話的女生而已。而且出走的那個人是麗,欺負人的只能是我。
不被相信的滋味并不好受,而我能做的僅僅是通過寫日記去表達自己的委屈。
晚上十點多,麗回來了。同村的姐怕我們又起爭執,便叫我跟姐去她們屋睡。
第二天回到宿舍之后,麗輕飄飄的來了一句“藍,我看你的日記了,呵呵!”
“你為什么要看我日記?你憑什么?”“沒什么,就是想知道你是怎么寫的。”然后在我發作之前出了門。
氣憤的我將日記本扔進火爐,付之一炬。
事情到此,本以為已經過去,兩人的關系也已經緩和。
一天,麗卻跟我說:“藍,我跟你說個事,隔壁班的勇要找人打你,理由是剛開學時你把水氣球扔到了他身上。”停頓了下,然后她看著我猶豫了下說:“我想他打你是因為要替我出頭,之前咱倆吵架的事我跟他說了,不過我會跟他說不要打你的。”
勇是我們隔壁班也是隔壁院子里“混”的人。他認識好多社會上以及學校里的混混,他們院門口每天都會聚集好多人,正常情況見了他我都是繞道走的。
所以,我們并不認識,最多只是知道他這個人,也知道麗和他挺聊得來,也有幸見識過他給我們班女生用血寫的情書,僅此而已。
所以根本不可能發生所謂的仍水氣球的事。
由于不確定對方只是嚇唬我還是真的要打我,為了以防萬一,姐給當時正在縣高中讀書的光打了傳呼機。
當天晚上,光就帶了好多人去找我們,為我們撐場子。
但據姐后來跟我說,當時她無意中摸到光的袖子里藏著一把片刀,很長。
知道要被打的那段時間,我日日活在恐懼中,每日放學都與同學結伴而行,路過隔壁大門時,總會看勇是否在,會想如果有一群人沖過來打我該怎么辦……
這種日子一直持續到國慶節放假,由于姐姐學業繁重,需要補課,同院的姐姐將我送到車站,送我回家以躲避勇。
萬幸的后,這件事后來不了了之。
不過比較有意思的是,麗認得哥中的一個本來是想追我姐,結果因為我跟麗的事遷怒了姐。
那年我十二歲,姐十五歲。
時至今日,已經過去了十幾年,那段經歷于我而言依然印象深刻。也許麗早已忘卻,可它在我的心中卻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印記。
灰色生活的開啟
在我初一上學期結束之后,我跟姐搬出了學生公寓,自己租了房子,開始了自食其力的生活。
那時姐姐學業比較緊張,只能由我來做飯、洗衣服、收拾屋子。記得第一次燜米飯,熬成了粥,得到的是房東大兒子無情的嘲笑。
那時的孩子總是敏感、自卑而又脆弱的,飯做壞了,只能一個人默默的掉眼淚。
在我初二時,我們搬了家。租的是個東房,冬冷夏熱。夏天還好,拉上窗簾遮擋陽光就不會太熱,最痛苦的是冬天,窗臺邊生著火爐,卻融化不了一尺多厚的寒冰。
姐妹倆每日早出晚歸,炕上每日只生火、熱飯,火爐多數時間都用灰蒙著,我們的家就是個冰窖。
那時最盼望的便是媽媽能去看我們,但是因為家里比較忙,媽媽走不開,每次去只能陪我們呆兩天。
記得有一天中午放學之后,回到家看到姐在抱著媽媽給買的復讀機流淚,我就知道,媽媽又走了。眼淚不由自主的流了下來,姐妹倆抱頭痛哭。
在外出求學之前,跟所有的孩子一樣,姐姐是不太喜歡我的,因為作為家里最大的孩子,姐姐總是需要讓著我,而且出去玩時,還得帶著我這個“拖油瓶”。
在去縣城之后,我們卻成了彼此的依靠,彼此最親的人。
可是在兩年之后、我讀初三時,姐考到了市里讀高中,就只剩下我一個人。
那時媽媽說要讓我再去住學生公寓,可是我不愿意,我說我喜歡一個人呆著。
媽媽擰不過我,只好隨了我。
可是一個人生活一個月之后我便后悔了,因為是自己提出來的,便沒好意思跟爸媽說。一個人的生活是孤單而又寂寞的。
記得曾經在日記中寫過一句話:我的世界逐漸冰凍,只有鏡子和日記可以陪我說話!
在那段日子里,我愈加沉默,甚至不愿回家。不愿回家去面對滿室的荒涼與寂寞。
而齊成了我那個時候內心唯一的寄托,算是我灰暗生活中的一縷陽光,以至于我會對他執著五年之久。
也是在那段時間,我的成績一落千丈。是班主任發現了我的狀況,開家長會時對我媽說我每天放學不愿意回家,學習成績落得也厲害。
后來我就又被送到了學生公寓。
現在想來,那半年算是我人生中最為灰暗的日子。沒有抑郁已經是萬幸。
不過至今記得齊說我喜怒無常、情緒化、善變。
另外一個同學在熟了之后也說“以前覺得你們這些不愛說話的人很恐怖,不知道在心里算計著啥,感覺是在心里做事。現在才知道原來不是這樣”。
是的,那時的我多數情況下都是沉默而安靜的,不會去表達自己的想法,習慣于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就這樣一直到初四(我們屬于小學五年,初中四年制)上學期的期中考試,才發現自己課業已落下好遠,然后開始奮起直追。
那時唯一的念頭就是要靠自己的努力考進市重點高中,回家,跟爸媽、姐在一起。
經過幾百個埋頭苦讀的日夜,我終于成功了,雖然代價是患了偏頭痛,神經衰弱嚴重。
2、難忘的高中生涯
人生中最重要的階段莫過于高中時期。可是我的高中生活伴隨的是病痛。
在高二那年的冬天,由于同學某天開了一上午窗戶,坐在旁邊的我開始膝蓋疼。
之后便開啟了治病之路。針灸、理療、拔罐,光熬完中藥的藥渣子都可以用麻袋來衡量了。
所以高三那年的我得了胃病。一直覺得餓,胃空的難受,然后狂塞吃的,直到到吐。
不餓了就開始拉肚子,最高紀錄是連續一周,每天四次,所以也是在高三那年胖乎乎的我瘦了,暴瘦十斤。
在針灸的過程中,最最關心的便是每次化驗的結果。
印象最深的一次是針灸一個月化驗之后,病情依然沒有任何好轉,在騎自行車回宿舍的路上,因為想得太入迷,差點撞上別人,躲避時摔倒在地,摔傷了膝蓋。
爬起來一瘸一拐的回到宿舍,舍友都已去了班級。
看著破了洞的校服褲子,不禁哭出聲來。
在沒人的地方舔舐傷口,可是在班級里,有些事卻避無可避。
那時的我夏天都穿著棉褲護膝,顧名思義,就是用棉褲剪的護膝。桌腿也用塑料布裹著,腿上還得蓋著棉服。
有同學開玩笑叫我老寒腿,也有人戲稱我是在坐月子。
即便如此,我還是怕冷,尤其是坐到窗戶邊時,男同學運動完開的窗戶便是我冷的來源。這種時候,一些爭執、口角在所難免。
直到高考結束,爸爸帶我到西安一所風濕病專科醫院就診,病情才得到了緩解。
3、遇到幸福
幸運的是,在大學期間,我遇到了王同學。
王同學不會甜言蜜語,也不懂得浪漫,還經常惹我生氣,即使有時連我為什么生氣他都不明白。
但是他顧忌我的身體,在外面的時候便會將手放在我的膝蓋上,幫我捂著,生怕我會受涼;在下雨天碰到積水,會脫了鞋子背著我,趟過去,雖然他很瘦,背不夠寬闊,他的暖卻還是源源不斷的滲透到了我的心里。
他還包容我的壞脾氣,在我生氣離開時會一直跟著我,一直目送我回宿舍,也會去買小玩偶哄我開心,送我的第一個禮物是一只小蝸牛。
最觸動的卻是大三那年實習遇到大雨時他的表現。
那天雨一直下,下班之后路上積水很深,實習單位比較偏遠,公交車根本擠不上去,就連車也打不著,當時的我鞋子已經完全濕透。
我的心中很是害怕,怕好不容易控制的病情再次復發,怕自己還要經受一次高中時期的經歷。
兩個人走了兩個十字路口后終于打到了車。
剛上車,王同學就讓我把鞋子脫掉,然后將我滿是泥水的腳捂進了懷里。
他給我的震動可想而知,當時我就想“就是他了,不會變了”。
在校門口下車之后,他將自己干的襪子跟皮鞋給我穿上,然后光著腳送我回宿舍,然后肚子一人返回到他們的宿舍區。
后來曾問過王同學當時是怎么想的,就不嫌棄我嗎。他的回答是,當時沒想太多,只是怕我又受涼而已。
那時我們認識三年,在一起不過一個月。
跟王同學在一起之后,我能很明顯感受到自己的變化。
我變得不再那么的任性、那么愛發脾氣、那么的情緒化。內心開始變得堅定、樂觀,不再那么的自卑,那么茫然無措。最重要的是,我變得開始喜歡自己。
而這一切都是因為有王同學。在日常生活中、工作中,即使有再多不開心的事、再煩躁,回到家,只要看到他,心便會平靜、踏實、幸福,他對我就是有這么神奇的魔力。
雖然在2016年的上半年,我們也遇到了問題,差點因南北地域差別及家人的反對而分手,當然其中一個原因是我的身體.。
我曾經想過放手,放他離開,不想自己今后成為他的負擔。
是我的一個姐勸阻了我,她說:“他都沒有放棄,你更不應該放棄,身體不好不是你的錯,所以你沒有必要因為這個而有顧慮。更何況你們能走到現在多不容易,千萬不要輕言放棄!”
她的話讓我有了繼續堅持下去的決心,也曾在內心對他也是對我自己說“默默,如果你選擇不放手,我一定會堅定地跟你一起走下去”。
幸運的是,他跟我一樣,不舍得放開彼此的手。所以,在2016年,我們選擇領證結婚,堅定不移的一起走下去。
在元旦放假期間,我翻出了自己曾經寫的日記,字里行間充斥的都是冰冷、孤獨等字眼,即使到現在都能感受到那時自己的心境。在之前二十多年的時光里,想來多數情況下我是不快樂的,甚至是痛苦的。
可是,生活在為你關閉一扇門時,通常都會為你打開一扇窗,而我的那扇窗現在正充滿著陽光,窗外鋪滿著鮮花與掌聲,那里便是幸福的源頭,而我現在正擁抱著陽光、逐步邁向幸福的彼岸。忘卻曾經的過往,開啟全新的幸福人生!
PS:感謝曾經所有在我生命中給予我幫助及溫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