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人的嘴與寡婦的褲腰帶

案牘之余得片刻之閑暇、晦明難測的天氣、時有風沙席卷、更有甚者、遮天蔽日、縱有剎那其間、仿佛人面桃花相映紅、風和日麗、天朗氣清、掐指算來、七八年總是這般過來。談不上喜歡與否、不過一直在經歷。文人的嘴和寡婦的褲腰帶可堪世間最無矜持的松垮之物,文字在這個尷尬莫名的年齡和時代,在普通人眼里不過廁紙之流,人們很急,很忙,沒有人愿意駐足停留,好像大家都在只爭朝夕,好像大家都有一套完整而成熟的道德說辭,儼然一副真理在握閑雜人等與狗不得灌輸的正義面孔。是的,他們都很忙,那就且去忙去,爾曹兇猛,吾且避去。只有桃花源中人,不論有漢,無論魏晉,不知風月,不知靠譜,此間唯余殘山剩水,半壁綺月,照這松影柏蹤、聽這澗水飛瀑,然諸君子不免吱吱有聲,以遁世不靠譜巚判之、輕蔑之、嘲諷之,有一種人以他人為自己優秀與否幸福與否成功與否的標準,他對自己的事務不以自由心證,多以外界他人之事功而證自我之考量,不免陷入居人下時,心懷婦人之妒,與人同時,率行讒人夸己,居人之上時,指摘群物以大人視己。細細思之,實無聊至極!瑣屑齷齪,不堪為甚!君為日月,必照江河,君為天地,必厚萬物!山之高矗,人則不得不仰首望之,雷之迅猛,人則不得不疾步避之,何必俗物一般見識。《史記》流傳千古,以不佞視之“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可謂全書之精髓。古往今來,并無一定之軌,放眼四海,豈有普適之理。雖有圣人難定萬古不易之法,庸人聒噪不過自吐其意,事到頭來,還須以一己之心證之是非善惡。放浪形骸,率性而活,可謂真人,佛家有拈花摘葉而殺人,何曾見持巨刃、披重甲、狂叫吶喊而向敵,諸班行當之宗師無不謙遜和氣,寡欲靜心,此大作為之氣象。喜鮮衣怒馬,窮聲色者,不過一介俗子。口斥道德,心懷利祿者,不知凡幾!精耕細作,心懷鯤鵬者,不墜青云,不陷泥沼,磊落如山,平和如水。事不過三思,不索正反兩途而放言,何若犬吠!不居其位,不處其境,不經其歷,不知其想,可堪知其人者,其唯天乎,世間最難之事,莫若評價一人,世間最易之事,莫若評價一人,世間最具良心仁慈之事,莫若不必置啄。武后身后立無字之碑,仲尼自語知我罪我其惟春秋,笑評多由人,苦樂自嘗之。穿梭于曾文正,胡林翼,左宗棠,李鴻章,袁項城,蔣中正一線,行走于洪揚起事,捻匪橫行,回亂肆虐,英俄環伺,倭人東侵,拳匪暴起,皇綱解紐,攘外安內之中,須知做事之難猶須做,為人不易猶須做,身逢三千年不遇之變局,愚公移山,薪火相傳,力竭身死做一代人該做之事,至于毀譽不過身后之事,生前何須計較。讀書、深思,篤行,力行無礙,奮然破局,一年不成,那就三年五年十年二十年,哪怕一輩子!不戰至最后一刻,怎么好意思投降!這個世道,從不缺精明人,從不缺那些正人君子,只缺那些質樸無華,埋頭苦干,勇于任事,不計毀譽的一根筋的人。群氓永遠都是被忽悠最沒腦子最懦弱也最兇狠的一群人,正人君子們放言高論、看人挑擔不費力,待人嚴,律己寬,平時自視甚高目無余子,臨事不顧大局爭權奪利只顧一己之私,無能懦弱自私猥瑣,不是變節者,就是叛徒。人生太短,不過天地之騶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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