撲朔迷離 (06) 初來乍到

01

老總交代下來的事情,聽似簡單,但辦起來卻成了很大的對比,畢竟老總的建議過于片面,況且交待完他的事情,他就像個世外高人,嗖一聲消失了,接下來的細節,就要找梁靜媛商量。

“那你打算怎么做?”梁靜媛沒有率先給彭心婕一個大概,卻反過來問她要解決方案。

“老總要我們走入人群獲得故事,那么刊登出來的東西才會充滿人情味,如果帶著團隊,貿貿然走進人群,會顯得勞民傷財,而且分分鐘一無所獲、浪費時間,所以我決定公開讓讀者投信進來,再從里面挑選一些具有可看性的民間故事,然后再帶團隊去采訪。”這就是彭心婕初步的決定。

梁靜媛靜默半晌,微微一笑,雙眼閃過贊賞的光芒。“看來老總的眼光很獨到,當初升你當主編,不只是你的工作能力,最主要是你具有看透他心思和想法的本領,并朝著他的方向去執行任務。”當初開創這間出版社,原因兄妹倆的想法一致,這和升職彭心婕也有異曲同工之妙。

這就是默契合和信任,整個執行方案只靠三言兩語就輕易地落實了,讓彭心婕對新任務的執行,有了更明確的方向。

尋找最真實、錯綜復雜、撲朔迷離、感人肺腑的民間故事,正如火如荼地進行著。打從這個活動開跑以來,獲得市民的響應、來信者絡繹不絕,雜志的銷售量因此而節節攀升。

當然也有不少的來信者,不依據規則,有的顯得不符合邏輯、有的看似在編寫愛情故事、有的則是無病呻吟,再不然就淡而無味。

“真是的,連編輯都無法被感動,還能感動讀者嗎?”負責這一部分的編輯,忍不住在吐槽,接下來毫不留情地將這些來信給淘汰掉。

有幸過得了第一關的來信,便直接送往彭心婕過濾,一旦她被打動,而且消息獨家,便會傳給梁靜媛批閱,直到三關成功通過,彭心婕便著手安排大隊去采訪。

這些日子,彭心婕每天過得很忙碌,他人說得勞累一整天,好眠一整晚,而且不受夢境干擾,而她卻相反過來,因為夢見媽媽的次數越發頻密,甚至偶爾嚴重到干擾睡眠。

“看來是我壓力太大了!”難得星期日,本該睡到自然醒,可是彭心婕卻醒了過來,抓過床旁邊木廚上的鬧鐘一看。“天啊,才早上7點鐘?”

連她也搞不清楚,究竟自己是因為夢見了媽媽,所以才驚醒過來,抑或者是心理時鐘在作祟?就算是假期,她很少睡超過早上7點鐘。“既然睡不下,還是起床吧!”她很是無奈,但也無可奈何。

用過早飯,她開始動手打掃屋子,掃地、抹地、清洗衛生間,每一個步驟,她做得十分認真,且細心。

“姐姐,早呀?”彭心慈的早安帶著一絲絲意外,上午十點鐘醒過來,居然還看到彭心婕的身影,在家里忙得不可開交。“難得放假,為什么不和瑋安哥哥出去玩?”

彭心婕皺了皺眉頭,忙了大半個早上,這個那人的身影,從不曾出現在自己的腦海里。“那他又沒有找我。”她繼續晾衣服的動作,臉上不帶一絲表情。

“那你可以找他呀,愛情中女人偶爾的主動,可以調節平淡的感情。”在彭心慈的字典里,現在已是21世紀了,遇到真愛的女人,也該為自己的幸福主動出擊。

彭心婕的動作停頓了,微微抬起了頭來,她對彭心慈看法是投上支持票的,倒是那股沖勁還不達標。“因為沖動力不足以影響行動力。”

“果然是名副其實的主編,耍起文字來,連我也要靠邊站。”彭心慈徹底投降了,也就不再對姐姐糾纏下去。

02

從什么時候開始,蔣瑋安在彭心婕的印象越來越可有可無?工作午休吃飯時,她不會為了沒一起吃午飯而生氣,更不會在那段時間惦記著和他一起吃個午飯。就算下班后沒有在一起,也可以若無其事,連假期不在一起,也不會感到悶悶不樂。

連她自己也不曾意識到,以上的日子,已經循環好一段時間了,現在面對自己的感情,也感到力不從心。

是自己的問題嗎?她的心里突然有種愧疚之意,不是她背叛了愛情,而是她對工作專注力比愛情來得強。失去媽媽以后,她從中學會了自強自立、獨立自主,況且當姐姐要有強大的精神,才能保護好妹妹。

獨立女性該有的個性,她統統都有,而且越隨著時間滲透到骨血里,難易剔除。看在嬌弱女生的眼里,會對這種個性存有無限崇拜,然而卻無法體會潛藏的孤獨,特別在最需要他人幫忙時,不懂得低頭撒嬌示弱,所有的孤獨只能自己來承受。

就好比搬新家,她原本打算自己找房子,沒想到在彭心慈訴苦賣慘下,蔣瑋安爽快地承包這一樁差事,就憑著他人多識廣,很快找到一所滿意的房子。

以上情況也發生無數次,她不會在蔣瑋安面前賣慘,對她來說可是很感冒的事,感覺上在否定自己的能力。

這樣下去,他們越來越不像情侶。不,是早就沒有了情侶該有的樣子,他們現在就以情侶的身份,過著兩個人的寂寞,就算幾天接不到對方的消息,也不會感到擔憂和難過。

再這樣下去很沒有意思。她想,內心深處對這段感情仍有點不舍,畢竟一起走過4年風雨,雖然大部分很平淡。而現在卻比以前更平淡幾分,幾近食之無味的階段。

那該怎么辦?卡在中間動彈不得,真令人苦惱,也讓她漸漸覺得很壓抑,很想出去走走。

“姐,你去哪里?”彭心慈看她要拉開大門,于是好奇地問。

“想上頂樓呼吸一下空氣。”彭心婕淡淡的回答。

“不要上頂樓,很危險的,我前幾天已經跟你說了的。”彭心慈上前拉著姐姐,以阻止她上頂樓。

“我想她要的是食物,我現在身無分文,她不會對我感興趣的。”綜合彭心慈兩次的經歷,‘瘋婆子’只會對吃有很大的反應。“好啦,我會照顧好自己的。”扯開彭心慈的手,她果真拉開了門。

03

第一次來到這頂樓,給了彭心婕一種初來乍到的新鮮感,她壓抑不住心中對它的好奇感。想來此處的潔凈,該是有人常來清掃、打理。

她往前邁進,發現正中央的青色戶外遮陽傘,那木質桌椅給了這最頂樓帶來一種樸素之感。不過比起彭心慈老愛坐在遮陽傘下,她更想站在藍天白云底下、與陽光近距離地接觸。

站定在圍欄處,原來圍欄外的世界是如此的寬闊、似乎毫無邊際,向下俯瞰,竟然有種居高臨下的感覺,仿佛世界踩自己在腳下。看著底層那黑壓壓的人頭,不斷向前走動,他們就像踏著凌波微步,仿佛需要很長的時間,才能到達目的地。

不可否認,這兒的環境相當不錯,勝在足夠幽靜,就只是待了半刻鐘,感覺呼吸順暢了不少,倒是對愛情的前景,仍是一片迷茫。

她不想和他分開,因為對他仍有依戀,只要想到和他分手,心里會隱隱作痛,甚至連呼吸也會痛,可是這段愛情的火候早已熄滅了。

“眼前一片迷蒙

我確定這不是一場夢

我確定眼前的是大霧

我看不清回家的路

我已經迷了路

我的家在哪兒?

我的心在哪兒?

我等待風等待雨

但始終只有我一個人

我等待那個人

帶我走出迷霧

可是那個人在何方?”

現在的她,確實走在迷霧里,不知道何去何從,就這樣默默地等待,會有好心人帶她離開嗎?

突然間,思緒被一陣雜音打斷了,左右張望之際,不知何時,她的右手邊多了一個人,那是一名白發蒼蒼、身形佝僂的老婦,她正一瞬也不瞬地盯著自己看。

她不就是那天搶他們食物的老婦嗎?彭心婕對老婦的印象很深刻,是因為她那佝僂的身軀,讓她記住了老婦。

她為什么這樣盯著我看?我打擾到她了嗎?從老婦的瞳孔里,她沒看出一點點的嫌惡,但就是搞不清楚她那渙散的眼神,代表什么。“不好意思,打擾到你休息,我這就離開了。”

老婦驚呼出聲,立即拉住了彭心婕,滿嘴的嘰嘰咕咕,讓旁人摸不透她的本意。

彭心婕更是困惑,突然記起彭心慈的交代。“老婆婆,我身上沒有吃的東西。”看來老婆婆的身世怪可憐的,一個人孤苦伶仃生活在這座大廈,又沒有經濟來源,肯定很常餓肚子。“我下去給你弄些吃的來。”

老婦依舊拽住彭心婕的小手臂,壓重嘰嘰咕咕的聲音,仿佛她現在要的不是食物。

“怎么了?”彭心婕不解地回望著老婦。

老婦此時啦啦啦地哼唱著,頓時讓彭心婕會過意來。“你要聽這首歌?”她問,老婦不斷點著頭,在她唱起《迷霧》時,不僅松開雙手,還為她打拍子。

與彭心婕來說,《迷霧》不是輕快歌曲,就算少了打拍子,不會影響整首曲子的質感。不過加上了拍子,讓這首曲子多了一份節奏感,呈現出不一樣的感覺。

“你很喜歡這首歌嗎?”唱罷,彭心婕忍不住問道。

老婦又是說著讓人聽不懂的語言,倒是對彭心婕比了一個贊,這把她給逗樂了。

“謝謝,這首歌是我媽媽最愛唱的歌,是她教會我唱的。”雖然她搞不懂老婦的身世、背景?為什么在這里?會否是個啞巴?但以她一聽《迷霧》就深深愛上的情況下,她已是媽媽的知音了。

如此一想,彭心婕突然靈光一閃,老婦就是她要找尋民間故事的主角!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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