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上篇)
其次,應世接物,應有妙賞!
什么是妙賞,是指你對大自然、對人世當中美好的事物,有深切的感覺與理解,碰到好東西,你能欣賞它。當你對這些有感覺時,你對人世就不會有那么多的戾氣。
你說現在人總是覺得煩,每個人都覺得痛不欲生,內心永遠在痛苦,永遠都在不滿,抱怨。你如果每天都能看到一些美好的東西,你的內心就會柔軟。
(此處舉例了一個朋友得精神病的案例,笑點太多,只聽見錄音里的笑聲,讀者自行腦補……)
當你內心能放下,不要忘掉,要有妙賞,要看美好的東西,有感受,有興趣,多好。當一個人老看美好的事物時,就會面目慈善,面帶佛相。
現在很多女生學佛,我比較怕女的學佛,基本上都會有點走火入魔(一家之言啊)。各種詞匯,不能吃肉啥的。我有個同事就這樣,要了命了。他老婆學佛,他用她老婆那個鍋給孩子煎了個雞蛋,小孩兒還小,她知道了,直接把鍋給從十幾樓扔下去了,把人汽車頂給砸了個坑。他老婆本來也是我學生,也是他學生,老師找學生,這也是麻煩事兒。我們住一個樓里,要我勸勸她。我聽她滿嘴的都是這個那個,各種概念。我問她,你平時吃什么,她說,我吃芹菜。我說,我靠,芹菜多么好的一條命,是吧!
所以,我要說的是,學這些東西,你不要停留在這些概念上,當你對世界萬物充滿了感覺,能深入體察之后,你自己的那種變化,就是得道成佛啊!不是說我一定要每天去燒香,穿個大褲袋,披個床單,四處晃悠一下,哪那么多事。我到廟里去看過,那個誰誰住持,是副處級干部!我去那個白云觀,那個主持說,我現在是正處級了,靠,這不也是紅塵么,不是一單位么!處級單位!
再者,人要有洞見!
洞見是一種直覺,高度的直覺!這種直覺,是一種高級直覺。
我們的直覺是一種生物性的直覺。我在之前說過,人的腦子在進化過程中是非常有意思的,都經過這么三個層次。
一個是爬蟲類腦,比如蛇啊,鱷魚啊這一類,這類一般卵生,下蛋;第二個是哺乳動物,懷胎生育的動物,人也是,所以說母子情深么;第三類,就是我們人腦!其實在我們人身上,這三種腦子,都有體現。
你們在座的有沒有特別喜歡蛇啊這一類動物的?有啊!我看到一小姑娘,摟著蛇睡覺,看到蛇狂喜,“寶寶,親親!”這種人,爬蟲類腦依然比較發達。這種爬蟲類腦很發達,很恐怖的!
我們上學時,有一女生,動不動把我們男生訓一頓,特強勢。后來知道她有一致命弱點,在她鉛筆盒里放一蚯蚓,那么牛的一個女孩,長得跟一駱駝一樣的女生,看到這蟲子,當場就給暈過去了。過去男生經常干過這事兒,我也干過。所以她這是吧,人腦比較發達,爬蟲類部分的大腦退化得比較厲害。所以恐懼這東西,你了解人的基本狀態,就知道,這種玩笑是開不得的,會出問題的,嚇出毛病來的。
但是我們要說的是,在我們這個時代,對任何事物的見識,不是單單應用你天生的這部分能力。你所接收的教育,或是說你的知識構成,會讓你的知覺上升到一個更高層次的境界,一種經過理性之后的知覺,這句話是畫家塞尚說的。
對任何事物具有判斷力,一下子你能看明白,這可了不得,這就是智慧。我們以前上中學時,樓道里都貼著“知識就是力量”,我們就不談了它前面一句和后一句。知識怎么會是力量,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知識如果不轉化成為智慧,知識沒什么用!
所以這智慧,這洞見這個層面,需要我們慢慢修煉,很重要!
最后一點很重要,要有玄心!要去超越!
前面我們說過,在紅塵做事,我們面臨各種利欲的誘惑,對人的牽絆是非常大的,現代人的各種糾結,就跟這個有關系。
我們說要有玄心,要有超越感,
我們平時說要有眼界。眼界是個橫向,是個左右的寬度。我知道的事物多之后,我見識廣之后,我至少看見任何一件小事兒,我有很多事情可以參照,不用擔心,這個人格局會不一樣,就是有眼界。
但是我所說的玄心,不是左右的問題,而是上下的問題。玄心是超越感,有些事情,要從上往下看。我個人覺得,這個玄心,有一個方法,當然這個方法不一定準確,對我來說還是比較準確的,就是虛無感。
現在很多人看不明白,對有些東西執著在里面,這里很大的原因是,太把這些東西當會兒。玄心,是玄遠之心!你能不能把這些東西不當個事兒,真的不當回事兒,要做到很難!
你仔細想想,平時遇事,別人勸你,這事兒趕快過去吧,你是真過不去!你說,平常在微信上,有些個朋友,挺棒的一老爺們兒,半夜三更地發一些東西,你看那么點爛事兒,把人給逼瘋了。這往往缺乏把自己從這些事兒里抽離出來的能力。
虛無的東西,你真得去看明白!你說,人活著,有啥意義?沒有意義!本來是沒有意義的,我們假裝有意義!哄著自己活吧,就這么點兒事!但是,說是歸這么說,你真心里認同這點嗎,這是很難的!
所以玄心這東西,真是需要一點境界,要慢慢一點點去修煉。我的個人觀點,有個方法給我很大的啟發,就是觀察死亡。
差不多在二十年前的時候,我才三十郎當歲。我身邊很多年輕的朋友,要好的朋友突然就去世。
我一中學同學,大學畢業后分到縣上去了,當時覺得很丟人啊,分在縣上宣傳部工作。我另外一個同學學師范出來,分在很遠的另外一個縣上教書。晚上下班后就騎了自行車去那個聊聊天,找共同語言!那種地方,晚上又沒路燈,他騎著車被兩輛車這么一交錯,活活給擠死了。他那尸體,是用鐵鍬一鍬一鍬鏟到筐里的。
這是我初中特要好的同學,得到消息,我當時就懵了。
后來就遇到更多,包括我自己的親人。我姑姑的兒子,就是我的表弟,比我小兩歲,我姑姑四個兒子。他老大,在那個水泥廠工作,做檢修工。那天那個機器壞了,就是把那種石頭磨成粉的機器,他就鉆進去修。路過一女孩兒,看見,那閘怎么掉下來了,就順手把閘給推上去了。他連小米粒兒大小的骨頭都沒剩下。我們是一起長大的。
這種事兒,我后來發現,在國家巨變的時候,非正常性死亡太多了。一條活生生的性命,咣,就沒了。
到了四十歲左右,開始碰到同事去世,他們的葬禮,經常我幫著辦,八寶山什么的,我就處理這些事兒。八八年的時候,我就拍了個專題,專拍火葬場,很多火葬場。有一年冬天,北京的八寶山,上班的人不多,好多尸體就停在那里不燒,燒不過來。我就在里面看,看這些尸體,呲牙咧嘴,各種表情,因為我學攝影,就在意這個。
這一次,對我影響非常大。我發現人真他媽沒勁,人的一切最后都沒什么。產生一種無常感,虛無感!
我當然不希望大家都朝火葬場跑!但是對我而言,至少這方法令我充分地感受到了生命的有限性!當一個人充分地感受到這種生命的有限性時,自然會對現實中的很多東西,很不在乎,無所謂。
所以當看到有些人像打了雞血一樣,遇到屁大點兒事兒,沒完沒了!我靠,怎么這么當回事兒?任何一點所得都當會事兒,但是他不知道,把你的生命再放得長點,那么任何點所得,都不是回事兒。
所以我對一些事情看得開點,是我對死亡的經驗以及接觸、思考琢磨有很多關系。所以我寫一篇文章《死亡令我漸漸平靜》,寫我十年內遭遇身邊人的死亡,還沒寫完,突然發現身邊死的人越來越多。
我不怕死!你慢慢地才會明白,人就那么點事兒!人要有玄心,從紅塵中各種糾結中跳出來,這種猛醒,這種態度,很重要!
事實上,我剛才和大家講的,人要具有深情、具有妙賞、具有洞見、具有玄心,那是誰談的?是馮友蘭寫的。他當時寫的,論風流,那他所說的風流,是指魏晉時期的風流雅士,高人,不是現在扯的這些風流,指的這些有境界的人,一輩子要有四種品質:于萬物須有深情,于萬物須有妙賞,于萬物須有洞見,然后要有玄心,要有玄遠之心!這對我啟發非常大!
這就是我今天所要講的內容!
(各時期作品風格賞析,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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