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是北京女孩兒,和我們宿舍其他4個女生一樣。我對北京女孩兒的感覺很復雜,既有小城人對都市人的仰望,又覺得她們太過鬧騰。每天,宿舍熄燈鈴響了,她們依然挑燈嬉鬧。這讓從小就養成早睡早起習慣的我很氣惱。
又是一次的秉燭夜談,不知誰先起頭,說起了自己媽媽的苛刻。如何逼著自己學琴、如何對自己不管不問.....討伐大會就這樣開始了。北卻一反常態的打斷我們的話,赤腳站在宿舍中央,說:“我想跟你們說,無論你們有多少的埋怨,都要好好珍惜和媽媽相處的時光,因為,這真得很短暫。”她就這樣站在那里,講述她和媽媽的故事,媽媽怎樣生病,又怎樣支撐著與她陪伴。媽媽的逝去,以及當我們談起媽媽時,她的羨慕。燭光映照下,一個站在桌上的女孩和旁邊圍坐的姑娘,眼睛都濕潤了。大家默不作聲,擁抱在一起。
好像就是從那時起,我看到了北的另一面。漸漸地,我們成了無話不說的好朋友,我們一起騎車去學校圖書館看書、一起去隔壁學校參加舞會、一起買彩票夢想著天落大獎......我們會分享彼此的小秘密,一起開心或難過。
畢業后,我的家庭遭遇變故,我自己也相繼遭遇了失戀、失業的過程。北搬到我租住的筒子樓里與我同住。她說請我收留,實則是不放心我,陪伴著我。
早晨,我不再早起。因為我不知道起床之后該干嘛?意志消沉,感覺一切都不再有方向,沒有了意義。每天上班前,北都會很認真地握著我的手說:“瑩兒,新的一天,一定要加油!”她的話是我那段日子里唯一的陽光。
我想,那段日子,北一定忍受了我很久。因為矯情的她向來不喜歡那些讓人消沉的話語,而我每天跟她說的全是,人心不古社會不公,我是怎樣的委屈,一切是如何的無望。奇怪的是,她從未厭煩,一直默默傾聽、陪伴......
那段日子終于過去,我開始走出家門,有了新的生活。北也搬離了我們的筒子樓。后來,我們相繼結婚生子。忙碌中,同在北京的我們很少見面,但無論開心或難過,第一個想分享的人,不是愛人、不是父母而是對方。
這幾天得知,北的移民批準已經下來了。也許之后,我們會有更多空間上的距離,忽然間有些悵然。16年了,突然間,想對矯情的她說一句很矯情的話:“感謝上天讓我們相遇,我人生唯一之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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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書訓練營24篇作業+王瑩 ? ?我人生唯一之知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