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繁花盛開的北國獨自參禪,如果只看到世事的滄桑變幻,顯然并非是悟道的最高層面。按照陽明心學的觀點,所謂小乘與大乘之間的區別,全在于一個人是否達到了夜靜海濤三萬里的段位與境界。
如果生前沒有在黃州、惠州及儋州三地間的顛沛流離,即使聰慧如蘇東坡者,其曠世的才華也會有孟浪浮華之嫌。但經由這般的風霜刀劍侵襲,他終于能在十年生死兩茫茫中完成屬于個人的蟬蛻與蝶變,且在那個只有短松岡的明月夜晚,為后人留下惟有淚千行的動人詩篇。
春天正是讀書天。事實是,在一個成熟的科層制體系里,就功利來說,讀書本身并不能保證改變一個人命運。但對于真正的讀者而言,讀書卻是一個不斷去蔽與自明的過程。習得謀生的技能是一回事,經歷世態炎涼后,仍然初心不改又是一回事。但說到底卻都可以通過讀書而兩者兼得。重點在于,在這中間,你是否在歷經人跡板橋霜后,真的看到了莊周眼中的天地馬,或者范蠡名下的江湖船。
中醫認為,在五臟六腑中,心為燭照萬物的君主之官,本身并不會受邪氣侵犯。但如果因追逐感官之樂而不能自拔,自然會導致心氣離散,進而陷入狼奔豕突的忙亂狀態。而這也正是當年蒼頡發明“忙”這個漢字的初衷所在。左邊一個“心”,右邊一個“亡”,心的散失與逃亡,必須會造成個人生活的忙亂與失常,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