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聞梨花香

又聞梨花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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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家的路上,孩子問我:“爸爸,什么味道這么香?”我抬頭,哦,院子里的梨花已經開在春風里了,春風吹處,點點花瓣飄落,帶走了很遠的芳香。“這是梨花香,梨花開時,生機勃發,一年的生活又開始了輪回。”

? 回到家中,一幅畫面卻總是出現在腦海中。也是春天,少年在問一位老人:“這是什么香味啊?這么香?”老人回答:“回頭看看,那一片片白色,是梨花啊!春風吹來,帶著點點白色花瓣,飄落在水面上,多美!梨花的香味,是春天的味道,每個人都長大了一歲呢!”

? 當兩幅畫面重合的時候,我不禁濕了眼眶。那坐在水邊的孩子,已經長成了手牽孩子的我,還在和世界分享梨花的香味。那靜觀水面梨花飄落的,是我的爺爺,卻只能讓我隨著風中的梨花香在腦海里追憶了。“歲至清明憶故人”,如果能有些四季輪回的寄托,也真是人生之大幸,梨花便是。

? 我是一個與花緣分不深的人,在平淡的生活中也極少有花的襯托,我只是喜歡生命,喜歡欣欣向榮的樣子。自從在十多年前同爺爺的那段對話后,每到這個季節,我總會迎著春風,深吸幾口風中的梨花香,也算是解了風情。那時候的爺爺依然可以端坐水邊,靜享釣魚的樂趣,同樣的樂趣波及到了我,我也每往隨之,現在想起來,那是我同爺爺,甚至是自己生命中最開心的時光了。爺爺是個愛走神的老人,每釣魚時,總愛環顧周遭,很難集中,也因此失了很多漁獲,所能釣上的,大多是傻的不能再傻的魚了。但也就是這樣,我很幸運的同他度過了幾年春夏秋三季奔波釣魚的時光,不辭辛苦,遍賞美景。春有百花,夏有綠蔭,秋有麥浪,父親帶著我和爺爺,走過了很多的水邊。我們總是很驕傲的告訴別人,無論是百花中,還是綠蔭下,亦或是麥浪后,坐在水邊的,總是祖孫三代。也因如此,我同爺爺有了更多的交流,學會了聞這春天的梨花香。記憶中爺爺的手是很粗糙的,歲月給他的也盡是些工作的勞苦,但是從來沒有聽他抱怨過勞動的辛苦和生活的不公,幼年的我,總是記得在那物質匱乏的年代,爺爺滿足了我很多玩樂的愿望。而后爺爺漸漸老去了,終于沒有了那么多的辛苦,我也悄悄的長大了,學會了理解生活。那么多年,爺爺總是很和藹的待我,也是那一次在水邊的對話,讓我明白爺爺其實也是心存風情的,如同一株老梨樹,歲月的風磨平吹散了心中的激流,變成片片花瓣,落在水面上,甚至連漣漪都是那么小。當時的那些漣漪,現在依然歷歷在目于腦海,讓我倍加思念,如果還能重來,我還愿意變成那春風中的少年,去聆聽一位老人把歲月的滄桑像變戲法一樣簡單的化作片片梨花,清香于鼻,卻溫暖在心。

? 如同窗外的春雨,點點滋潤大地;我也已經淚流滿面,用眼淚去滋潤自己干涸的心靈,一直流淌,流進心中那個一直存留著的地方,那里有一片水,還有一樹梨花,春風吹過,慈祥的老人攬著少年的肩,沐浴在梨花香中。

? 每當在聞到梨花香,我都會微微一笑,我知道那是爺爺托歲月送來的禮物,他找不到當年的少年,于是彌散在空中,浸潤著每個人的呼吸,而我,也在其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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