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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逢秋天,或者說秋雨如絲的時候。
右膝蓋就隱隱作痛,仿佛在提醒,心也該痛了。
今天,痛的尤其厲害。
上班時鼓著云朵陰沉沉的天,終于沒忍住。
看街上行人踮腳的樣子,雨不小。
我嘆了一口氣,拿著秘書備好的雨傘,下班。
我住的不遠,總是跟著公司一起搬。
不愿意開車,怕堵,也不環保。
樓下有家星巴克,邊走邊抿著拿鐵,暖暖的,幸福。
雨有些大,金黃色的葉子大片大片散落在地上。
三三兩兩,像極了破碎扭曲的心。
浸在水里,踩在腳下。
一輛粉色的polo在暗淡的雨霧中極其顯眼。
眼看翻濺著泥水,從我身旁疾馳而過,不及躲閃,下身成了斑點狗。
剛想追兩步評評理,沒想到對方嘎吱一聲急停,車窗搖下。
“嘿,大叔!”一個杏仁味嘎嘣脆的女聲。
太囂張了,叫我嗎?!
這孩子眼睛是有問題,我才27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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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分明就是程心潔。
烏黑深邃的眼睛,小巧微微抽動的鼻翼,粉紅有著酒窩的臉頰。
只有一處不一樣,這個女孩是短發。
不可能,我揉揉眼,心砰砰亂跳。
“大叔,沒見過美女嗎?”這孩子說話就是這么氣人。
“咱們,咱們認識嗎?”我這幾十個員工面前都沒慌過神的,居然口吃了。
少女一呲牙,“大叔,您不記得了?我是小雨!”
我還是一臉老年癡呆的樣子。
“三年前,咱們還見過,那時候我剛上高一!”
我一下子想起來了。
這小孩子變化太快,當年是個嬰兒肥的小胖墩。
關鍵是怎么能長成心潔的樣子。
“上車吧,這么大雨,我送您一程。”
這孩子話也不會好好說,好像我溜達著去法場呢。
按道理,我根本不用坐車,前面拐彎即到,可不知為什么人家話音還沒落,我把安全帶都系上了。
車里一股淡淡少女的清香。
車里四處各種布藝玩偶,后備箱還有一只超大的毛絨熊。
都和我開始前后左右的搖元宵。
-3-
小姑娘一定以為我還住在三年前的地方。
我也樂得能和她多待一段時間。因為她像心潔。
不過這丫頭開的太魯,我還沒來的及說話,咖啡就翻了。
果然是法場,烏鴉嘴,真TM倒霉。
車里的大大小小物件都飛揚在我身旁。
看得見小雨驚恐萬分扭曲的臉,而我卻出奇的鎮靜。這不是第一次。
時間凝固。不,應該是往回倒倒。我變成斑點狗的那轱轆。
粉色的polo換成黑色的川崎忍者。
駕駛員是我,走在路邊的是心潔。朗朗乾坤,沒有雨。
“美女,住哪兒?哥哥送你一段唄?”
我沖遠處看熱鬧起哄的幾個兄弟堅定的豎了下大拇指。
烏黑深邃的眼睛,小巧微微抽動的鼻翼,粉紅有著酒窩的臉頰,還有一抓茂密順滑的馬尾辮。
只看了我一眼,厭惡唾棄鄙視的一眼。
嘿,有點意思啊。
“美女,給個面子唄”我索性直接把車橫到了她面前。
“你,你要干什么”,她抓緊書包的背帶,往后讓了一步。
直接踩到了我的人字拖上,還是帶跟的鞋。
我狼狽不堪嚎叫的同時,人家跑沒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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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同學,今天我們班來了一位新同學......”
校長站在高三(2)班門口親自介紹我,而我一眼就看到了第二排的她。
有緣啊,她睜大了眼,我瞇起了眼。應該是色瞇瞇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