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我沉溺在你的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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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翹撥開酒吧里喧鬧的人群,徑直走向臺上那個正在低吟淺唱的男子。

她撩起火紅的長裙,露出光潔的長腿,風情萬種的斜倚在男子身邊的高腳凳上,嬌笑著問,請我喝杯酒嗎?

男子停下手中的吉他抬起頭來,那是一張俊朗非凡的臉,小翹的心不由得停跳了半拍。

男子沒有馬上回答,而是用深邃如海的眼神注視著她,嘴角勾起一絲曖昧不明的笑容,小翹的風情僵在了半空,心里把身后那群等著看熱鬧的小伙伴的祖宗十八代都問候了一遍,不就是來大理旅個游嘛,也不知是不是跟這酒吧犯沖,逢賭必贏的小翹今天居然賭輸了,作為懲罰要來勾搭一個現場的男人討杯酒喝,偏偏還遇上這么個難搞定的角兒。

尷尬了幾秒鐘,最后小翹只好訥訥的說,不請算了,我就是開個玩笑,轉身灰溜溜的正準備撤退,只聽見男子開口說道,”這里的酒你可以隨便喝,但我更想送你一首歌。”他的聲線沙啞而迷人,旋律隨即在指尖響起。

小翹回到座位上,一群損友們興奮的起哄,小翹你可真會挑,就直沖著這里最帥的男人去啦~怎么樣怎么樣成功沒?

小翹不理他們,悶頭喝酒,眼睛卻忍不住偷偷往臺上瞟,原來他是這間酒吧的老板,叫余魚,他可真帥,而且,他正在唱的歌居然叫做,我的寂寞你可懂。。。小翹感到自己的臉在黑暗中發熱。

快散場的時候,余魚走到小翹身邊,貼著她的耳朵輕聲說,“你不是要我請你喝酒嗎,這里太吵,我在洱海邊還有一間客棧,去那邊吧。”他的氣息吹得小翹耳朵癢癢的,她低頭笑,怪不得今天賭場失意呢,原來情場要得意。

小翹拋開眾人,悄悄從酒吧溜出來,跟著余魚來到他的客棧,客棧的后院通向洱海,名叫“臨水而漁”。

“這個名字很美,跟你很配。”小翹笑著說。

“我曾有個心愿,就是可以跟自己愛的人在這個客棧里生活,在洱海邊吹著風,靜靜的釣魚,從日出到日落。”余魚看著海面。

“心愿實現了嗎?”小翹的眼里帶著水氣。

他轉過頭看著她,眼神流轉,空氣充滿著曖昧。

突然院門吱呀一聲,一個女孩端著一個餐盤走進來,小翹有些被打斷的不悅,觀察著進來的女孩,相貌平平,穿著圍裙,將餐盤上的幾個小菜和一碗湯依次擺布在桌上,應該是這里的服務生吧。

“這是阿琳,一直幫我打理客棧。”余魚介紹道。

阿琳微笑著說,”你們剛從酒吧回來,吃點小菜喝點熱湯暖暖胃吧,這鯰魚湯是我們店的招牌,是老板親自釣的哦。”

“哦?鯰魚湯倒是挺少見的。”小翹饒有興致的走近餐桌,奶白色的濃湯香氣撲鼻,惹得她有些饑腸轆轆的感覺。

“這鯰魚是后院那片洱海里捉的,老板常去喂他們,特別的肥美,跟別處滋味可不一樣呢~”阿琳看出小翹的疑惑,忙解釋道。

小翹用筷子夾起一塊魚肉輕咬一口,果然鮮美而勁道,她向余魚撒嬌道:“你幫我盛一碗嘛~”余魚拿著湯勺在大碗中徐徐攪動,沉默了許久,最后皺了皺眉頭,轉頭對阿琳說,“今天這湯顏色不對,沒有熬好,拿下去吧。”阿琳有些吃驚,想要爭辯,看著余魚冷著臉,最后壓著怒氣的把湯端走了。

“你干嘛對人家小姑娘這么兇,她熬一鍋湯要費不少功夫呢。”小翹有些于心不忍。

“沒事,她跟了我好多年了。我愛的人,我只想把一切最完美的給她獻上。”余魚深情的看著小翹,她突然呼吸急促起來。

男人的氣息靠近,火熱的唇跟著覆上來,這真是一個美好的夜晚,小翹心想,她意亂情迷的閉上雙眼,任他將她抱到屋內,褪盡衣衫。

兩人在交纏中睡去,在相擁中醒來。

繾綣中,余魚輕撫著小翹的長發,“留在大理陪我好嗎?”小翹有些感動,他居然一夜之后還有長情。

余魚如同最完美的男友,英俊,溫柔,還親自下廚給小翹做菜,他做菜的時候,小翹在二樓閑逛,她溜達進余魚的書房,布置的很雅致。小翹發現墻角有只大大的皮箱,花紋古樸,她突然按捺不住強烈的好奇心,吱呀,她推開了皮箱蓋子,里面居然堆滿著各種各樣陳舊的女性物品,上面刻著不同女人的名字,小翹心中升起了不祥的疑云,他這是有過多少個女人。。。正待細細查看時,一陣海風吹來,窗前的風鈴發出了回旋的哨音,好似心碎女人的哭泣,小翹打了個冷戰,寒毛豎起。

這時余魚的聲音在樓下響起,“親愛的,下樓吃飯了。”小翹只好按捺下心中的疑惑,有些恍惚的沿著樓梯走下去,突然腳下一滑,整個人向樓下滾去,她眼疾手快抓住了身邊的欄桿,余魚緊張的飛奔到她面前檢查傷勢,好在沒什么大礙,只是腳腕處鉆心的疼痛。她看到他的眼中充滿了心疼,便安慰道,我沒事,余魚突然憤怒的說,怎么沒事,你差點摔死了!小翹驚訝的張開了嘴。

小翹行動不便,這幾日就一直養著腳傷,余魚鞍前馬后無比周到,小翹很疑惑,為什么他表現的好似真的愛她一樣,可是如果是個癡情人,又為什么有過那么多個女人呢?難道自己還真有讓浪子回頭的魅力嗎。她搖搖頭,露水情緣就是露水情緣,這個藏著太多秘密的男人是很危險的。

很快到了她在大理的最后一晚,天也應景的下起了纏綿的細雨,兩人難舍難分。一番激情過后,余魚擁著小翹說,我打算盤掉酒吧和客棧,你說下一站去哪里好呢?她有些尷尬,這是在暗示她什么嗎?她沒有回應,沒有結果何必糾纏。時間在沉默中流逝,最后余魚幽幽嘆了口氣,“睡吧。”

半夜醒來,小翹發現余魚不在身邊,她坐起身來,聽見樓下似乎隱隱有男女爭執的聲音,待要細聽時,又沒了動靜。她猶豫著要不要下樓看看,剛下床腳踝又疼痛起來,也罷,何必糾纏太深,倒在床上繼續睡覺吧。

第二日醒來天已大亮,小翹磨蹭著收拾完行李,余魚還沒有出現,她嘆了口氣,還是不要等了。她拖著行李走出客棧,剛要走到大路上,路口有兩個警察向她走來。

兩個警察攔住了她,“有人在附近的洱海邊發現一具浮尸,我們來調查一下,看你是否認識。”

小翹茫然的搖搖頭,“我只是個游客啊,應該不認識這里多少人呢。”兩個警察對視了一眼,一人掏出了一張照片,“我們從死者的隨身物品里找到了這張照片,你看看,應該是你吧。所以我們想你應該認識死者。”

小翹驚訝的接過照片,日期是多年前的,照片中的女子不是小翹,可是卻與小翹驚人的相似。這是怎么回事?

“那我跟你們去看看吧。”小翹點頭。她跟著警察來到發現浮尸的水邊,一具尸體被白布蓋著,“臉被魚咬爛了,這兒的魚成精了啊,也太尼瑪兇猛了。你試試看能不能認出來吧。”,警察皺著眉說道。

小翹抖索著手拉開了白布,一具男尸,散發著冷冰冰的氣息,臉被咬的血肉模糊,但是仍然能依稀辨認出那俊美的輪廓,她忍不住胃里翻江倒海,蹲在一邊干嘔起來。

警察有些同情的幫忙拍著她的背,“節哀啊”,小翹強忍住惡心與暈眩站起身來,“我認識他,他叫余魚。”

“那麻煩跟我們去局里做個筆錄吧。”警察對小翹說。

“嗯。。。”小翹猶豫了一下,“我想再看看他,可以嗎?”

小翹做完筆錄從警局出來,警察說現場沒有打斗的痕跡也沒有其他外傷,判斷是失足落水被大量鯰魚咬傷而亡,準備結案了。

她回到客棧,坐在余魚的床上,撫摸著他的枕頭,他們之間也許算不上愛情,但是也許,他對她曾有過一點真心。

這時阿琳回來了,她失魂落魄的走進客棧,看到小翹之后,突然抱住小翹崩潰的大哭,邊哭邊說:“怎么會這樣,他怎么會失足落水呢,他水性那么好。。。”

小翹忙扶住阿琳,“我也覺得其中有古怪,你想想平日里有沒有人跟他結仇?”

阿琳嚅喏著,“他。。。他跟這里的人都很好,只是。。。會不會是。。。他傷了太多女人的心,她們誰因愛生恨。。。報復他呢?”

小翹心中一動,掏出警察給她的照片,“你跟著他開店這么多年,你知道這個女人是誰嗎?”

阿琳看看小翹,猶豫了一下,最后點點頭,“這是余魚曾經深愛過的一個女人,后來她背叛了他,把他傷透了心,他就來到大理開了酒吧和客棧,開始游戲人間,很多女人愛他,他統統照單全收,然后很快就無情的拋棄她們。。。直到你出現,你和她長得簡直一模一樣,余魚又愛上了你。”

“那這些女人里面有誰你覺得比較可疑嗎?”小翹問。

阿琳苦惱的搖搖頭,“太多了。。。她們大多數傷心一陣子就不再出現。哦,對了,有一個女人曾經執著了很長時間,在客棧住了很久。后來。。。她還是無望的放棄了。。。“

“有可能是她嗎?”小翹追問。

“我也不知道。。。要不我們還是先去現場看看吧。”阿琳擦干眼淚。

小翹思索了許久,站起身來,“走吧。”

兩人回到發現尸體的附近海岸,她們先是仔細的在附近的地面搜索著,四周確實沒有打斗的痕跡,由于前晚的細雨,地面泥濘,只有余魚一個人的腳印。

阿琳有些害怕的說,“怎么會這樣,難道。。。會不會是傳說中洱海里的魚精。。。會跳起來把人拖下水。。。”

“別胡說,我們去水邊再仔細看看。一定能找出什么蛛絲馬跡!”小翹是個無神論者。

阿琳卻站在原地不動了,“你不是這里人你不知道。。。這里的鯰魚特別的兇猛肥大,一直有傳說成精了。。。我不敢過去。。。”

小翹無奈,決定自己獨自去水邊查看。

警察已經撤走了圍欄,洱海平靜的似乎什么也沒有發生過,但是小翹知道下面隱藏著大量的暗涌,等待著她去揭開。

果然,在水邊草叢的泥濘里,小翹發現了一個小巧的腳印,周圍有刻意消滅的痕跡,但是還留下了這個漏掉的,這是一個女人的腳印。

突然,小翹感到身后多了一個人的呼吸,一只手用力將她向水中推去,說時遲那時快,小翹多年練就的跆拳道功夫在此時發揮了作用,她一個敏捷的背摔,將身后的人制服在地。

地上躺倒的是阿琳。

此時的阿琳已經變了一副面孔,充滿了仇恨與不甘,死死的盯住小翹,“這樣都沒能殺死你,算你有本事。”

“那是因為我早有防備。”小翹冷笑道。

當她向警察提出再次查看余魚尸體的時候,她發現魚咬的傷口全部集中在臉部和下體,其他部位都是完好的,但是右小腿前側卻有一條新鮮的擦痕,他們最后一次激情時,曾熱烈的吻遍了對方的全身,所以她很肯定,那條擦痕是他離開房間到落水前新添的。她從警局離開之后,已經去現場查看過一次,發現有兩棵樹上有輕微的勒痕,余魚夜間釣魚的習慣,只有最親密的人才知道,所以小翹斷定應該是熟人作案。。。熟人。。。小翹想到那天她從樓梯上摔下時,地上有一片未擦干凈的油跡。。。

“我只是不明白,你為什么要這樣做?”小翹湊近阿琳。

阿琳神經質的開始慘笑,“為什么。。。因為我就是那個癡纏了他很長時間的女人。他恨全天下所有風騷浪蕩的女人,他把引誘來偷歡的女人,統統都殺死分尸,丟到后院的洱海里喂魚,所以那里的魚,都被養的這么肥大。所以我說那些女人都消失了,哈哈哈哈,只有我,我看穿了他的秘密,可是我愛他,愛的愿意為他做任何事情,于是我幫助他殺人,有些女人難搞的,我就在魚湯里下藥,這些魚被撈起來被女人吃,女人又被拿去喂魚,呵呵,無窮無盡的循環。”

“直到你出現,我看到你的第一眼就知道他愛上你了,你跟她是那么像。我端來了湯想馬上下手,他竟然阻止了我。我在樓梯上涂了油,結果你命大也躲過了。他還警告我不要再碰你,他片刻不離的守在你身邊,還想關掉客棧跟你遠走高飛。。。”

“我可以忍受他跟不同的女人上床,但是我不能忍受他真的愛上另一個女人。他真狠心,我跟隨了他這么多年,為他殺人,我不可能放手。。。我只能殺死他。”

“后面的你都猜到了,聰明的女人,我提前在他的必經之路設下了埋伏,他被繩索絆倒,摔入了水中,他水性再好,怎么敵得過這一群吃慣了人肉又被餓了好多天的變態鯰魚。。。”

“所以你殺了他之后,又引誘我來這里,想把我推入水中,警察看了照片以為我與他是情侶,男友慘死所以自殺殉情?可惜你沒想到我早有防備。”小翹冷冷的看著阿琳,“但是我還有一點沒想通,為什么鯰魚只咬他的臉和下體呢?”

阿琳看了小翹一眼,突然狂笑起來,笑的幾乎落下淚來,“那鯰魚天長日久不知道攢了多少個慘死女人的怨魂,她們最恨的,不就是余魚那張蠱惑人心的俊臉和下面那讓你們欲仙欲死的地方嗎?”

小翹許久無言,最后長嘆了口氣,松開手,對阿琳說,“你去自首吧。”

阿琳緩緩站起身來,仔細理好弄亂的衣服,抬起頭來微微一笑,“不用了,我去找他了。”

說罷她決然的轉身跳入水中,一群巨大的鯰魚瘋狂的涌來,在水中跳躍著,爭搶著,撕咬著。。。水面瞬間被鮮血染紅。

小翹失魂落魄的回到客棧,人去樓空,客廳的唱片機里,突然響起了余魚沙啞性感的歌聲:“讓我做一條魚,沉溺在你的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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