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故鄉(xiāng)在隴南,那是一個四季分明,春暖花開的地方。那里生長著許多高大的洋槐樹(聽說是我的祖父那一代人悉心栽種的),一到五月,故鄉(xiāng)便到處可嗅到槐花香。讓你走到哪兒都沉浸在濃濃的花香里。
槐花是白色的,許多朵簇擁在一起長成一串,就像是有人故意拿線穿起來掛上去的一樣。那花串也生得很稠密,擠擠挨挨的,濃密的葉子在稠密的花海中倒顯得稀疏了許多,凌空直上的數(shù)枝都被花叢壓彎了腰。那花香甜絲絲的,嗅到鼻孔里讓人頓感清爽,你會越聞越愛聞,也不知道是不是上了癮。每逢五月花開時節(jié),走到哪兒都不會讓嗅覺吃了虧。
也真是,每逢春天來臨,路邊就有了很多養(yǎng)蜂的人,槐花一定是他們蜜蜂的大餐,也一定會給他們帶來很多好吃的槐花蜜。
最早認識槐花是在很小的時候,我跟著哥哥去山上放牛,見漫山遍野的都是盛開的白花,牛兒用有力的舌頭將它們送進大嘴巴里,我頓生奇怪――牛兒不是吃草嗎?怎么也吃這種花?于是便稚聲稚氣地問哥哥:“那花叫什么名字?”哥哥告訴我:“那是槐花。”自此我便認識了它,也知道了牛兒喜歡吃它。后來,媽媽告訴我,槐花也可以被用來喂豬!于是,槐花便成了我背簍里常有的草料。看著大堆香噴噴的槐花被當(dāng)做動物飼料,我總覺得可惜。可也不能改變它們的命運,只能眼巴巴看著。
后來,也不知道是從那里聽來的,說槐花是可以吃的,槐花疙瘩可香呢!回到家就迫不及待讓母親做給我吃,心想,那一定好吃。可母親告訴我,而今花苞已經(jīng)打開,里面鉆了蟲子,不能吃了。于是,吃槐花的念頭也就打消了。再看著槐花被用來喂牛,喂豬,也不覺得可惜了。
去年,無意間認識了一位小川女孩,我們很談得來,便常聯(lián)系。恰巧那天約朋友見面,到了小川,看看時間還早,就去找那女孩。那可真是意外的收獲,女孩的媽媽給她帶來了槐花疙瘩,見我在也就熱情地讓給我吃,一是好奇心的驅(qū)使,二是自己長久以來也想親自嘗一嘗,看看槐花疙瘩到底是啥味道。唷……口感很好,味道不錯,吃完嘴里還留有余香,可半碗下肚,也不好意思再要來吃了。
從那以后,我才知道,原來槐花疙瘩非常好吃,也時常懷念那特別的味道,可現(xiàn)實總讓人不能吃得到。
好在今年五月,故鄉(xiāng)的槐花又開得正好。雖是在趕路的途中,可路邊的槐花花苞還是吸引了我。現(xiàn)在不正是吃它的最佳時候嗎?于是找來塑料袋,小心翼翼地捋了大半袋,拿回家,按照母親的說法做起槐花疙瘩來。我先把槐花在水里稍微泡了泡,算是清洗,然后用面粉將它攪拌均勻,用手搓一搓,就成了細小的扭兒,再放到鍋里蒸二十分鐘,出鍋之后,晾干水份,最后加進調(diào)料,放到鍋里炒一炒,美味的槐花疙瘩就出鍋了,呵……味道還不錯!吃著自己親自做的槐花疙瘩,心理美滋滋的!
轉(zhuǎn)眼已是五月過半,滿山滿樹的槐花開始慢慢凋謝,眼看著槐樹葉子長得飛快。我想,要不了幾天,今年的槐花就要徹徹底底地從我眼中退去了,心里不禁有些傷感,可轉(zhuǎn)念一想,明年的槐花說不定比今年的還要多,還要好呢!我又有什么可傷感的呢?
真是:此處槐花年年有,新歲勝比舊歲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