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儒家認為“禮”作為社會生活規范是極為重要的,如《論語》記載子貢欲去告朔之餼羊,孔子對他說:爾愛其羊,我愛其禮。當然,最重要的是人的評價之心——仁,因為禮是仁的客觀化,所以,孔子才會說:“人而不仁如禮何?”柏拉圖則認為正義、節制和勇敢等德性的形式是不變的,任何城邦的行為,如果要成為正義的、節制的和勇敢的,就必須符合普遍的、永恒的絕對形式的標準。這是古希臘哲學的傳統,哲學家致力于尋找永恒、不動、不變的實體。
第二,儒家認為人是“自然平等”的,柏拉圖則否認。這里的“自然平等”來自孟旦教授的說法,指人生而具有的共同特性,有別于評價意義上的平等,后者暗示人具有同等的價值。根據儒家的觀點,人性的內容都包含兩個方面:第一,人與動物無別的本能,如荀子說的:“饑而欲飽,寒而欲暖,勞而欲休。”第二,人獨有的評價之心,這由人們對某些相同的狀況有相同的反應證明,孟子是舉孺子入井的例子來說明。更進一步,儒家認為我們對親人的關愛也是人人具有的。柏拉圖則認為人是生而不平等的。他在《理想國》中提出一個“金銀銅鐵論”。他說:“他們雖然一起出生,彼此都是兄弟,但是老天鑄造他們的時候,在有些人的身上加入了黃金,因此這些人是最寶貴的,是統治者。在輔助者軍人的身上加了白銀。在農民以及其他工匠身上加了鐵和銅。但是又由于屬于一類,雖然父子相傳,但有時不免金父生銀子,銀父生金,錯綜復雜。所以上天給統治者的命令最重要的就是要他們做好后代的好護衛,要他們注意在后代的靈魂深處所混合的是哪種金屬。如果他們的孩子靈魂里混入一些廢銅爛鐵,他們決不姑息,應當把他們放到恰如其分的位置上去,安排在農民、工匠之間;如果農民、工匠的后代中間發現其天賦中有金有銀者,他們就應該重視他,把他提升到護衛者或輔助者中間。要知道,神諭曾經說過:“銅鐵當道,國破家亡。””柏拉圖把人是分為“金銀銅鐵”四等的,每個人都不能通過自己的行為使得全城邦獲得正義,只有不同階級各司其職,分工合作才能使得城邦走向正義的道路。雖然這里然具有社會流動性,但依據是靈魂的成分,這似乎暗示了靈魂有優劣之分。
第三,教育方面。儒家強調人們出生時共有的屬性,這一方法又暗含了這一觀點:人可以通過學習實現自己的潛能。這就是儒家的“為己之學”,這種學習不是自發的,需要個人的選擇和信念,并且學習的過程是持續的、整體的。同時,國家有責任創造適宜的外部條件。其中之一,就是用權力或特權授予優秀的自我實現者,這就是儒家主張人的道德上升理論。在儒家的傳統中,最崇高的理想人格是圣王,一個人擁有為人民提供政治領導的權力和責任,是因為他是自我修生的楷模。請記住:圣王在先。一個人是領導者或統治者當且僅當他是圣王。可惜,作為政治意識形態的儒家思想被扭曲為“王圣”,統治者并不能受到大眾的崇敬,因為他不是一個好的修身榜樣。有人會說,這不就是柏拉圖的“哲學王”嘛!筆者認為,否。第一,柏拉圖的哲學王是和他的不平等觀密切聯系的。柏拉圖是依據他的靈魂三分理論:欲望、激情和理性。劃分城邦的三個階層:統治階層、軍事階層和生產階層。統治階層就是掌握哲學的人,他們具有智慧而能克制自己的欲望和激情,在處理國家事務上不偏私,不武斷。在柏拉圖看來“每個人都必須在國家執行一種最適合于他的天性的職務,不得相互干擾和隨意僭越。”這里很明顯的表明了柏拉圖的自然等級觀,即人生而就不平等,雖然他也和儒家一樣重視教育,可是在柏拉圖看來,靈魂是有缺陷的,因為人也是有缺陷的,教育無法使人成為圣賢。第二,在柏拉圖看到理性、激情和欲望只是某個階層的特征,但在儒家思想中,三者不是某個社會階級的象征,一個楷模可以成為一個好的衛士也能夠做一個優秀的管理人才,這三者在楷模身上是渾融為一的。第三,柏拉圖的哲學王是最有智慧的人,是通過理性追求客觀的知識,這和儒家的圣王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