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送肖睿回家

一個周六的晚上，武鋼從大姨家吃完晚飯回到學校，剛走到校門口，看見877班的幾個女生簇擁著肖睿從校內(nèi)急匆匆走了出來。其中一個女生看見了武鋼，喊道：“武鋼，幫我們把你老鄉(xiāng)送火車站”。“去火車站，為什么？”武鋼楞了一下問到。再看肖睿，臉色有些蒼白，眼圈發(fā)紅。一個女生湊近武鋼輕聲的說道：“肖睿剛接到電報，父親病危速回”。武鋼明白了怎么回事說：“好吧！我送肖睿到火車站，你們跟兩個同學就可以了，其他人回去吧！”

四個人坐地鐵來到了火車站，晚上9點一刻的火車已經(jīng)沒有票了，只好買了晚上12點半的火車票。武鋼說：“咱們抓緊進候車室，9點一刻的火車已經(jīng)檢票了，和檢票員說說能不能拿著票坐9點一刻的火車？”當他們跑到了檢票口，9點一刻的火車還在檢票，他們把情況和檢票員說了一下，檢票員是一個年輕的小姑娘，堅決不同意肖睿拿12點半的火車票乘車。沒有辦法，他們只好在候車室找座位休息，這時走過來一個中年男子，他說：“我可以把你們領(lǐng)進站臺送上火車，但是你們要給我五塊錢”。聽到此話，武鋼說：“當然可以”。馬上從學生證里掏出五元錢遞給了男子，于是這個男子領(lǐng)著他們幾個人通過一個小門來到了站臺上。這個男子和站在車門口的列車員說了幾句話，列車員看了看肖睿的車票便讓她登上了火車。肖睿登上火車后，突然身子一晃癱坐在車門口的過道上。列車員驚訝地叫了一聲：“她暈倒了，你們不能讓他一個人坐火車呀！”看到肖睿暈倒，武鋼心里一痛，遲疑了一下，回頭對另兩位同學說：“你們回去吧！我送肖睿回家，幫我告訴我們班主任李老師”。

武鋼登上火車，蹲下身子把肖睿攙扶起來。肖睿臉色蒼白，滿頭是汗，身子酥軟，搖搖晃晃。火車一聲長鳴，在發(fā)出吱吱啞啞聲中開動了，車廂的晃動使肖睿腳下不穩(wěn)，身體靠在了武鋼的胸前。武鋼看到肖睿的樣子，十分心疼，不自覺地將肖睿摟在了懷里。肖睿頭趴在了武鋼的肩上，淚水不停的流了出來。武鋼輕輕拍拍她的后背，也不知道說什么是好。

列車長來了，列車長是一位中年婦女，身體微胖，聲音洪亮，樣子很干練。列車員向她簡要講了幾句。列車長了解了他們的情況后，又看了看他們的學生證，見他們是鐵路師范學校的學生，便沒有難為他們。她看到肖睿的狀況便在車廂內(nèi)找了一個三人的座位，和座位上的三位年輕的旅客講了講，三位旅客往里擠了擠，讓蕭睿坐在了邊上。三個人的座位坐了四個人，肖睿也只能多半個身子坐在椅子邊上，武鋼一手扶著椅背，用身子擋著肖睿，讓她坐得舒服些。此時的肖睿昏昏沉沉，頭歪靠在武鋼的小腹上，一言不語。四個多小時后，武鋼和肖睿在倉城火車站下了車，時間已是凌晨四點左右，夜間沒有公交車，他們兩個只好在候車里等待天亮，此時肖睿無精打采，對武鋼產(chǎn)生了無比的依賴，一切聽從他的安排。

武鋼和肖睿坐第一班公交車來到了肖睿家所在的鎮(zhèn)，由于父親是鎮(zhèn)中學的英語老師，因此他們家便安在了鎮(zhèn)中學的家屬院。家屬院是坐落在學校操場北側(cè)的幾排平房，兩間一戶，帶個小院，這種格局在鄉(xiāng)村學校很常見。

剛一進院兒，肖睿便大聲喊：“爸，媽”！上高二的妹妹肖玲和初二年級的弟弟肖亮從屋內(nèi)跑了出來，看見姐姐回來了，妹妹肖玲的眼淚奪眶而出，哽咽著說：“爸爸，快不行了，腦溢血！”肖睿咬著牙，不讓淚水流下來，拍了拍妹妹和弟弟的肩膀說：“沒事的，別急”，便走進了屋，他們似乎忘記了武鋼的存在，武鋼站在院內(nèi)不知是進是退。

里屋內(nèi)，父親臉色灰暗躺在炕頭，鼻子上連著氧氣瓶，母親精神恍惚地坐在炕上，癡呆呆地看著肖睿，眼睛紅紅的。姑姑和老姨、姨夫也都在。

肖睿的父親是一位很敬業(yè)的老師，每天在辦公室批改作業(yè)到深夜。母親身體比較虛弱，睡眠不好，有時父親在辦公室工作到深夜，怕影響母親睡覺，便在辦公室休息。前天晚上，父親一人在辦公室備課，突發(fā)腦溢血，暈倒在地，天亮其他老師來上班才發(fā)現(xiàn)，送到醫(yī)院，為時已晚，醫(yī)院便不再收留，只好接回家中，輸氧等肖睿回來。

姑姑走上前，摸了摸肖睿的頭說：“喊喊你爸爸，從發(fā)病到現(xiàn)在，始終沒有醒來，更沒有說一句話，如果撤了氧氣，人可能馬上就不行了”。

肖睿咬了咬嘴唇，靠近父親，手顫巍巍地摸著父親的臉，輕聲喊：“爸爸，睿兒回來了”。聲音不大，似乎怕驚醒沉睡的父親，當他喊第二遍時，父親的嘴蠕動了一下，姑姑大聲說道：“你爸爸聽見你喊了，說話了，嘴動了，聽你爸爸想說什么？”。肖睿堅持著不讓眼淚流，低下頭，說到：“爸，我是睿兒，你聽見了嗎？你睜開眼看看我吧”。父親的嘴又動了動，姑姑說：“看口型像是說弟弟，是不是不放心你弟弟，睿兒，你對你爸爸快說，你會照顧好弟弟妹妹的，讓他放心走吧！”肖睿哽咽著說：“爸，你放心吧，我會照顧好弟弟妹妹的”。肖睿剛說完，一滴眼淚從父親的眼角流了出來。

一陣哭聲從屋內(nèi)傳來出來，武鋼覺得自己該走了。從肖睿家出來后武鋼特別想念自己的奶奶和父親母親及弟弟，武鋼坐車回到了自己的家，在家住了一晚上，第二天才坐火車回到學校。

14、惦記肖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