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 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臺。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

? ? ? ? ? ? ? ? ? ? ? ? ? ? ------序

“你相信奇跡嗎？生命是一場旅程，我們等了多少個輪回才有機會享受這一次旅程，這短短的一生，我們最終都會失去，不妨大膽一些，即使是重頭來過也坦然面對。很多事我都不了解，很多問題也沒有答案，但我相信，上天給我們生命，一定是為了讓我們創造奇跡的。”

無數個日夜我都在思考，如果那一切沒有發生過，我能不能走到今天這一步？

可在我做出每一個選擇時，就注定，我在改變，這，大概就是命運安排給我最大的奇跡。

每每憶起，恍惚間以為是夢，轉瞬卻發現，這一切都是真切的發生過，而我，早已隨時光流逝老去。

? ? ? ? 程戈：我親手折斷了飛翔的翅膀

記憶中，曾經的程戈是愈發的模糊，只是隱隱約約地記得，當年站在國際畫賽領獎臺上的程戈，正是一個風華正茂的傲然少年，被媒體以及畫壇中有名望的前輩譽為“畫壇的一顆耀眼新星”，也曾被中央美院校長贊為“央美第一神筆”，但隨著時光的流逝，這一切終是褪了顏色。

本來我會在畫壇中達到無人可及的境界，也許你會笑我過于狂妄自大，可是，在當時的我身上，這是必然的結果。

也許是上天對我的戲弄，亦或是我自作自受，總之，是愈發偏離了原本的路。

是從一件別人送我的禮物開始，我就選擇踏上了這條無法回頭的不歸路。

至今，我依然清晰的記得莊思遠當初送我那張千金紙的情景，莊思遠說“千金紙破禍亂出”時的一本正經和我因為一張普通的畫紙竟名為“千金紙”時不屑的神情，這一切猶是歷歷在目。

直到后來，我發現了千金紙的秘密。

無論我在千金紙上畫什么，不消一天的功夫，所畫之物便會出現在桌案旁，而紙上又是空無一物了。

剛發現這個秘密的時候，我為它的神奇所折服，將其奉若珍寶。

憑著一手出神入化的畫技，我得到了太多曾經只配奢望的東西，一時間可謂是張狂之極。

隨著日子一天一天的流逝，我開始覺得自己畫出的畫無比的怪異，畫，表面上看起來和之前沒什么兩樣，但明眼人只需一眼就能看出怪異所在——這畫，竟沒有絲毫的靈氣。無論我怎么努力嘗試，卻是再也畫不出一幅帶有靈氣的畫，放在畫室中的一幅幅死水一般毫無生氣的素描，似乎都生出了一雙眼睛，無時無刻不在怨毒的瞪著我，讓我仿佛置身于萬丈深淵，身上，不禁泛起涼意。

可那時的我啊，依舊不以為然，因為千金紙只要畫的形似便可讓我稱心如意，就算沒了靈氣，我還是可以得到我想要的生活。

就這樣，被警示之后貪念不但沒有消失，反而如被吹了氣的氣球一般，鋪天蓋地漲滿了我的世界，所以，上天收回了對我的恩賜，而我，則迎來了我的末日。

那是一個風雨交加的夜晚，我離開時忘記關上畫室的窗戶，當我想起來之后一路飛奔，卻在推開畫室門時看到千金紙被狂風卷出了窗外，像一面破爛的旗子，掛在窗前的梧桐枝椏上。

我眼睜睜的看著這一切的發生，卻無能為力去阻止這悲劇。

雨，無情的打在千金紙上，掛破的紙張被風刮的嘩嘩作響，我呆呆地看著，這一幕像是諷刺我的貪婪。那一刻起，我就知道失去了包括我引以為傲的畫技在內的一切。

我真的是一無所有了，因為之前就已經被我的導師勸退，離開了那所于所有畫者來說至高無上的藝術學府。

我怨過，亦恨過，也自暴自棄過。但當我冷靜下來，我發現那雙讓我驕傲的翅膀，是硬生生的被我自己的貪婪所折斷時，就不再放任自己自暴自棄下去。

我開始嘗試著開辟另一條道路，盡管需要摸黑行走，但依舊有著希望。因為天黑之后還會亮，冬天過了就是春天。同樣的，天亮之后亦還會有天黑，春天過后也還有冬天，沒有誰一定能用一生順利的走完一條路，遇到了轉折總是要學會衡量并作出選擇。

所以，如今的我，被時光磨去了年少輕狂的棱角，放下了畫筆，開始用文字去描述我眼中那個與眾不同的世界，就這樣，在文學的道路上跌跌撞撞地摸索前行。

我想，也許用不了多久，我就會站在更高的高度俯視曾經的程戈，勝過當年的青春年少放蕩不羈，用文字詮釋如今屬于現在這個程戈的意氣風發。

莊思遠：我是惡魔，摧毀了天使的翅膀

程戈，是從小就被家人掛在嘴邊的別人家的孩子，謙虛，優秀，成績好，堪稱完美。

我羨慕他，所以我拼命地接近他，試圖把自己變成第二個程戈。

而他在繪畫方面有著極高的天賦，卻是我多么拼命都換不來的得天獨厚的優點。

盡管我們是以同樣的分數從同一座小城市考進的中央美院，但是程戈很快便在眾多的新生之中脫穎而出，站在國際畫賽的領獎臺上，意氣風發的程戈笑的如此耀眼，那勝過頭上驕陽的光芒，深深刺痛了我。

羨慕慢慢轉變為嫉妒，開始在心底埋下罪惡的種子。

那種子開始萌芽，直至長成一片茂密的叢林，我任由它占據了我本就失去善良的心，遵循著惡魔的指令，打開了潘多拉的魔盒。

當我把千金紙交到程戈手上的那一刻起，我就后悔了，但是轉念一想，若貪欲不過分便不會出事。如此想著，給了自己一個釋然的理由。

日子一天天過去，我開始不安，事情已經向著不可思議的方向發展。

程戈在中央美院張狂的不可一世，成了眾所周知的浪蕩公子，而他的畫卻再也沒了靈氣。程戈除了有中央美院里所有人都有的繪畫基礎外，失去了他得天獨厚的靈氣，我不禁心生寒意，這，是千金紙開始反噬了。

后來，程戈離開了中央美院，不知所蹤。我發狂般地到處找他，雖然我清楚一切都是徒勞，但是我試圖用尋找來緩解心里無邊的自責和懊悔。

我明知道程戈視畫如命，卻將他推離了他本該大展身手之地的畫途。每日對我來說都是煎熬，愧疚感把我折磨的快要瘋掉，就在這時，我竟在電視上又見到了他。

出乎意料，幾個月的時間里，他變得成熟穩重，意氣風發不輸于當年。

成為新起之秀作家的他，就像曾經在畫壇畫得一手出神入化的畫技一樣，他的文字亦是自成一家。在這個浮世中，程戈著實是一個不可多得的奇才。

他在接受采訪時說的那句話，令我刻骨銘心。

“雖然當初怨過恨過，但現在，對于他，我有的只是感謝，如果沒有他，我就不會發現我的一雙手不只是可以用來畫世界的，同樣也就不會成就現在的程戈！”

盡管他已經寬恕了我的過錯，我卻還是無法面對自己，亦無法原諒自己犯下的過錯，終是選擇了自殺這種極端的方式去給自己解脫。

程戈，你的翅膀被我這個惡魔折斷，你寬恕了我，而我終究是欠了你，希望來世我們還能繼續做兄弟，此生欠你的下輩子還給你。

? ? ? ? ? ? ? ? ? ? ? ? ? ? ? ? ? 后記

? ? ? ? ? ? ? ? ? ? ? ? ? ? ? ? ? 【1】

“程戈和莊思遠兩人的命運皆因千金紙改變，從而得以對人生生出幾分不曾被世人體會到的見解和感悟，這就是人生的有趣之處，不是嗎？”中年人平靜地望著對面的青年，嘴角勾起一絲似笑非笑的弧度，“你既已知曉這千金紙的魔性，那么，可是還要求這千金紙？”

青年搖了搖頭道：“我從不曾想擁有它，我不過是想知道，你為何用這千金紙去毀了那人的前途？你們明明無冤無仇。”

中年人微微一笑：“這千金紙，本就不是我贈與他的，且如你所言，我與他無怨亦無仇，怎地說是我毀了那人的前途？”

“那，這千金紙又因何現于那人面前？”青年臉上浮現出一絲不解。

? 中年人沉吟許久，緩緩吐出兩字：“完美。”

“完美？”青年人下意識的重復，眉毛微挑，而臉上的疑惑愈發深了。

“我剛剛說過，千金紙是有魔性的，它存在的使命便是摧毀世間一切完美之人。這個世界，容不得完美者的存在！而程戈沒有任何的缺憾，他的一生，如乘風之舟，破浪而行，一往而無前。”中年人頓了頓，繼續道：“也正是他的完美，招惹來千金紙，但我沒想到的是，千金紙成功毀了那么多完美者，卻唯獨他，從深淵中爬出來，另辟蹊徑，創造了不可思議的輝煌。”

“很簡單。”青年人站起身，從背包中拿出畫紙，鋪在旁側的桌案上，揮筆作畫。

“因為他從來都不是完美者，他的所有都是用汗水換來的。旁人只看到他的畫絕妙無比，卻不知他到底付出了多少才換得如此水平。從走上畫途的那一刻起，家人的不支持，朋友的冷嘲熱諷時無時無刻不在阻擋著他在這條路上前行，但他依然倔強的走進了這條泥濘不堪的小路，一步一個腳印地艱難前行著。這份執著和努力，卻成為了你口中所謂的完美。也難怪，從來沒人進過他的畫室，也自然不會有人知道他到底付出了多少。在他的畫室中，顏料留下的永久印記隨處可見，斷掉的畫筆一捆捆堆滿了角落，廢掉的畫紙鋪滿了畫室......”語停，畫筆亦止。一幅春芽圖躍然于畫紙上。

中年人雖不是什么懂畫之人，卻也能透過這幅畫看出畫者的高超水平。可是，整幅畫卻如枯譚般無寂，沒有絲毫的靈性可言。豁然間，似乎明白了什么，抬頭，正對上微笑著的青年人：“你，到底是誰？”

青年利落的收好畫筆：“你口中的完美者，程戈。”臉上，是一如既往的微笑。

中年人定定的看著他，雙眼被他身上勝過朝陽的光芒灼傷，不由低下頭來，將目光轉向那幅春芽圖。這次，他清晰的看到，在這畫中，似是有什么正噴薄欲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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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 ? ? ? ? ? ? ? ? ? ? ? 【2】

人生總會有著幾度起落沉浮，或因物或因人或因事，乘風破浪萬里直行不過是一場不合實際的白日夢，人生本來就如鏡花水月般虛無縹緲，難以琢磨。誰都有著在最輝煌時跌入萬劫不復深淵的可能，這塵世中，無人能抵擋得住心想事成、無中生有的誘惑。

因為，人，終是人，不可能無欲無求。

千金紙，本是無法用善惡、對錯、是非衡量的奇物，卻因著人性的貪婪，成為罪惡之源，可笑亦可悲。

它本無錯，一切的一切只是使命罷了。

可，貪欲，終是毀了包括它在內的一切，這，不過是無妄之災罷了。

不論是誰，都會有幻想一步登天的時刻，妄想太多的同時，卻忘記了這世間從來沒有免費的午餐。

得到，就意味著失去，這人世間，沒有什么可以不勞而獲。

緩緩停筆，望著窗外，似乎，從我懂得這一切起，我眼中世界色彩就亮了許多。

于文章的結尾，綴上名字。

也是時候，為這一切，畫上一個圓滿的句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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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花一世界，一葉一菩提，一心生一境，一境窺一人。?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尾?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