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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輕的時候,我說過一句狂言:樹高千丈,其根無向。說得我現在多老似的,今年的我二十七歲未滿,那時候的我剛過二十歲。七年的人世磨礪,七年的蝶變成長,七年的左沖右撞,我儼然成熟了不少。
其實我只是覺得自己老了,二十七歲為未滿,三十而立,我還沒有到而立之年,我卻覺得自己,老了。想起二十歲的我,一個毛頭小子,參加工作兩三年,有些經驗卻談不上工作經驗,有些社交手腕卻談不上老于世故。那時,按工資算,我算是最低層次的,一個月到手的錢也就一千多。如果按等級算,我也是最低層次的,老話說得好,勞體力者受制于人,勞心者制于人,我當時從事的工作就是體力活兒。也是最低層次。而那時候的我,已經記不清是幾月幾號了,我多想記得那是幾月幾號,我在QQ的說說里寫下了:樹高千丈,其根無向。
這條說說出來以后,鬧了一個笑話,同事,從事腦力勞動的同事解釋了一下我這句話:樹很高,它的根沒有方向。我還沒有來得及辯解,那個同事的同事就先發制人了,其根無向的意思是,沒有固定的方向,不是沒有方向。好吧,那一刻我做到了沉默是金。那個時候的我可真夠狂的,有狂言,而且懂沉默,這才是真正的狂。畢竟那個時候我才二十歲嘛!
在我平時的閱讀中,也有狂的,第一個想起來的就是蘇東坡。他的狂言不少,更有直接用狂字的:老夫聊發少年狂,左牽黃,右擎蒼,錦帽貂裘,千騎卷平崗。打個獵,蘇東坡都這么狂,第一句就說自己狂,生怕別人不知道他狂似的。老夫聊發少年狂,少年有少年的狂,老年人有老年人的狂,可是老夫聊發少年狂,想起了那部電視劇《穿越時空的愛戀》,這是穿越時空的發狂,一個老頭兒像少年那樣狂。不就是打個獵嗎,用得著這樣嗎?!
還有一個狂是狂出了名的,魯迅先生的《狂人日記》,說有多狂就有多狂,一個人從歷史書上看到了吃人。從歷史書上可以看到吃山珍海味,也可以看到吃鴨璞肉,但能看到吃人嗎??確實看到了,這也是一種狂。不過這狂已經狂得不正常了,就像狗拿耗子,或者貓兒下河,反正超越了一般人的理解。但狂人的狂,狂在他超越了一般人的理解,但并沒有不符合邏輯。從哲學和思想的角度講,狂人還是個人,不過從世俗之人的角度講,狂人只是一個具有人形外殼的人,內心是一只野獸。這也是狂,而且比蘇東坡更狂,狂得在理解生活的邊緣。
我曾經希望成為我想的第三種狂,第一種狂是蘇東坡,第二種狂是魯迅小說中的人物——狂人,而理所應當地,我自以為是地認為第三種狂就是我這種人。第一種狂在生活之內,第二種狂在生活的邊緣,第三種狂應該在生活之外,像我這樣的,我二十歲的時候就是這么想的。我狂在何處?用思想毀滅一切又用思想重塑一切。我覺得自己的存在就是一切的困難,如果我不存在,這個世界上就沒有困難。我覺得世界是唯心的,中醫里的心主萬物不光存在于中醫里,也存在于處世哲學發展人脈社會社會生活的方方面面。
可是我老了,到今年我二十七歲未滿,我老了。我不能說自己圓滑了,我只是老了。我不能說自己老練了,我只是老了。我不能說自己聰明了,我只是老了。我不能說自己成長了,但確確實實是,老了。二十七歲未滿,頭發未白,牙齒沒掉,皮膚沒皺,眼睛還有光,耳朵還聽焉,腿腳還有力,舌頭還活動,只是我覺得,我啊,老了。沒有抱負了,不想摩云了,丟掉理想了,不再狂妄了。說白了,老了吧!曾經一腔熱血的我,曾經激情四射的我,曾經豪情萬丈的我,曾經大言不慚的我,什么時候就老了呢!什么時候??七年的時間,我卻不記得自己是在哪一刻變老的,是滿二十一歲生日的時候,還是去年過生日的時候??難道是今天,一覺醒來,我就老了嗎!!或許真的老了,不服老不行??!
可我的生命還年輕啊,就算我三十歲了,人生才過三分之一,再短命,我姑且想極端一點吧,再短命,也沒有過二分之一啊!剩下的時間大把大把的,一寸光陰一寸金,我剩下的時間值多少錢啊,又能創造多少價值?。‰y道我這么甘心做一個小老頭??未老先衰,未進先退,未行先敗,我真的老了嗎?除了我自己覺得我老,還有誰覺得我老??老天爺覺得我老嗎!大地覺得我老嗎!四季覺得我老嗎!難道我自己還覺得我自己老???。?!萬丈高樓平地起,老驥伏櫪志在千里。今日事今日畢吧,今天的任務就是好好睡一覺。明天的任務就是迎接朝陽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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