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眠像漏壺灑水一樣，東一處西一處的灑，泥土濕了、葉子鮮了、花更嬌嫩了，似乎腦內的一切事物都像被灌溉的花草一樣，全都醒過來。而這一切都是自己的親手所為。

樓上那家好像新養了只貓，一到半夜，它就開始跑，速度很快。凌晨一點多，它又開始玩珠子了，聽見咕嚕一聲，一顆珠子從右邊醋溜往左邊跑。那家伙速度更快，聽到它腳蹼遁地的聲音，隔2秒，一聲悶雷似的落地聲，它剛才應該是飛起來了。我的眼珠子不自覺的盯著天花板從右往左也醋溜了一下，有意的也做了次眼珠跳躍落地的假動作。這只貓，早晚是要挨揍的。

外邊也不消停，施工的車噠噠噠的一直響沒完。凌晨兩點了，旁邊的公園還在施工。說是這么說，我第一反應真不是生悶氣，倒是覺得工作真不易，人人都有不得已。然后才想起來，有點氣。

于是我決定抱著枕頭，去睡客廳。睡不著，眼睛瞪得像銅鈴，太陽穴、后腦勺生疼。腦海里上演各種鬧劇，都是關于自己。而被觸碰到的事情或遠或近，都被拉扯進來，像是要在今晚決一勝負。這一系列事情搞得裁判都沒法子確認，裁判都無從判起，那究竟是哪件事把失眠勾出來的似乎也沒個答案了。所有的事吵吵不停，腦袋嗡嗡作響。眼珠子更難受，愣是被支配著要瞪圓了，眼皮招架不住垮了幾次，但眼珠一直在線。我決定哭一場，哇哇哭出聲來，但其實沒出聲，大半夜的哭出聲很可怕。倒是有意思了，哭了之后，那些被拉扯來的事情都消停下來，各自摸了摸自己的心口，對于剛才的吵架和居于力爭的那股勁兒，被慢慢安撫了。于是大家慢慢散去，眼珠也被安排說，可以讓眼皮下來了。眼珠子是個完美的執行，照做了。

貓的聲音沒了，窗外的作業車也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