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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 ? ? ? ? ? ? ? ? 時間
“時間為何物?它是否像古老贊歌說的那樣,把我們所有的夢想一卷而空的東流逝波?抑或像一條鐵軌?它或許有環狀側線和分岔,這樣你可以一直前進,卻又回到線上的早先過站。”
――史蒂芬·霍金
“不管饕餮的時間怎樣吞噬著一切,我們要在這一息尚存的時候,努力博取我們的聲譽,使時間的鐮刀不能傷害我們。”
――莎士比亞
“世間萬物沒有任何東西像時間和空間那么使我困惑。然而,因為我從來不去思考時間和空間,所以他們帶給我的煩惱比任何其他東西都要少。”
――查爾斯·蘭姆
“世界上最快而又最慢,最長而又最短,最平凡而又最珍貴,最容易被人忽視,而又最令人后悔的就是時間。”
――高爾基
“時間很貪婪——有時候,它會獨自吞噬所有的細節。”
――卡勒德·胡塞尼
? ? ? ? ? ? ? ? ? ? ? ? ? ? 自序
“小妲己,我的拐杖呢?”我喃喃地自言自語。
“主人,您的拐杖于一小時51分之前被您遺落到大門外面,杖尖略微有些磨損,其壽命根據小妲己智能分析還有三年零53天,期間可以放心使用。根據以往歷史數據拐杖折損率為11.5%建議您開啟小妲己加工模式為您多做幾根留做儲備吧……”
“好吧……夠了。”我喝道,“把我拐杖拿過來就行,真是廢話。”
“好的主人,小妲己這就去辦。”小妲己晃動著她那美的不真實的身體婀娜多姿地去了。
不一會兒,小妲己將我的拐杖雙手奉上。夕陽透過窗戶灑在了我的桌子上,也順帶著照亮了美女機器人的那張毫無生氣的臉。乍一看這倒使我面前這個機器人有了些許人的情感。
我打了一個哆嗦,依稀記得在我們的那個年代,說什么爐火旁夕陽下的女性是最美的,可能他們也想不到未來的人工智能有時會在夕陽下含情脈脈地看著你吧?
我搖了搖頭。
這人一到暮年啊,思想也開始變得古怪和遲鈍了起來,細想想剛才可能只是光線和角度的作用 ,這就讓我給想歪了。難道我真的成為了一個猥瑣老爺爺了么?我打了個手勢。“拿來吧。”我說。
“對不起主人,其實小妲己還有更好的方法可供您選擇。建議您完全可以立刻啟用倉庫里那臺的原始的arvik-13代步機,根據小妲己智能分析……”
“我說夠了。”我了給她一記耳光,“跟你說過多少次了我還沒有墮落到那種程度,我是二十一世紀的人,我更喜歡古老的東西。現在你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是立刻給我滾。”
“好的主人,小妲己遵從您的吩咐。”她的臉上還是掛著那甜美的笑容,話語里沒有一絲不快。
“媽的……王者榮耀里的妲己也沒她這么嘮叨啊……”我喘著粗氣,有些氣短,但也有些懷念。
懷念什么呢?是小時候的時光,是再也回不去的童年。是再也回不去的二十一世紀。
在經歷了那么多的事情以后,我才發現,我的一生,只不過是在與時間賽跑。
我拿起拐杖,吃力地站起身來,活動活動日益僵硬的雙腿。至少,在這個與世無爭的田園時代里,我可能是方圓幾千公里內唯一的人類。
我走出臥室,穿過客廳,在書房里瀏覽了一會兒書,準備去招呼小妲己做晚飯。在以前我總是自己做晚飯的,可是小妲己為了我的健康考慮,非得攬下做飯這門活計,我也只好作罷。反正我做了大半輩子飯,到老了就讓個人伺候我吧。還真別說小妲己今天這身女仆咖啡裝還蠻不錯的。
“晚飯已經做好!請慢用,主人。”今天的晚飯是小時候我愛吃的幾盤菜和一碗粥和饅頭。小妲己把菜一一端上來了之后就站在一旁,面帶微笑地看著我就餐。
“你坐啊。”我有一搭沒一搭地說。
“遵從主人吩咐。”小妲己搬過來一只椅子,在我旁邊坐下。
“哦對了,之前打你是我不對,你也就再容忍容忍我這個脾氣暴躁的老頭子幾年吧。”我加了塊青椒放進嘴里,對剛才的行為有些后悔,盡管她只是個沒有情感的人工智能。
“努力做主人喜歡的事。”小妲己依舊嫵媚地笑著。
“跟你說話真是……唉。”我搖了搖頭。“行了你先去忙吧。”
“是,主人。”
小妲己退下去了。我收拾好了碗筷,披上大衣,準備出去散步。在這個時代的氣溫似乎要比公元世紀的平均氣溫低很多,雖然這個閥值只有1℃左右,但也足以造成氣候的巨大改變。雖說這還是盛夏,可近幾天傍晚的平均氣溫還是只有15℃左右。而冬天更是奇冷……
可雖然如此,我在這里這里依舊過得很舒適。
是在經歷了那么多的事情以后,看慣了這滄海桑田了嗎?其實這么多年以來我一直不知道當時說服我的究竟是什么,也不知道支撐我活下去的動力是什么。畢竟那時的我還只是個孩子。
在這些日子里,我一直在回憶那些早該被遺忘了的往事。
“小妲己,家里就先交給你了啊。”我說。
“好的主人,”小妲己回應道,“主人慢走。”
“嗯……”
我穿過花園,花園里種滿了我從公元世紀帶來的一些莊稼和花。由于無法完全適應當今的氣候,這些被子植物的長勢并不好。花園里的那株西瓜秧結出來的西瓜還沒有我的拳頭大;而那幾株君子蘭長得活像沙漠里的百歲蘭。
出了花園,外面倒可以說是生機盎然。在夕陽的映射下,廣闊的綠野幾分美麗。畢竟這些樹木和草本植物經歷了那么長的地質年代,它們早已進化得能夠適應這里的環境。那怪異的雌蕊雄蕊,以及果實和子葉在我這個公元人看來雖顯得怪異但也不失美感。
那輪血紅色的大太陽漸漸地隱匿到了地平線以下。我加緊腳步,順著這條林間的小路,準備去木屋里寫我的回憶錄。
傍晚是我思緒最清晰的時候,這么長時間以來一直是這樣,現在我要做的,只是回憶我年少時期的經歷以及那貫穿整個文明史的真相。
作為人類文明最后的守墓人,我覺得我有義務做點什么,使這個名叫人類的碳基生命不至于被這個險惡的宇宙所遺忘。
我推開木門,點上蠟燭,陷入了深深的回憶之中……
? ? ? ? ? ? ? ? ? ? ? ? ? 時間線
【公元前5.45億年,寒武紀生命大爆發】
強烈的陽光突破天際,照亮了荒蕪的海灘。
但是此刻太陽還并沒有升起。在凌晨缺氧的寒風下,大海懶洋洋地拍打著波浪,一些黏稠的綠藻被沖到了岸上。一只在岸上覓食的雷蝎有些蠢蠢欲動,它張開那對前肢,還沒來得及享用這頓開胃小菜,就被一艘飛行器所產生的熱浪烤焦了。
飛行器懸浮在半空中,一道柔和的光柱照了下來,兩個碳基生命降落在海灘上。
“穿好制服,這里的陸地環境還很險惡。”視察官提醒道。
“好的,前輩。”副手拿了一根重力棒,把那只雷蝎挪走了。
兩個碳基生命站在沙灘上,凝視著一望無際的海面。
“這都什么時候了,你還在用這種落后的東西。”視察官皺著眉看了一眼副手手里拿的家伙什兒。
副手不好意思地笑了。“我更喜歡古老的東西,那樣很有詩意,也有一種古樸的美。”
一聽起這些文縐縐的詞兒,視察官心里就覺得來氣。量子盔察覺到了他的心理波動,自動給大腦解壓。
“這究竟是誰出的餿主意,未經星際總署的有關部門批準就擅自用大量不合格的誘變劑粗制濫造出了這么多的低等生物,新頒布的法律他們難道不知道么?”視察官一陣地火大,他瞥了一眼那只惡心的雷蝎,“他們這樣做是很危險的,誰知道這個星球上的生物到最后會進化成什么樣子?我可懶得負責給你們這幫人擦屁股。一會兒告訴執行局,把這個星系摧毀掉得了。”他指了指頭頂上的太陽,準備返回飛行器走人。
“可是領導……”副手目光不得不使視察官停了下來。“這些生物……先不說這些生物,”副手斟酌著詞匯,“正如您曾經說過,這個世界不那么靠近銀河系的中心,離那些挑事的文明較遠,相對處于比較荒涼的地帶。以后這些世界可能還會對總部有用,現在戰事不斷,用來建個根據地什么的也不是沒有可能。”
“你真是個軟心腸的東西。”視察官望著他,“總有一天在這個險惡的宇宙中你會發現弱肉強食是才永遠的法則,而你們遲早會后悔。”此時太陽已經升起,天上的星星已然退去。“剛才我說的摧毀,可不是指這個星球全部,而只是這個表面的生命。你先回去。”副手別無選擇,只能傳送到飛行器內部。
視察官命令操作主腦鎖定二十五光年外的一顆恒星,“它還有多長時間的壽命?”
“報告長官,從現在算起大約還有三千五百萬點星際時間。”飛船的AL回答,“這顆恒星約為25倍羅首星質量,預計爆發后會產生一顆低等形態的不均勻中子星高速旋轉。其熱線強度足以使半徑三十光年內的綠色5等生命遭受毀滅性的打擊。”AL仿佛猜到了視察官的想法。
“好了,你懂我意思,不用等那顆恒星自然爆發,現在就引爆它。”視察官呼叫道。“立刻鎖定那顆恒星,查出它的編號,輸送幾個能量點過去增加它的臨界質量,使它提前爆發。”
當視察官返回飛船時,似乎有什么東西在它腳底下蠕動。視察官一抬腳,發現一只怪蟲正在掙扎。
副手不知什么時候下來了,見到那個蟲子,它顯得很興奮。
“一只三足鱟。”副手興奮地說。
“什么?”視察官有些疑惑。
“這些時間里我和他們一直在研究這個原生態環境里的生物,其實根本就沒有你說的那么嚴重,首長,我們只是加快了他們的進化過程而已。”副手盯著那個腳印,興奮地說。
“行了行了,我們趕緊回總部吧。”視察官有些不以為然。“還嫌你的職位地下么?還有很多這樣瑣碎的工作等著呢。”
飛船起飛了,激起了一些塵土和強烈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