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的第一場雪

1

2018年1月3日,我們這里下雪了。

早上,我們約了小伙伴去游樂場玩。天氣預報說,今天有大雪。所以,我把小毅和我都裹得嚴嚴實實,帽子、圍巾齊上陣,這是他喜歡的,很像小豬佩奇里面的雪天裝扮。

母子倆歡歡喜喜地下樓,見到了我們每天都能見到清潔阿姨,阿姨笑著給我們拉開了門。側身拉著小毅出門,目光正好掠過阿姨的頭頂,一小撮白雪靜靜地躺在她的發(fā)上,有點白,有點透明,泛著光。

身子擺正,目光直上,這才看到了天。走兩步,臺階沿上,定睛細看。漫天的雪調皮地飛舞著,細細密密的,很輕很輕。

“下雪啦。”我低頭看著小毅說。

小毅撲閃著那雙澄澈的眼睛,看了看天,笑了。

“走。”

說著,我徑自下了臺階,回身等著小毅自己走下來。

他一步一個臺階,已經(jīng)走得很穩(wěn)當了。

一頂帽,一條圍巾,斜風細雪不須歸。

我是個隨性的媽咪,帶著他玩的時候我更像是一個孩子。以前沒有過的任性,基本在孩子這里任性夠了。

“過來,媽媽牽你。”

他激動地把小手伸過來,大手牽小手,一大一小邁著夸張的步伐走著。

一時,我都后悔有約在先了。這樣的母子倆,漫步雪中,是多么難得的體驗。

雪還在下,我們走著,跑著,踩著濕地,跺著水坑。

2

吃過午飯,我問小毅,“要睡覺嗎?”

“不要,出去玩。”

穿戴好,只拿了一把傘,我們就出門了。

午間時分,整個院子靜極了。雪又開始了新一輪,很是細小。樹和草地上有一層薄薄的白,鼻息間是清透的冷,猛吸一口,有些困意的腦袋頓時就醒了。

“打傘。”

小毅喜歡打傘,尤其是他自己打傘。小小的人,大大的傘,小步快跑,從東頭一直走到西頭,又折回來,然后又折過去。

雪越下越大,從細小的絨毛雪變成了鵝毛大雪,突突的,撲面而來。

“來,站這里,我們看看雪。”我說。

小毅打著傘站定了,半秒不到,說:“跳舞。”

“嗯,雪在跳舞……”

未等我說完,他已經(jīng)跑開了。

“給你。”他把傘給我。

“抓……抓雪”,他的雙手在空氣里抓來抓去,跑跑停停。

我在后面追著給他打傘,他跑我跑,他停我停,還不能把雪擋掉太多,得讓他的雙手一直在雪里。

一雙小手,五指大張,又不懂技巧,碰上雪的幾率并不高。

走到噴泉池邊,池沿上有一層積雪,他干脆雙手摸上,快掃了幾下,就縮回來了。

“冷。”

小毅要回了我手里的傘,傘很大,就像一個超大的蘑菇會移動般,在院中跑開了。

“寶寶有傘,有屋頂。”他邊走邊念叨著。

彼時,我正倒著走,面對著他,聽到這個聯(lián)想,覺得很有趣,就大聲復述一遍。

“寶寶的傘像屋頂一樣是吧?”

剛巧路過的爺爺奶奶聽罷都笑了。他們望了望我們,手牽著手,從我們身旁走過。

3

“飛流直下三千尺。”

小毅忽然很大聲地說,反復就這一句,說了很多遍,一遍高過一遍。

這是他最近學會的詩句,天天說要背詩給媽媽聽,每天都要說上幾遍。

風有點急了,白雪鋪天蓋地,刷刷地撲到臉上,硬硬的,涼涼的。

此情此景,背上一首與雪有關的詩,才是最應景的。

“千山鳥飛絕,萬徑人蹤滅。

孤舟蓑笠翁,獨釣寒江雪。”

柳宗元的《江雪》,幸好我還記得。在孩子面前,總覺得自己知道得太少,不夠給他充足的體驗。

以前,自己一個人的時候,就說個“好大一場雪”,也交代得過去。如今,在孩子跟前,似乎總要想得有點意義,孩子都是學大人的樣子,所有都學得惟妙惟肖。

這是我?guī)谌慰囱┝恕?br>

第一次看雪,他還在襁褓,我抱著他在窗前看雪。旁邊站著爸爸,一家三口在早晨,憑窗而立,望著窗外的飄雪,洋洋灑灑,自由自在。

第二次看雪,他已經(jīng)會走了,我把他放在厚厚的積雪里,他就那么呆呆地站著,不太敢動。我讓他看了看,摸了摸樹杈上厚厚的白雪,他就記住了雪。

第三次,就是這次了,他已經(jīng)是一個會說會跑的大孩子了,足夠陪伴我這個媽咪瘋玩瘋鬧。

別人都說看別人帶孩子長得快,而我自己帶孩子卻覺得自己孩子長得更快。每一天都是不一樣的,以至于我真的舍不得錯過他的任何成長。即使有些辛苦,即使有所放棄,依然覺得樂在其中。

慶幸,我沒有錯過他的每一個成長細節(jié),我們之間有那么多珍貴的回憶,足夠我微笑著目送他越走越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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