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某高校的大禮堂內(nèi),同學(xué)們正在舉辦音樂會。
小軒站在舞臺中央,扎著高高的馬尾,畫著淡妝,白凈的瓜子臉,大大的眼睛,朦朧憂傷,穿著黑色的絲裙,柔柔地唱著:你現(xiàn)在在哪里,我好思念你。
她神情憂郁,仰望上方,眼里噙滿了淚水。
坐在某排的小東,看著看著,心為之一怔:好特別啊!好清純!
他忙向前排的同學(xué)打聽,迫不及待地向同學(xué),要了小軒的微信。
音樂會繼續(xù)著,小軒唱完歌,安靜地坐在第一排。
小東整了整衣服,緊張地走到小軒面前:唱得真好,加你微信。
小軒打量著他,方形的臉,顧盼的眼,微蹙的眉,感覺很老實,很安全。于是,同意了。
2
小軒最近情緒很低落,在另一高校的男友,半個多月都沒有消息了,她從高中時就暗戀他,上大學(xué)后主動追求他。
他身材瘦高,臉棱角分明,狡黠的小眼睛,精明圓滑,對她或冷或熱。跟著感覺走,她隱隱地感到,他似乎沒有真愛過她,這次真的被他劈腿了。
小軒來自鄉(xiāng)村,溫柔淳樸,向往羅里歐朱麗葉式的愛情,可是自己向往的愛情,是那么遙遠,才觸摸到的愛情,越來越飄渺了。
她默默地坐在位子上,丟魂失魄,沉思發(fā)呆,小東在身后忘情地盯著她,好心疼。
3
回宿舍的路上,小軒目不斜視,小東在她不遠處的身后,步步相隨,目光隨著她,心提在嗓子眼,眼都不愿眨一下。
晚上,小東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眼前晃的全是那雙憂郁的眼。他失眠了,生平第一次,為了一個女孩。
幾天后,同學(xué)們聚會,小東和小軒相遇了。飯桌上,同學(xué)們,談笑風(fēng)生。小東話不多,對小軒卻熱情有加,和她聊得很歡。小軒暗暗觀察他,覺得這個人很特別。
一天,小軒打水回來,水瓶剛放好,一轉(zhuǎn)身,水瓶倒了,開水正好潑在手腕上,手腕上,立刻起了豌豆大亮晶晶的一片泡,她疼得動彈不得。
小東聞訊,風(fēng)一樣地來了,看著心都要掉了,叫來出租車,帶她到醫(yī)院。醫(yī)院里人很多,他排隊掛號,找醫(yī)生,帶她去看醫(yī)生,小軒靜靜地看著他,很感動。
4
就這樣,他們交往了。每天,他買好菜飯,和她一起吃,星期天,陪她出去玩。漸漸地,她似乎忘記了那個許久沒有消息的人。
時間的腳步跨得飛快,轉(zhuǎn)眼間他們大學(xué)畢業(yè)了。
小軒留在了某市,在某房產(chǎn)公司當(dāng)了一名文員。每天朝九晚五,寫文稿,忙策劃。剛剛?cè)肼殻磺心敲瓷瑁袝r忙得焦頭爛額。
小東看在眼里,疼在心里,每天忙著買菜,給她燒好吃的,照顧她的生活起居,還一萬個不放心。
小軒身著職業(yè)裝,自信而忙綠著,而小東呢,把找工作放在腦后,只是閑暇時,去散發(fā)傳單,給做活動的公司幫幫忙。
小軒看著周圍的同事們,一個個精神抖擻,在職場拼搏,有很多已在某市買了房子。
而他呢,也不找工作,整天在她面前,晃晃悠悠,心里說不出的緊張和煩憂,他們倆開始了激烈地爭吵。
“你怎么不找工作啊?整天看著我干什么?”
“我眼里只有你啊,暫時不想工作,只想照顧你,你怎么生在福中不知福啊?”
小東的父母,在家鄉(xiāng)給他找了一份工作,三番五次打電話,催他回去,可是他放不下小軒,再而三地拒絕了父母。
他的父母很無奈,電話質(zhì)問小軒:“你怎么這么不懂事,你把我兒子綁在哪里干什么?”
“我根本就不知道啊,是您兒子不回去啊,與我何干?”電話中小軒爭辯著。
"你回去啊,我不需要你照顧啊!"他們再次激烈地爭吵。
5
小東開始找工作,一家商業(yè)銀行正在招人,他通過了筆試和面試,很快上班了。
銀行的工作壓力很大,拉存款,推銷貸款,每個月都有任務(wù),小東緊張地前行著。
初冬的天氣,驟然間冷了,天空中飛著雪花,連日來,天陰沉沉的,風(fēng)呼嘯著。小軒突然發(fā)起燒來,臉通紅,唇干裂,小東下班回來,看著有氣無力的小軒,心宛如刀割一樣。
醫(yī)院里,病床上,小軒輸著液,小東坐在床邊,兩個人,很溫暖。不時的,小東剝個橘子,或削個蘋果,逗著小軒吃。
一個星期后,小軒出院了,身體剛剛?cè)闪钏氖牵|已辭去了這份銀行的工作。令很多人羨慕的工作。也是她希望他一直做下去的工作。
他們間再次爭吵起來。接著就是冷戰(zhàn),一連幾天,不說話。
這可逼急了小東,他向朋友借了5000元,買了一個時尚包。
“送你一個包,別生氣了。“
”多少錢啊?“
”300元,打折的。”
不久,朋友請他們吃飯,看著小軒背的包,“這就是那個5000的包嗎?”
“什么5000元啊,300元。“
”拜金女,他向我借的錢,給你買的!”
小軒啞然。從此,小包高睡樓閣,她再也不敢背了。她害怕朋友們再說她是拜金女。
6
春節(jié)快到了,各家商場都在搞促銷,很多商品在折價。春節(jié)回家,小軒想給家人帶些禮物,看看卡上錢不夠,想起閨蜜還欠自己2000元,于是打電話催要。
“只欠你2000元,干嘛這樣急啊,我又不是不還你。”閨蜜沒好氣地說。
兩個人在電話中爭吵起來。
一馬當(dāng)先,小東找到了那個閨蜜,很批:“錢品不如人品,你不配做我女朋友的朋友。”
閨蜜氣沖沖地找到她:“不就是欠你錢嗎!至于么,還請男朋友批我。”
小軒一時語塞,半天說不出話來。尷尬地臉僵在那兒。
“我和閨蜜的事,你插手干什么啊?”
“我不能讓別人欺負我的女朋友。”
“你這樣的,只能給我添亂啊!”
爭吵不可避免地又發(fā)生了。
7
鄉(xiāng)村的春節(jié),異常的安靜,小軒獨自在房里,回想著他們之間的過往。
他雖然老實,安全。但和他相處,我是那么累:我不能理解,為了我,他不出去找工作,因為他的所為,我的閨蜜遠離我,他的朋友說我是拜金女,他的媽媽罵我不懂事。
我的負載太重,我整天戰(zhàn)戰(zhàn)兢兢,提心吊膽。我是那樣滿腹委屈,又無處訴說。我自認為我還是比較懂事的,都是因為他,我背腹受敵,他為什么這樣的?
8
火車站的候車廳人頭攢動,座位上,空間里,人擠人,親人們之間在相互訴說,或話別。一對對情侶們,看望父母的外地游子們,陸續(xù)返回了。小軒拉著行李箱,走進人叢中。
她的眼角不知道什么時候,涌出滴滴淚水,心苦澀地像吃了苦瓜,她決定離開某市,獨自去上海了。
小東還沒有起床,微信提示了,他趕緊看,因為小軒好幾天沒回他微信了,他正忐忑不安。
小東你好,我準備去上海了,我們在一起我感到很累,甚至戰(zhàn)戰(zhàn)兢兢。我不能理解,因為關(guān)心我 ,你的不上班,保護我,和朋友吵架,很恐懼,你父母對我的譴責(zé),你朋友對我的誤解。
你給予我的太多,我根本無法償還,我對你只是感動,你其實根本不懂我,更不知道我需要什么樣的愛。
很感謝你給予我那么多,但那些不是我最需要的。你的付出,我很恐慌。青春不只是只有愛,還有追求和奮斗。你需要成長,找一個你懂的女人,那樣,才會感謝你的付出。
我戰(zhàn)戰(zhàn)兢兢,你滾燙的愛,這不是我幻想中的愛情。不對等的愛,我很累,對你也不公平。
小東急忙向火車站奔去,站臺上還留下很多送別的人,開往上海的火車慢慢地向前方駛?cè)ァ?/p>
他木然地站在那兒,看著火車離去的方向,滿臉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