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和父母一起到了機場,我回北京,父母去度假。我去T3,父母去T2。
一起在T2下了車,只是為了能在出發大廳,很用力地告別。
很快,我就要從北京出發,遠渡重洋,在一個時日剛好與這里顛倒的國度,度過一年。
擁抱的時候,只想再用力一些,再用力一些。
縱使知道,很多事如手中流沙,握得越緊,流瀉越快。卻還是忍不住去握——這怕是無常生命里,唯一可以自主的事情了。偏偏天地不仁,總是喜歡嘲弄最認真的那個人。
然后轉身,頭也不回地離開。
很多事不能細想,否則便如同滴在白衣上的濃墨,本只是一點,若抹化了開,便是一圈水墨了,離愁別緒都暈染其中。
坐在T3的咖啡廳里看書,接到了老爸的電話,他們要起飛了。我非常乖巧地匯報自己剛剛吃了一碗蘭州拉面,果不其然,對面立刻爆發了連綿不絕的夸贊:
“真是長大了,都會自己照顧自己了!”
血緣親情就是如此奇妙,父母看孩子,永遠只是孩子。哪怕是最笨拙的穿衣吃飯這類日常瑣事,告訴他們,他們都會覺得是一次偉大的成就,都值得真誠贊美,恨不能告訴全世界:這個最可愛的孩子,是我的崽。
全然不顧我已經要奔三的現實。
老爸還在電話里揶揄,你不是喜歡呆在機場嗎?這回你可以多待幾個小時了。
我笑。
確實如此。
本質上,我是一個喜歡孤獨的旅行者。一人一包,再帶上一個可以將我與全世界隔絕的降噪耳機。這個世界一下就會變得美妙起來。
我喜歡看著窗外景色變化發呆,一個人在狹小的空間,暫向這世界借了些自處時間。
臉上波瀾不驚,內心卻是思緒翻涌。
一花一木,一車一樓,都能觸發我的飄忽的思緒。
無人相識,無人打擾,無需掩飾,無需焦慮。
此時的小天地自由廣闊,我是唯一的過客。
我在荒野之境,自由之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