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份親情讓我如何能放下》

文/甜心

圖片發自簡書App


毛子和丫頭高是我最貼心的小伙伴,我們同一姓氏,但并沒有親情關系只是鄰居,農村同一莊戶大都一個姓氏,所以也會論輩分,我和毛子一輩,毛子比我小一歲,非常嬌貴的一個男孩,所以叫毛子。丫頭高大我一歲長我一輩,所以平日里稱呼她小老姑。這是我們最初的關系。

小老姑家和毛子家一條檐的房子在我家前邊,一條檐也就是鄉下人說的山搭山。那時的孩子沒有幼兒園上,所以老大不小的還在家閑逛。我們的童年是自由和快樂的,沒有沉重的作業和各種學習班。

到小老姑家玩要從毛子家門前經過,毛子家門口有棵棗樹,棗樹個子不高,枝椏造型很特別,因為上到棗樹上不用從樹干上,有一枝像杠桿,兩手抓住腳往上一掛,手就可以抓到另一枝像鯉魚跳龍門樣穿一下就坐到樹椏杈上了。

那個棗樹是我們三個的凳子,閑著沒事我們就會上到樹上聊天,農村的孩子其實很會浪漫,情節嚴重的時候,每人端著飯碗,互相幫忙坐到樹上吃,邊吃邊聊。

去小老姑家玩,我控制不住眼睛會賊溜溜的轉,實在解不開又不能問,只好賊溜溜的看。因為小老姑的爸爸沒有曾志偉高,跟五大郎一樣,可是小老姑的媽媽不比潘金蓮差,這相貌的差異郁結死我,我怎么也想不明白老奶奶為什么會嫁給老爹爹,武大郎是肯定受潘金蓮的氣。那是我最初見過一個人沒有人格尊嚴,更或者說沒有身份地位的人生活的窘態,在那之后就經常的看到武大郎老爹爹受氣。

記憶最清的是,有一次,武大郎老爹爹要午睡,潘金蓮的老奶奶硬是不許他睡,這床趕那床,老爹爹很委屈像孩子說:“我睡一會不行啊!”老奶奶就說:“我就是不讓你睡”,不知道為啥老奶奶就不讓他睡個午覺。小老姑的臉色很難看,我們就在那里看兩位老人推來攘去。

小老姑長得不算俊,眼睛偏小有點浮腫,臉型略微有點長不是太豐滿,嘴巴豐滿但缺少形狀顯得有點張揚。但長的一個好身段。上有一哥一姐家中老小,所以乳名丫頭高,跟哥哥姐姐長的不太像。

有一次,小老姑跟我說,當初爸爸是找了別人代替相的親,老奶奶過門那天才知道老爹爹的模樣,可是花轎已經上過門娶了,鄉下人會說生米已經煮成了熟飯。這就是封建禮儀留下來的病態,聽說那樣的事在從前不稀奇大有人為。一直到我小時候還在演繹,我真的親眼見過了最荒謬的婚姻,也依然維持了一輩子,老奶奶要在老爹爹身上撒一輩子氣的人生,那才叫宿命。

更荒謬的是小老姑跟我講的一件事,那時候我們又都長大了些,不知道小老姑是不是內心對親情的渴望,我們都小真的不能分辨,也不知道該如何處理這樣的關系。那天小老姑跟我說:“他的爸爸還有一個毛病,不能生育,他不是爸爸親生的,他的爸爸是我大伯。”我聽傻了,原來小老姑這么復雜的生世,她居然還知道。

我親房有個大伯一生孤獨,聽大人們聊天得知,大伯原來有老婆,生了個女兒,夫妻感情不好,老婆帶著女兒走了再也沒有回來,而且大娘和她的女兒老死不和大伯相往來。這是我最早見過一個女人把命運掌握在自己手里,事情做得毅然決然。我為我大伯叫屈,因為在我映像里大伯慈愛又可親的一位老人。不知道是否因為小老姑的母親借人生子產生的問題。是什么事情讓大娘那么決然的離開,那年代還沒有離異的說法。

小老姑統盤告知我她跟哥哥姐姐都不是一個父親的。就是那么個家庭到最后過的依然很好,老奶奶雖然給老爹爹一點氣受,但終究維持了一個家庭,直到我大了聽到更多的議論,反倒是對老奶奶的贊許了,因為全憑自己能力成就一個家庭。借了人生了孩子后也是守的清清白白不再有染,這或許就是她的人生又會遇到了認可的原因。

倒是大娘負了一輩子氣,我沒有見過大娘的面,只是聽說。可憐大爺為他人做了一輩子嫁衣,小老姑和他輩分相同,一生都沒有相認,父女親情的情分一天沒有產生,彼此在眼皮底下過來過去。后來我時時的會想起這事,小老姑原來跟我平輩,是大爺的女兒,跟我倒是有了親情了。我姑息的念叨了很長時間,患得患失了很長時間。

那是個封閉的年月,剛剛想蘇醒有朦朧狀態意識的年代,讓我始終都感覺失落和遺憾的歲月,大娘如果不走跟大爺再生上一男半女,一個熱熱鬧鬧的家庭該有多好。小老姑你為什么沒有認下這份親情,直到你成年,直到我大伯離開人世,哪怕是偷偷的,也當盡禮儀的分,我仍然傳統的思想,希望人情最大化的體現,把個人榮辱情感淡一些,多幾分留念該有多好。

毛子兄弟三人,家中老小,生的濃眉大眼憨態可掬,不知道是家中沒有女兒當女孩養嬌貴,還是實在年幼就沒有了父親,都會給一份憐惜與疼愛。毛子不是調皮搗蛋的小孩,很聽話。小老姑也是忠厚老實類型的女孩,略微我顯得淘了些,是聯系他兩之間的紐帶。實在是因我氣氛活躍恰到好處。

有些時候我會坐在棗樹上等,毛子家我從不愿意進去,進去就壓抑的讓人窒息,總感覺有眼睛在暗處,毛子爸爸在屋里似的,所以自從進去有此感覺后,我從不愿再進去。我真的是很敏感的人。

秋天的時候最開心忙人,玉米收下來了,玉米棒連同衣和胡須一起拉回來,我就會揪一大把玉米胡須,找人給我接辮子,記得那次玲玲給我接個辮子到胸前,我真開心甩到后邊拿到前邊,模仿朝陽溝里的銀環,我們一起找來兩只小桶和一根棍子去井臺挑水,像個小大人腰一扭一扭的,大人好奇怪的眼神看著,我們覺得好丑,又為自己會想點子作怪無地自容了。

那年的冬天,我清楚的記得,隊里的牲口無端的死了,我們在棗樹上坐著玩,東南工房的方向飄來一股奇異的香味,我和小老姑互相看了看似乎明白了。毛子快下上工房,我們三放開的往工房跑,井臺在工房的前邊,只有一奔子的路程,到了工房我們三不好意思進去,就在外邊推開攘去,彼此都想讓對方打開局面,反正不能空手回去,那香味太誘人,大塊白斬肉味。

大伯在工房從窗口探頭招手,快來!工房的窗口是駕車輪子相上的,中西合璧經久耐用。我們三一窩蜂擠在窗口一人領到一塊大骨頭上邊盤滿了肉。我們三吃的是真有味,那是我一輩子吃過最香的肉,現在回憶起來不是牛肉味,馬肉和驢肉的可能性,因為我現在經常吃牛肉沒有吃到那個味。

想想內心無比的感嘆,這就是親情,有大伯在就能吃上。換作別人不是誰家的孩子誰疼,我深深的也感到在大伯心里,我們三是他一樣輕重的兒女。

吃的喝的穿的帶的總是緊巴巴的日子,對孩子來說不用抄心這些問題,因有親情的存在,日子過的一樣的快。轉眼來年的春天。

就是那年的春天毛子媽媽收拾鋪蓋,去了大爺那邊住了,沒有辦任何的形式,兩人應該是私下里自己聊的,鄉下人的風俗只要踏過那道門檻就為夫妻了。三個孩子都帶了過去,大伯有了家有了三個養子,老大已經十八九的年齡眼看婚娶。一個寡婦帶著三個兒子也實屬不易。

我和毛子就是這樣也有了親情的關系,小老姑我們三人仍然是最要好的小伙伴,在一起玩從不吵架,只是棗樹那里的房子徹底的關上門,我們也不在喜愛到棗樹那里去玩了,大伯這邊敞亮又得太陽。

大娘敦厚老實不多言語,圓臉濃眉大眼的那種,走路說話都慢悠悠的個性。大爺皮膚白皙,中等身材,開口就笑瞇瞇的恰到好處,說話聲調平穩,不驕不躁安安靜靜的,老兩口倒是挺般配。

老大軍著老二紅著都已不在讀書,由大伯領著,把莊稼打理的有條不紊,只是沒有什么副業,只靠莊稼為主,那年月生意買賣幾乎沒有,大都靠莊稼收成,日子過的比較節儉和清苦。

沒有傳媒娛樂偶爾的流動電影是唯一了解外界的工具,雞飛狗跳是最大的響動,孩子放學都會替家里做事,比如去井臺用小桶提一些水回來,特別是夏天用那個磁的小罐子,上邊生有鼻子是專用系上繩子打水用的,打上涼水回來解暑。給媽媽拿材坐在灶臺下邊填火。秋天玉米干了等種了莊稼閑下來再脫粒,這些活計小孩都會跟著忙。

我最喜到大伯原來的那個家去玩,大伯有三個親侄子,最大侄女已經嫁人,那邊還有一個大大娘個頭不高,臉面生的漂亮,笑起來像銀玲,裹了腳但是不是三寸金蓮那么的嬌貴,走起路四平八穩的。

起初我以為大大娘跟大伯是夫妻,就那樣說了,媽媽聽到了笑著責怪我,告知他們是叔嫂關系。

大伯的妻子大娘帶著女兒走了,大大娘孤寡帶著三個兒子,大伯就和三個親侄及大大娘一塊生活,我們小孩哪里能分清楚,三個哥哥從小就沒有了父親,也稱呼大伯為三大,其實早已經是心目中的父親,小孩失獨一定會把那份情感寄托在那里,所以我一直都弄不清是叔嫂和叔爺的關系,因為他們那份親情自然的難以分辨。唯一的是兩位老人都守住自己的身份。大伯對侄子盡了父親的份。平日里沒有什么感覺,直到大伯過世父子情深才讓所有人都心碎。

大伯不算上我就有了九個小孩,三個養子,四個侄男侄女,兩個嫡親的女兒,無論她們兩一輩子認不認,她們都是大爺的女兒。這份父女的情深并沒有因為大伯有了三個養子結束。

大大娘家后邊有棵杏樹,有盆口那么粗,那是我跟哥哥們一年一次的盼望,從杏花開我就不離開東當院,一直要守到杏子熟。哥哥們都知道我的心思,但從來都不說白了,只是二哥會捉住我給他退玉米,我兩手退的又紅又疼,二哥都不放過,還一個勁的和,小芳真厲害!會干活,玉米退的快。幾個哥哥一起圍著籮又說又笑,二哥一講我干的格外賣力,大哥小哥就傻笑,連大大娘都忍不住的笑。手疼很了我心里也有感覺,二哥是在捉弄我,但是我又想表現好,等杏子熟了我們大家才好說話。

幾個哥哥沒有話說都講義氣,沒有忘記小芳的付出,杏子熟了所有小孩都圍去了,誰也占不了我上風,幾個哥哥全部上樹,那棵杏樹不僅僅是粗又高大,枝繁葉茂真好的一棵樹,果子結的更不用說,足足夠我們吃一季節。哥哥在上邊摘果,我在下邊接著,并當家管理那些杏子。

那年月雖然日子清苦了些,可是我們都開心,人與人之間就那么單純善良的相處,親情是那么的過重,叔嫂互敬互愛,叔侄猶如父子,堂弟妹如同一娘同袍,這就是那個年代,雖然我們物質上貧瘠,但是我們精神富有,親情不是用血緣來衡量的,那塊土地孕育了我的生命,生在那里長在那里,那里的一磚一瓦一草一木,全部染上了兒時的記憶,不會隨著年代久遠而褪色。

我永遠不會因為我是個鄉下小孩,有任何的自卑感,80年代中期我的爸爸就在縣城置辦了房產,后來就隨爸爸媽媽過城里人的生活。在城里的大小姐太太們面前,相貌和儀態艷壓群芳,但是農村戶口和城里戶口是很大障礙,人格和尊嚴受到很大傷害,我很明確的跟嫂嫂說,不用費我的心,不用天天在城里人堆里撿在她眼里下三爛職業的人才能配我的農村戶口,我很嚴肅的跟她講,我回鄉下過我鄉下人的日子,你過你城里人的日子,人可以貧窮但貧賤不能移。

社會注定要走到今天這個地方,因為只有這樣才能平衡人格尊嚴。我真的離不開鄉村的土地和氣息。這遍土地才屬于我,無論時代怎樣變遷,我任然活在兒時記憶里的那塊土地,那么的真實和美好,因為親情的存在。

大伯的大兒子軍著二十歲了,經人介紹前邊莊子張姓人家的女兒,行了風俗禮儀這親事也就算成了,過年按鄉下風俗都把新媳婦接來,那一年大伯家比往常的年過得認真熱鬧。過完新年就打算把親事辦了。

來年的春天,眼看著軍著哥哥發起了福,頭臉胖的變了型,不由得留意起關于他的話,才從別人的議論聲里得知,軍著得了腎炎病,親事已經散了。

人生總是會有意外,走著走著就出岔子了,這給清貧的日子又添加了愁苦,腎炎病不能做體力活還要細心的養著加上中藥調理,想調理好要花上三五年的功夫都是幸運的了。

這樣大伯要多受累許多,只好擱淺軍著的婚事安心養病,開始張羅老二紅著的婚事,紅著的親事女方家遠一些,一姓陳家的女兒,訂下后不久就把親事辦了。

毛著大了去了深圳打工,聽說干的不錯,只是聽說一直都沒有再見到過毛子,軍著病養好結了個離異的女人,帶了個孩子,就這樣三兄弟在大伯的抄持下各自成了家。

那年月鄉下的孩子也沒有什么好玩,日子過得寂寞沉悶,但有時也會想點子尋樂,春天的時候最喜愛蕩秋千,我家后邊是叔家,叔家前邊有個河塘不大,沒有溝塘相連接,梅雨季家門前雨水多了就往那里匯,塘邊的柳樹年久也已有一尺的直徑。

哥哥找來繩子和大大娘家的小哥一起拴了個秋千,其實那時他們都十七八了,拴了他們自己也不做,只是都太無聊而已。他們最樂意蕩我,秋千隨著他們一下一下有力的擺動,很快悠了起來,問我怕不怕,其實每次悠起來心會一涼一涼的,但是我總是會不愿大家掃興說不怕,這樣兩個哥哥很開心大有成就感,越發的起勁悠我,我嚇得緊緊抓住繩子手心冒汗,悠上去時腳尖就差一點沒碰到高處的葉子,那好像是挑戰的極限,一次比一次悠得賣力嚇得尖叫著又笑著玩的不亦樂乎,直到都累了才停下。

日子打發的也很快,夏天不知覺得就來了,我們最喜愛過夏天,冬天太冷棉衣少都怕冷,夏天可以玩水嬉鬧,但是夏天的孩子會生一種奇怪的病打皮汗,說來就來人發高燒抖成一團,牙齒敲的鐺鐺響,沒有什么醫藥好治,就使勁喝涼水慢慢的挨著,五臟六腑都快要燒熟了,那時候人就開始說胡話,因為樹和房子都開始移動了,覺得好玩就手舞足蹈的亂說起來,到了時間燒自動就退了,一切都好起來跟原來一樣,就是那個病家家小孩都愛得,那就是我們的夏天。

幾場皮汗一打胳膊細得跟麻秸,冬天的饃饃稀飯哪里能補上虛,偶爾媽媽也會紅燒肉,紅燒肉的塊子厚厚的方方正正,哥哥一塊接著一塊吃,吃著就會勸我,小芳也吃,于是我就和哥哥比賽吃肥肉,我兩輪流他一下我就一下的吃,媽媽做的紅燒肉真香,我小時候吃肉是只吃肥肉不吃瘦肉的,夏天打皮汗帶來的虛弱,就全指望那幾塊肥肉補上。記得姐姐有一次抓著我的胳膊,抖了抖說“你看你這胳膊,你一輩子也吃不胖了”,不曾想后來出落成那么好個姑娘,高矮胖瘦勻稱有度健康的很。鄉下的孩子就是這樣,春天蕩秋千,夏天打皮汗,秋冬幾塊肥肉補補虛一年一年很快就過去了。

最后一次見到大伯是在鄉下家里的集市上,回家看媽媽總是先到集市上買東西,在魚市我正忙著和魚販討說,大伯喊我,一眼看過去大伯和幾個長輩在魚攤前閑聊,大伯老了身邊還放著一根棍子,比工房遞肉出來的那個大伯老了許多許多,于是我走到近前,剛好看到大伯所在的魚攤都是尚好的野生魚,我就捉上幾斤給大伯,大伯推開攘去硬是不要我很著急,老人家都是這樣吃苦受累再多不說一句,硬是要看到孩子好就好,我無論怎樣都要把魚給他,大伯收了下來,我又給了些另用錢。毫無征兆那是最后一面,否則我不會那樣簡單的就打發了,這事我心里一直都懊悔。

后來再見到媽媽,在聊天的時候媽媽聊到了大伯,并不是有意告訴我大伯走了的事,事情都不知道過去了多久,就因為那樣我更加生氣和難過,為什么大伯過世這么大個事不跟我們在外的女兒講,后來媽媽慢慢的解釋。

大伯三個養子當家主事,他們一手攬過去了,養子有個親叔爺,屬于很權勢的那種,都是他出面給侄子當家,事情怎么辦他們說了算,我們嫡親成了局外人,因為按禮儀也是養子親,我們這邊人從老到小無論有多少不情愿都無濟于事。他們把大伯的事辦的太草率,等于當個孤寡老人辦了,所以我們在外的大姐小姐全部沒有通知。媽媽又說到出殯那天,大哥二哥小哥幾個哥哥哭死了,不僅僅是失去父親的傷心,加上當時局面的無奈,那種傷痛只能憋在心里大哭一場來宣泄了。從媽媽說著說著氣憤的表情,爸爸臉上苦悶無助的樣子,我也能體會當時的苦痛無奈和無助,也不再多言語,但是心里耿著。

大伯走了,大伯的房子土地養子得了去,紅著在別處建房把母親帶過去了,大伯那里的房子就荒廢在那里,從前到后四層住房,后三層大伯的三個侄子住,大伯住在最前層。過來過去總像跟刺一樣的扎心,所有人的意愿都是要把房子和宅基地拿過來,老一輩的老人剩下也不多了,二哥就找了爸爸過去那邊的叔爺那里說說,最后以七千元的價格買回那兩間房和地,似乎那樣的方式把父親找了回來,所有人都才安心。媽媽把話敘到這里也似乎得到了安慰,語氣輕了很多,這就是親情,不容踐踏的親情。剩下的遺憾讓時間慢慢撫平。

大伯不是孤寡老人,大伯有很多兒女,大伯在像根繩子一樣都還有牽扯,大伯不在似乎也都沒有什么牽掛了,所有孩子的情況我大都知道,唯有一人不知道在何處,大娘帶走的女兒,她是否知道世上有這么個父親,是她的母親從來沒有告訴她,她根本就不知道?大爺或許知道些什么,但是他從來沒有跟任何人說過,他帶著怎樣的心情走的!走的時候沒有留下一句話,深夜赤頭光腳不聲不息的就走了,沒有一個小孩在身邊,沒有給任何人帶來一點麻煩。輕輕的就走了。

我家縣城的住房在老酒廠宿舍后邊的俞臺,那一方人都姓俞,剛過去都還陌生,爸爸是個忠厚老實的手藝人,木工師傅,不用多久那一方的人都喜到我家去串門,有什么需要都不客氣的說,爸爸哥哥從來都把他們的事看的很重要,面面俱到有求必應。所以不多久都熟識了有什么話也都愿意在一起聊。爸爸得知一個消息,后邊鄰居二靜奶奶是帶著女兒走掉大娘的姐姐。媽媽就把這事告訴了大伯,大伯就去了縣城我家,起初大娘姐姐跟大伯說話任然來氣,一次一次的去也就能在一起聊上幾句,大伯一定是要打探母女的情況,哪怕能得知一點點消息都是安慰。無論如何應該要給解釋懺悔的機會,可是似乎石頭沉入了海底。

那一天,我從城里我們說街上回來,看到大伯在我家屋后二靜奶奶家前邊站著,交叉的巷口,幾條向各方延伸的巷子,無盡頭的延伸著,大伯的神情凄苦麻木,無處安放的心思不知道何去何從。我很難過,不知道用什么話安慰,只招呼了大伯。我不知道大娘和她的女兒是否知道大伯來尋她們。那次大伯回去就再也沒有來找過,沒過幾年就離開了我們,沒有留下只言片語。

故事早已該結束,我不知道為什么不愿和朋友們分手,想牽扯出一個美好的結局,可是我無能為力。所有的話都說完了,不得不道一聲尊重,再見!

2016.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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