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剛把釣上來的小魚殺了,切了一塊肉,穿上魚鉤,扔進水里,看著它緩緩下沉。等線輪停止轉動之后,我把魚竿插在石頭縫里固定好,坐等湖底的鯰魚上鉤。小千在一旁又甩了一竿,一條一寸長的假蠕蟲咻地一聲飛出老遠,一頭扎進十米開外的湖面。
今天不是釣魚的好天氣,但小千堅持要出來試試運氣。天色已經到了每眨一次眼都會覺得眼前又猛然黑掉一層的時候,我們依然沒釣到值得一吃的魚。我早就想走了,但小千執意不肯,兀自一竿又一竿地甩出去、收回來。我拗不過她,于是偷個懶,用魚肉來勾搭這個湖里最好上的鯰魚。這樣我就不用甩竿,只要閑坐一邊,邊等魚上鉤邊看風景就可以了。
四下里蟲子們開始聒噪,樹林里隱約有螢火蟲的光亮。上弦月已懸在半空,北方夏夜的涼意漸漸侵襲,只有眼前的湖水還帶著白天的一點余溫,將淡淡的腥味蒸騰上來。
我把目光投向小千。
她是個嬌小的女人(我原本寫的是“女生”,小千讀到這里,說:“裝什么嫩,用‘女人’!”)。和許多中國女人一樣,她既沒有豐乳也沒有翹臀,而且小腿還略粗。但是,和許多中國女人不一樣的是,小千熱衷運動,包括釣魚這種很少有女人參與的運動。因此,她雖嬌小,卻一點也不柔弱,相反,健壯得像只草原上的小野兔。我愛死這只小野兔了,尤其是她那雙好看的大腿和優美的腰臀比。(讀到這里,小千冷笑一聲:“哼哼,你的意思是我的臉長得不好看咯?”)
幾步開外的小千發現我在看她的屁股,便故意很風情地扭了幾下。我很配合,立刻做出一副口水直流、“眼珠子掉地上趕緊撿起來現往回揉”的神情。她很滿意我的回應,以勝利者的姿態傲嬌地回過頭去,側揚著腦袋,繼續收線。
天幾乎全黑了,嶙峋的石頭護坡上只剩我們兩個釣客,全靠遠處的路燈給我們照亮。這種時候已經不大可能再釣上小千心心念念的河鱸了。小千終于放棄,放下了魚竿。只見她雙手叉腰,面對著湖面,幽幽地嘆道:“好想吃魚啊~”
我掏出手電,照了一下我的魚竿,還是沒有動靜。
“沒辦法,只能再等等看有沒有鯰魚了。” 當我說這句話的時候,小千已經走到我身后,一把把我的后腦勺摁在她的大腿上。
“鯰魚滑溜溜黏乎乎,長得又丑,真惡心。”小千一邊捏著我的耳朵(她說我的耳朵捏起來很舒服)一邊很嫌棄地說道。
“可是肉還挺好吃的啊。再說,滑溜溜又長得丑、你卻很喜歡的東西又不是沒有。”
“這倒也是。”小千立即表示贊同。說著放開我的耳朵,轉到我前面,很放肆地跨坐在我的腿上,說道:“還是想吃魚,現在就想吃。”
不知過了多久,當湖底終于有一條鯰魚把魚餌連魚鉤一口吞下肚去、把插在石縫里的魚竿拉扯得搖搖欲墜的時候, 我們卻無暇去收獲它。因為這個時候,小千正在很用心地收獲著我,我也正很用心地收獲著小千,以一種很便于我欣賞她的腰臀比的姿態。
我們本想等結束了再去搭理那條看來不小的鯰魚,可是那條鯰魚掙扎得越來越厲害,眼看魚竿就要被它拽到水里去了。我不得不一手攬著小千的腰以借力,同時身體往魚竿的方向傾斜,用另一只手去夠魚竿。沒想到,小千也想去抓魚竿,身體也往同一個方向倒去。于是我們倆頓時失去重心,徑直往黑黢黢的湖面倒了下去……
失重的感覺讓我心頭一凜,從夢中驚醒。心臟砰砰直跳,臉上熱得發燙。
已是天光大亮。老婆早已起身,在廚房忙碌。今天是周末,有得是時間。我躺在床上,恍惚間突然想起今天是七夕節。于是我立馬起身,走到廚房門口,看老婆蓬著頭發,穿著睡裙,趿著拖鞋在做早飯。
“老婆,七夕節快樂!”我從背后抱住老婆,不停地蹭來蹭去,不過腦袋還是有些迷糊。
“去去去,沒見我在做早點么?別礙手礙腳的。還七夕節呢,有什么禮物啊?難不成就一條鯰魚啊?” 說著,老婆指了指廚房角落里那只裝著鯰魚的桶。
我一拍腦門,想起來了,昨晚釣了一條鯰魚這事兒是真的,不是夢!而且就是我和小千一起去釣的,因為小千肯定是我生活中真實存在的女人。這點我很確信。
現在還剩一個問題,我和小千在湖邊的那場戰斗是不是做夢呢?我想到了一個辦法來確認這件事。
我大聲反駁老婆:“誰說只有一條?你不也釣了一條么?”
老婆聽了,先是疑惑地一怔,隨即嘴角滑過一抹壞笑,幽幽地說道:“是啊,釣是釣到了,又細又小,吃起來沒什么意思,扔了。”
雖然被老婆嘴上占了個便宜,但她畢竟肯定地回答了我的疑問。我完全清醒了,滿意地吹著口哨洗漱去。
哦,對了,順便說一句:我老婆的名字叫小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