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安好,便是晴天

時光靜好,與君語;細水長流,與君同
一個看似冗長,實則充滿歡快和幸福的假期,就這樣,似乎悄無聲息的,接近尾聲了。

她又要走了。她開學早,所以,她決定于27號,先走一步。在告知他行程后,并勉為其難的同意,他去車站送她——她不想,那份離別的痛苦在最后一刻爆發。

她,叫琳宛,一個像林徽因一樣的女子,溫文爾雅,是那么的純凈而輕靈,一個不因情感而顯現為外表牽掛的女子。無論內心是如何的渴求與不舍,她總是狠心地拉長自己,在感情面前做個“女強人”,她就是這樣一個可人而又任性的女子。

他,叫何舟,大家伙都喜歡叫他“土老帽”。他是夠土的,作為一個九零后,準二十一世紀的現代人,他總是不會花枝招展的裝扮一下自己,老是一副學究樣。兩耳不聞裝扮事,一心讀他圣賢書。

他的土,不在衣服上,而是在于搭配上。一次同學聚會,他竟穿一件長版風衣,給自己配了雙運動鞋。由于班上學習數他刻苦,平日里又好風趣和幽默,他的到來,自然會吸引大家關注的目光。撲哧一聲,也不知是誰帶的頭,總之,一時間大家都炸了鍋似的笑開了。他還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也只有陪著大伙一起傻笑。在我們看來,何舟似乎從不介意這種打趣似的嘲笑,也從不放在心上。他就是這樣一個土得還算隨和的人。

我們都同屬于2014級考生,也同屬一所省級師范高中。那些年,那些日月,那些人人內心深處渴望的吶喊,值得我們同屆的每個人,用一生去回憶。

那一年,琳宛以572分的成績,以第一批次被江蘇科技大學電子信息專業錄取。我們都說她的大學和專業都不錯,可就是離家遠了些——遼寧考生。她就是這樣一個孤強的女孩,不知道天蝎座對他的性格成因有多大的影響,總之她就是這樣大膽的敢于嘗試挑戰性的事物。她似乎是一只前世向往自由的小鳥,圈死在牢籠里,注定今生要行走天涯。

這一年,何舟考得并不理想,只有545分,最后以第一批次第三志愿被沈陽理工大學彈藥工程專業錄取,雖然不是他的理想,但也總歸不錯。

他知道自己勸不住陳萍,本打算與她報同一所大學,可迫于成績的無奈,也只能安享這段曠日持久的拉鋸戰——異地戀。

我們都知道。在一次升學宴會上,何舟問過琳宛。

“你為什么非要報省外,孤身一人多危險,而且語言上還有隔閡”,何舟似乎喝了點酒。

倏然的一句,琳宛似乎有些措手不及,緩了緩,但很直截了當的來了句。

“怕啥?”,聲音不高不低,但很有穿透力。

又是一晴天霹靂。何舟一時間竟無言以對,在場的同學也都瞬間石化,插不上嘴,也不知道說什么好。

“老于你報哪了?”,還是班長犀利。

老于倒是顯得有些短路,頓了頓。“啊……那個啥……我提前批,走的大連海事”

氣氛似乎緩和了些,安靜的小插曲過后,我們本為就沒事了,又都說說笑笑、吵吵鬧鬧起來。但他們倆誰也沒再說話,低著頭,自顧自的吃起來。

這樣的平靜似乎只持續了一會。突然,何舟起了瓶啤酒,仰頭,咕咚咕咚的喝起來。

全場再度石化,似乎都只有心臟在跳動。竟也沒人上前制止,也沒人言語,都凝視著,看看狂飲的何舟,看看淡定的琳宛。

咕咚咕咚聲還在繼續,還不時穿插著嘴角的換氣聲,嗞嗞……

眼看著就要一飲而盡,嚕嚕的又吐回去了些,似乎是嗆著了,但并不沒有停下來的意思,他又嗞嗞的換了口氣,再一次開始咕咚咕咚喝起來,直至見底。

看瓶頸和何舟的嘴角都沾滿了白沫,在場的同學頓時都有些心酸。其實他不用說,我大伙也都明白——他深愛著琳宛。

何舟放下酒瓶,站了起來,似乎不太穩,但還是撐著桌子勉強的起來了。轉身拿搭在椅子上那件曾招笑的風衣,有些吃力的挪了挪位置,便頭也不回的走了。

何舟的走,似乎大家都沒顧得上,一個個都注視著琳宛。她還是依舊,一個人淡定的吃著,像牛羊一樣,不停的嚼著。或許煞有介事,又或許掩飾著什么。

坐在我旁邊的老于按耐不住了,擢了我一胳膊。

“她可真能沉得住氣”,老于沒好氣的說。

我看了他一眼,但沒馬上接話茬。

“高冷,絕對的高冷型”,老于又接上一句。

“沒有高冷的人,只是溫暖的不是你的心”,我淡淡的回了句。

老于一撇嘴,“得嘞,你贏了”

那一次,散會后,大家伙似乎都心不在焉,若有所思的樣子,但都彼此道別,說聲珍重,來日方長。至于琳宛,她是否在散會之后找過何舟,我們不得而知,但我們知道,他們還是會和好如初,畢竟她的內心也承載著他,只是由著性子,不善于表達。

時光如潺潺流水,靜靜流淌,物是當年的物,人還是當年的她。之后的日子,與尋常愛侶一樣。從今分兩地,各自保平安。現在通訊也發達,方式也多樣,何舟和琳宛除了不能朝朝暮暮相守,平日里傳情與曖昧也不斷。像什么生日、情人節、圣誕節,禮物早早去報道。再趕上個五一或十一,一張票,一個背包,便走省串校。相聚的時光總是短暫的,幾度纏綿,又要各分東西。日子就在這樣的循環往復中,慢慢走過。對于何舟來說,似乎每個有她的過往都值得回憶。他曾向她許諾,如若可以,今后再也不輕易說別離。

轉瞬間,一年的大學生活都過去了。在度過了一個情誼綿綿的暑假,她將再次背上行囊,遠走他鄉。在她的允許下,他得以去車站送送她。

似乎天公并不作美,在這樣一個離別的日子,竟下起了雨來。雨下的很急躁,好像要在這個悲情的時刻,沒有人性的催促要將離的人快快行走。雨點很大,在空中緩緩拉伸,爾后惡狠狠的摔在地上,濺起朵朵灰塵,最終又與灰塵摻和在一起,縱管你再認真,也難以將它們分開。雨水融進了塵的生命,仿佛不是塵的挽留,而是雨水的情深。

被無情的太陽久久炙烤的大地,清風驟雨后,一份清爽,一股熱浪,仿佛要將出行的人打翻。就這樣,琳宛在前,何舟提著行李在后,倒也簡潔,一個包裹全權打包。一股接著一股熱浪,打在他們臉上,都泛起了紅暈。

“你熱嗎?”,琳宛突然停下來,轉過身。

沉默被打破了。就像冰川開始融化,預示著春天的到來。

“還好”,“你確定東西都帶全了嗎?”,何舟的臉上依舊洋溢著笑,但看上去有些牽強。

“一個人在那邊,凡事要留心”,“有什么不如意,一定記著給我來電話”,何舟似乎一下子打開了話匣。“如果……想我了,也可以……給我來電話”,他又支支吾吾的說,似乎與前面的火急火燎極不相稱。

“都知道……,你也一樣……”,說著她挽起張安另一支空閑的手,繼續往車站走。

車站還是如往日般熙熙攘攘,人群涌動,好似從不干枯的河流,就這樣一直流趟,永不停歇。何舟漫無目的地看著來往的人群,并沒有注視著手邊的琳宛。“時間還早,拿上行李,讓我再陪你走一走”,他似乎沒想等到許可,只是出于親昵的問一句,話音剛落,便強拽著琳宛的手,向那還沒有停歇的雨中漫去。

何舟仍沒舍得再看她一眼,仿佛多一眼,她就瞬間蒸發,從此再難尋覓。其實,他的思緒早已飄向遠方,現存的任何事物在他眼前都將被無視,他覺得現實的她早已乘車遠去,在一所叫懷念的心房,憑著淡淡的燈火,翻看一卷滿是離殤的詩行。

何舟的手抓得越來越緊,或是因為不安,或是因為人性的本能,害怕失去。慢慢的,他轉過身,就是無言的直視,似乎有萬千心語,只是停止了訴說。琳宛在這樣的靜目對視中,不禁鼻子一酸,淚水已在眼睫中打轉,它還在不停的傾注,有一種欲滿將溢的無奈,這也是琳宛早就料想到的,也是最不愿發生的,似乎這種將離的苦楚,讓她撕心裂肺,痛不欲生。

一場命定的雷雨,似乎注定要有人哭泣。哭吧,更何況,此刻還有可以依靠的肩膀。都哭出來吧,將所有的眷念與不舍幻化成無盡的淚河,奔涌,流淌。

由大連始發站,終到上海虹橋,G1254次列車,正在檢票,有上車的旅客請抓緊時間檢票。由大連始發站,終到……

“要上車了”,琳宛抹了抹眼角傾訴的淚花。

“一路平順,來日安好”,何舟含情的回了句。

就這樣無神地看著琳宛的背影,漸行漸遠......

何舟轉向繁長的檢票隊伍,再看看漸漸遠去的她,揮一揮手,在心底默默地告訴自己:這場不近人情的夏雨,何時停歇,我無從知曉,但我知道,你若安好,便是晴天。

你若安好,便是晴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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